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者帶着玩味的笑容，向着楚言看來。
他的目光很深邃，彷彿充滿了智慧。
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沒有祕密可言。
老而不死是爲賊！
此人似乎把人生徹底活明白了，是個妥妥的老賊。
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
要閱歷有閱歷，要經驗有經驗，要關係有關係，要人脈有人脈......
該有的，他全都有。
別人如何跟他鬥？
所以，他平靜，他淡然，他處事不驚，自認爲掌控一切。
他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只是個爲女兒出頭的莽夫。
這個年紀的人，生活的壓力是最大的。
上有老，下有小。
孩子還沒長大，父母卻已經老了。
人生至暗時刻，能在這種人身上找到一百種。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我還沒有發怒，立刻從這間病房裏滾出去。”
楚言的聲音裏，壓抑着某種情緒。
老者一愣：“你......你說甚麼？”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楚言的反應，竟然比他還要強勢。
老者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楚言一遍，他確信，在自己的人脈圈子中，從未見過此人。
所以，楚言不可能是江州的上層人士。
他有這種自信！
因爲，他的圈子就是最上層。
而他，就是最上層圈子中，最核心的那幾個人。
“年輕人，你的確有點資本，只可惜，你的資本還不夠多。”
老者笑呵呵拿起手機，衝着楚言輕蔑的說道：
“我原本不想理會你這種人，可你不該說出那樣的話。”
“正好，我閒來無事，而你又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那我便讓見識一下，甚麼纔是真正的資本吧。”
老者的語氣始終很平淡，看向楚言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玩物。
楚言皺了皺眉，他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女兒還在外面，你要打電話也可以，但最好快一點。”
但凡換一個環境，楚言都不會給他，說這麼多廢話的機會。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女兒楚小小。
一切的出發點，只是爲了不驚擾自己的女兒。
老者眼前一亮，笑了。
“你很有趣，我還挺喜歡的。”
老者讚賞的衝着楚言點了點頭，依舊是來自上層建築的認可。
他撥打了一個號碼，趁着還沒接通，又對楚言笑道：
“我很喜歡你剛剛的那句話：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說的多好啊。”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學問，像我這種老頭子，就想不出這麼高調的語言。”
“嗯，不錯，確實很不錯。”
“這句話，我拿去用了。”
老者很絮叨，說個沒完。
楚言厭煩的嘆了口氣：
“老東西，你的廢話真的很多，我剛剛差點就要捏爆你的腦袋。”
“你應該感謝我的女兒楚小小，因爲，是她救了你的老命。”
老者眼前再次一亮，急忙對陳開甲說道：
“陳老闆，把這段話也記下來。”
“哎呀，年輕就是好啊，說話做事可以毫無顧忌，真讓人豔羨。”
老者繼續笑着，就像是在訴說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他根本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陳開甲如此，楚言更是如此。
螞蟻再怎麼叫囂，在大象看來，永遠是一件好笑又好玩的趣事。
陳開甲手足無措，在一旁賠笑。
老者的強大壓迫感，讓他直冒冷汗，甚至還有些可憐楚言。
因爲，這個年輕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甚麼！
老者連續撥打了幾次，始終都沒能打通。
正當他皺眉疑惑的時候，楚言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在往城外打電話？不用白費勁了，你打不通的。”
老者眼神一變，第一次拿正眼看向了他。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往江州城外打電話？”
他很不解。
只可惜，楚言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我沒空給你解釋，你要打電話的話，就用這部手機打吧。”
楚言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把手機遞給了對方。
同時，內心中也不斷提醒自己。
女兒楚小小，就在一牆之隔的走廊裏，自己一旦發下雷霆之怒，勢必要驚擾了女兒。
夜帝的尊嚴算甚麼？
不死君主的權威，又算甚麼？
楚言可以在黑暗世界說一不二，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沒資格討價還價！
但在這裏，在這間病房裏，他必須這麼做。
也只能這麼做。
女兒楚小小，就是他的一切。
老者疑惑的接過手機，又用怪異的眼神打量了一眼。
這是一款長相非常奇特的型號，即便是他，也從未見過。
“這是甚麼品牌山寨手機？造型不錯啊。”
楚言面無表情：“國外的牌子。”
爲了能讓這老傢伙快點打電話，他把能做的全都做了。
“國外的山寨？不錯啊，國外的東西就是好，連山寨手機都造的這麼奇特。”
老者仔細看了看，隨後才慢吞吞的，重新撥打了那個號碼，用的正是楚言給他的山寨手機。
讓他感覺驚訝的是，這一次，竟然真的撥通了。
“不愧是國外的高科技，連山寨都比國內的手機強這麼多！”
老者驚歎的讚美道。
同時，耳邊也響起熟悉的聲音：“會長，江州城已經被徹底封鎖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信號也被全部屏蔽，您是怎麼打給我的？”
“甚麼！江州被封鎖了？誰幹的。”
老者聞言大驚。
看向楚言的眼神，也猛地一震。
如此重大的消息，連自己都不知道。
這個三十歲不到的男子，又是如何知曉的？
掛完電話之後，老者已經坐不住了。
此事太過重大，他必須要詳細查明起因。
只是......剛纔把話說的太滿，若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
“只要你立刻滾蛋，我可以當作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楚言平靜的說道。
雖然他完全可以把老者的臉打爛，將他羞辱到體無完膚，甚至是立刻宰了他。
但楚言，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還是那句話，只要老者肯讓出病房，乖乖離開就行。
甚麼都沒有自己的女兒重要！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表情看似平靜，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憎恨。
“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