第2章 第二章 再遇命案

一路上,顧知漫十分安靜,陳燃一邊開着車一邊和她說着自己工作上的一些趣事或者問問她學習上的瑣事,顧知漫時而回幾句,但是大半的時候是出神的望着窗外。

車子開到了江城郊外的墓地,沒等陳燃下車爲顧知漫開門,她便自己從車子上跳下來了。

正午的太陽多少有些刺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是大熱的天氣,可是顧知漫看着面前的陵園,卻突然打了個寒顫。顧知漫從包裏摸索出一副墨鏡,好像這樣的裝束才適合這種氛圍。

順着樓梯,走到第四排第五個墓碑前,陳燃沒有說話,只是在後面跟着。

墓碑上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她不像夢裏那般讓人害怕,相反,照片上的笑容讓人感覺她彷彿還快樂的活在這世上。

緊鄰着的另一個墓碑上是一個男人的照片,如果仔細看的話,或許會發現男人的鼻子和顧知漫有些相像。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顧知漫用手輕輕掃去墓碑上的落葉。

"知漫……"

"已經十五年了啊。"她從包裏拿出一束剛剛在花店買的百合花,放在媽媽的墓前。

十五年,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己對父母的記憶並不深刻,五歲之前的事情誰又能保證記得清楚呢?

甚至於發現屍體那天發生了甚麼,也都不記得了。醫生說,這叫做創傷後遺症,顧知漫很感謝自己的大腦在那個時候選擇遺忘一些東西,好讓她能夠完整的活到現在。她從未試圖或者刻意去想起那些事情,儘管常常被噩夢折磨。

"知漫,你父母是被人謀S的。"

這是她唯一記得的事情,只是說這句話的人,在不久後也離開了她。那個人的樣貌已經逐漸模糊,要說讓人影響深刻的,應該是他身上千古不變的酒味吧。

顧知漫鞠了三個躬,“爸媽,你們放心,我現在很好,養父養母他們很愛我。”

顧知漫的養父叫張邵軍,她以前都是叫他張叔叔的,只是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改了口。

他們正真意義上遇見的那一天,正好就是顧知漫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顧知漫在回家路上遇到了昏倒的張邵軍,她救了他的命,卻沒能救回自己死去的父母。

張邵軍的妻子王鳳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後來可以說是爲了報答顧知漫的救命之恩,張邵軍夫婦領養了失去雙親的她。

這十幾年來顧知漫一直很感謝養父養母,他們將她視如進出,打心眼裏地疼愛,處處爲她着想,養母更是爲了她辭去原本很不錯的工作在家照顧她。

想到養母,顧知漫嘆了口氣,看着墓碑上的母親的照片在心底說:媽媽,請您保佑養母早日康復,保佑養父身體健康……

顧知漫的養母,三年前一個雨夜,爲了給在學校上晚自習的她送傘,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導致中風癱瘓,現在還在療養院住着。

陳燃握住顧知漫的手,“伯母,您放心,知漫的未來就託付給我吧。”

陳燃的語氣聽起來很堅定,只是聽到這句話的顧知漫沒有感覺到絲毫溫暖或是感動,也許是因爲那隻摟着她的右手並沒有很用力,讓人感受不到些許情愫。

這也是陳燃一直以來給顧知漫的感覺。

掃完墓,已經接近十二點,陳燃開車送顧知漫到張邵軍那裏,還沒進屋就已經聞到了誘人的飯菜香。

"知漫,陳燃,回來了啊。"

張邵軍開了門,興奮的朝顧知漫走來,他依舊帶着厚厚的眼鏡,穿着破舊的格子襯衫,那是顧知漫在高三畢業的暑假打工掙錢給他買的。

“你看看,才幾個星期,都瘦了這麼多。”張邵軍一臉心疼的看着顧知漫,“老爸買了你最愛喫的大閘蟹,再過一會就可以吃了。”

每次顧知漫回家,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不停的問顧知漫在外面喫的好不好,住的習不習慣,然後哼着歌張羅一大桌好菜,不把顧知漫喂胖個三四斤就不罷休。

飯桌上張邵軍和陳燃依然樂此不彼的討論結婚的問題,對顧知漫來說這個話題未免太早了一點,幾次抗議無效之後,她也便不再參與他們的話題。

因爲後面還有兩場考試,顧知漫也沒在家裏呆多久,喫完午飯陪着養父聊了會兒天,問到在療養院的養母情況,聽養父嘆着氣說還是老樣子,顧知漫心裏有些不好過,

要不是因爲給她送傘,養母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顧知漫愧疚的低下頭。

“傻孩子,別胡思亂想。”張邵軍看出了顧知漫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背,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孩子想到養母自責,心裏難受。

