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該不會是個壞人吧?

天色很快沉下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圖書館樓下已經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不停的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從裏面進進出出。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遠處極速駛來,車還沒停穩,司機便急匆匆的開門下來,繞過車身,正打算伸手開後座的門,卻被坐在裏面的男人搶先一步。

方銘瀚從車裏鑽出頭來,他穿着黑色的夾克,裏面是白色的短袖,留着寸頭,額頭的側邊還留有一塊沒有痊癒的傷疤,嘴角留有一些鬍渣。五官倒是一副帥哥模樣,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痞帥的感覺。

如果說從這種配有司機的高級轎車裏走出來的人不是富豪就是黑幫老大的話,那麼方銘瀚一定會被大多數人認爲是後者。

恰恰相反的是,方銘瀚這幅痞子模樣,卻是刑警學校高材生畢業,出國留學歸來後,就一直呆在江城當刑警,破案率屢屢佔據全城榜首。他的父親是江城的首富,母親也是名媛出生。這樣的父母,非但不是哭着喊着要兒子回來繼承家業的封建分子,相反,他們對方銘瀚的警察事業格外支持,甚至從來不吝嗇在親朋好友面前介紹自己兒子的職業。

“少……少爺……”司機似乎在爲自己沒有及時爲方銘瀚開門而感到懊惱,一邊用手帕擦着汗一邊看着正在把警員證別在胸口的方銘瀚。

“尼克,你先回去吧,等我辦完事再打電話給你。”方銘瀚的視線一直注視着前方的圖書館。

“好……沒問題。”

一名警員看見不遠處方銘瀚正朝自己走來,趕忙從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羣衆裏破開一條通道,一邊笑着一邊不停的向方銘瀚揮手。

“方警官,你可算來了。”

方銘瀚微微挑眉,跟着那名警員朝案發現場走去。

“老大,你來啦。”穿着襯衫的男人,剛纔還皺着眉,一見到方銘瀚,便露出了笑容。

說話的這個人是方銘瀚的下屬,叫徐琛,是個做事激靈的年輕人,從剛入隊起就一直跟着方銘瀚,兩年來也學了不少本領,漸漸成爲方銘瀚最得力的助手。

“怎麼樣?”方銘瀚的話並不多,他很快走到屍體邊上,蹲了下來。

“初步推斷死者是被人割喉致死的,死亡時間大概有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方銘瀚一皺眉,伸手撥開死者的雙手看了看,“一個星期都沒有人發現屍體嗎?”

“聽說這個圖書館的負一樓專門存放一些古老的文獻和舊報紙,大多數學生來這裏也只是在外面的書桌上自習,很少有人會走到裏面的書架來,自然也就不容易發現屍體了。”

方銘瀚又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對於割喉來說,這地上的血未免太少了一些,這裏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手指甲很乾淨,似乎沒有死前掙扎過的跡象,兇手是有預謀的S人。”

方銘瀚又踱步走到書架外圍,環顧着這一排排深紅色的書架。

“可是兇手爲甚麼要大費周章的把屍體抬到這裏來呢?就算這裏不經常有人來,但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徐琛默默的跟着方銘瀚,問道,“把他丟到荒郊野外不是更好嗎?”

“這麼做對於兇手來說一定有某種特殊意義。”方銘瀚注意到書架上有一份報紙沒有落灰,像是剛剛有人看過,便隨手從書架上拿了起來,一邊翻看一邊回答道,“不過這其中的緣由,得等我們調查清楚死者身份後才能知道。”

“方警官。”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小跑過來,“在屍體身上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哦?”方銘瀚依舊低着頭看着報紙。

“在死者腳踝的部位,有一個好像是用小刀刻的滲血的紅色圓圈。”

“紅色……圓圈?”方銘瀚的目光停在報紙上的一張圖片,輕輕一皺眉。

……

夢境,又是斷斷續續的夢境,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也無法預測會在何處結束。

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城市染成血紅色,空氣中還留有塑膠地板被太陽灼燒後發出的噁心味道,女孩低下頭用腳尖摩擦着地板,不久前發生的事依舊纏繞在她心頭。

“你可別忘了,他的死你也有份。”少年坐在高高的圍牆上,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機,“所以,我們一起撒謊,就沒有人會懷疑我們了。”

“可是……”這是顧知漫的聲音,顧知漫十四歲的聲音。

“別說這麼多了,難道不是你把門鎖上的嗎?”

“當,當然……”

“那麼,就一起作僞供吧,怎麼樣?”少年裂開嘴笑,他的腿上還有一塊黑色的胎記。

睜開眼,是白色的燈光,眼睛有些刺痛。那個夢……那是甚麼時候的事情?對了,剛纔好像看見一具男人的屍體,或許是因爲那樣,這個記憶纔會重新回到自己的夢裏吧?

顧知漫輕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才發現手上似乎插着針管。

“知漫,你醒了?”側過臉,是陳燃和張邵軍。

“你剛纔低血糖昏倒了,現在醫生正在給你輸葡萄糖。”張邵軍說着,拿手輕輕捋了捋顧知漫的頭髮,他的臉色很差,像是嚇壞了,“還好你沒事。”

“唔……我沒事,小欣呢?她怎麼樣了?”顧知漫用手肘支撐着身體,讓自己可以半坐着。

“她跟着警察到警署去做筆錄了,她說做完筆錄馬上就會趕過來。”

聽到這句話,顧知漫方纔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困,閉上眼睛。

沒過半分鐘,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很輕,但是很急促。緊接着病房的門被打開。

“你好,這裏是顧知漫小姐的病房嗎?”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青澀,嘹亮。

顧知漫睜開眼,兩個男人正站在病房門口,聲音應該是從站在前面的那個年輕小夥子口中發出的。

顧知漫又稍稍向後看去,方銘瀚只是死死的板着臉,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裏,一言不發的看着徐琛。

該不會是壞人吧?

顧知漫這樣想着。

“請問你有甚麼事嗎?”大概是方銘瀚的氣場太強烈,讓屋子裏的三人都有所警覺,陳燃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衝着開門進來的徐琛問道。

“你好,我叫徐琛,這位是方銘瀚,我們是負責這件謀S案的警察,我聽說顧知漫小姐醒了,向給她做個筆錄。”徐琛稍微側過身,方銘瀚的目光正好可以直視躺在病牀上的顧知漫。

“對不起,我的女兒因爲受了驚嚇,現在還很虛弱,筆錄的話,還是改天吧。”

警察的身份讓衆人放下了防備,張邵軍便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徐琛的要求。

“可是……”徐琛沒有放棄的打算,他將目光投向顧知漫,似乎再尋求她的意見。

顧知漫下意識的撇過頭。

“抱歉,還是請你先出去吧,我女朋友需要休息。”陳燃走到徐琛前面,擋住了他看顧知漫的視線。

徐琛轉頭看向方銘瀚,他盯着顧知漫看了一會,又衝徐琛聳聳肩,便轉身走出病房。

“好……”得到了方銘瀚的指示,徐琛方纔轉過頭吐出這一個字,隨即又從口袋裏掏出便利貼,在上面寫了些甚麼,“這是我的聯繫方式,顧知漫小姐,等您身體好了一些,還希望您能夠和警方聯繫。”

徐琛將便利貼遞給陳燃,便轉身離去。

“爸爸……還是錄個口供吧,我應該沒事的。”興許是剛纔方銘瀚的眼神觸動了自己,顧知漫也感到張邵軍和陳燃對待警察的態度有些強硬。

“知漫,你別擔心這些了,當時陸欣也在場,有她的口供就夠了。”張邵軍拿起桌在上的玻璃杯,到了半杯水。

“對啊,知漫,伯父也是擔心你因爲這次目睹命案而想起以前痛苦的回憶。”

“這兩年你的情況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情緒也穩定了不少。爸爸只是不希望再因爲這些事情讓你舊病復發。”張邵軍將玻璃杯遞給顧知漫,“要知道,你養母已經躺在醫院了,爸爸不想連你也失去。”

見張邵軍這麼說,顧知漫也只能微微點頭,猛地喝了一口水。陳燃見狀,便把剛纔徐琛遞給自己的便利貼撕下來揉成一團,丟進醫院的垃圾桶裏。

不好的事情,就快點忘記吧。

“老大。”徐琛小跑幾步,方纔追上方銘瀚的步伐,“顧知漫小姐的事情,就不管她了嗎?”

“在場的目擊者有很多,而且死者死亡也已經有一個星期,她的口供應該沒甚麼太大的價值。”方銘瀚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用嘴脣將煙盒裏的香菸從煙盒裏抽出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回警局。”走到車子前,方銘瀚突然停了下來,“對了,你有檔案科組長的聯絡方式吧?”

“啊?……恩,有。”徐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找電話號碼。

“讓檔案科派個人過來,我需要查一些事情。”方銘瀚打開車門,又補了一句,“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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