顧知漫笑了笑,想着這段時間忙着考試有十來天沒有去看養母了,等這兩天忙完了一定要去看看養母……

……

翌日,顧知漫約了閨蜜陸欣約一起去圖書室複習,雖然最難的科目已經結束了,但剩下的幾科對一個學期都沒有好好聽過課的顧知漫來說,也不是甚麼容易的事情。

今天,天氣一如既往的好,可那種壓抑感卻不曾消失,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顧知漫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走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陸欣已然站在樓梯上向顧知漫招手,她穿着大一碼的襯衫,和脖子上的鎖骨鏈配合顯得相得益彰,剛燙的捲髮又給這份性感增添了一些俏皮。

陸欣是顧知漫在高中時認識的好朋友,她一直是很優秀的女生,長得漂亮,成績好,而且性格爽朗。能和這樣優秀的人做朋友顧知漫覺得很榮幸,雖然兩人都是美人胚子,但成績上確是天壤之別,陸欣向來是位於榜首,而顧知漫則是屢屢徘徊在及格邊緣。

陸欣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好,平時的見識和涵養也優於顧知漫,從衣服到包包幾乎都是奢侈品牌,喝一口紅酒就能準確的說出它的年份和產地,出去旅遊也大都是五星級酒店和米其林餐廳。和她在一起倒不覺得壓力大,相反,大多數時候顧知漫都能享受到這一份奢侈。

或許是因爲氣質和學識不同,圍繞在陸欣身邊的優質男總是特別多,相較之下,顧知漫除了陳燃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爛桃花。算下來,大學兩年時間內,陸欣好像已經換了四五任男友了。

臨近期末,圖書館簡直是一位難求,顧知漫和陸欣來的時候,已經連一個空位也沒有了。

“看樣子,圖書館似乎沒有位置了。”兩人從圖書館的一樓走到五樓,幾乎座無虛席,剩下的一部分位置,也被堆的高高的書本宣告了主權。

“我記得圖書館負一樓還有一個自習室。”陸欣一邊說着,一邊摁了電梯向下的按鈕。

“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所以啊,很少人知道圖書館有地下室呢,我們到那裏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位置。”

說話的工夫,電梯已經到眼前了,他們小步走進去,陸欣摁了負一樓的按鈕。

“我原來一直以爲負一樓是停車場。”

“我也是聽我前任男友說的呀。”陸欣側過頭來衝着顧知漫笑,“負一樓裏面有很多古老的文獻,還有很多十幾年前的舊報紙,因爲很少人來,所以也不常有人打掃。”

“那樣的話,不會很髒嗎?”

“用紙巾擦一下不就好了嘛?反正我們是來自習的,有位置就行咯。”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整齊的木製書架。

雖然負一樓沒有想象中那麼骯髒,但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奇怪味道,應該是時間的味道,一些幾十年前的書籍堆積在這裏,漸漸形成了腐朽泛黃的時間的味道。

負一樓裏熙熙攘攘的坐着幾十個人,並不算多,顧知漫和陸欣很快就找到空位坐下了。

“我說的吧?這裏肯定有位置。”陸欣衝顧知漫眨了眨眼。

“行啦,大小姐,你最聰明瞭,我們趕緊開始複習吧。”顧知漫笑了笑,從包裏拿出筆袋。

全神貫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複習到了傍晚。

顧知漫已然覺得有些疲勞了,畢竟對於她這種程度的學生來說,長時間的複習簡直就是慢性自S,於是站起來走動走動。

顧知漫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後面的一排書架,其實她個人很喜歡一些古老的東西,類似於十幾年前的港劇,或者是有歷史意義的紙幣,想起來剛纔陸欣提到這裏面存有一些舊報紙,倒是讓她有些興趣。

穿過幾排桌子,顧知漫繞到了書架這邊,這裏面確實放着很多古老的書籍,有些甚至還是用繩子扎的書。

顧知漫伸手輕輕在書面上劃過,指尖已然都是灰塵,想必這裏的書應該很少有人動過。

再往後就是一些舊報紙,書架上面很清楚的標註了年份,報紙收集的很齊,從1996年開始到現在,幾乎都有。顧知漫隨手拿了一份2002年的報紙,那是父母去世的那一年。

顧知漫父母被謀S的事情並沒有上新聞,但那一年也並不太平,先是死了一個縣的縣長,之後又有一個商界大鱷被S。

說不定那一年真的是甚麼不吉利的年份,這樣看來,悲傷的也並不止自己一個人了吧。

從剛纔開始,顧知漫就一直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越走近書架,那股味道就越是濃烈。剛開始一度認爲是腐朽的書本味道,但仔細辨別下來,與其說是腐朽,倒不如說是腐爛,是有甚麼東西腐爛掉的味道!

她將報紙放回2002年那一格,試圖通過自己的判斷朝着味道的源頭走去……

下一刻,顧知漫瞳孔慕地縮緊,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

一個男人躺倒在地,他周圍的血已經幹了變成了黑褐色,男人的臉色蒼白,脖子處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上面還有幾隻爬蟲,腐臭的味道像是從地獄深淵散發出來的一樣……

顧知漫捂着嘴,脖子彷彿被人厄住,連呼吸都困難了,她想叫,卻叫不出……

然後,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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