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凰一舞衆樂臣

衆人見狀,便由朝中顯赫大臣開始,皆是一番吉言,一件賀禮。

無景朝歌喚了僕人上前,低聲問道:“父親準備的是甚麼?”

被問的小廝一怔,答道:“老爺讓小姐自做打算,小姐忘了麼?”語罷,身形微顫。

皇家安排的壽宴,竟未帶壽禮,這般不知分寸,怕是無景府幾百口人命傾覆之際就在眼前。

無景朝歌震驚不已,臉上卻是神色未變,又問道:“這話是誰替父親過來傳的?”

那人答:“西樓的章伍。”

她從未見過這名喚章伍之人,無景朝歌知道得清楚,臉色有些難看。前幾位官員都已結束,就快輪到她了,而今她卻無物獻給太妃。

當真是無景氏富可敵國的笑話。

無景朝歌冷笑一聲,暗下發誓必將欲加害於她的那人揪出並治死,然眼下……

“朝歌怎麼了?朕聽聞你這幾日大病初癒,可是累了?”臨清帝關切問道,一番言語將殿內衆人的目光皆定於她身上。

她今日着的是藍色長裙,比往些時候的白衣多些親切之感,又因病清瘦了不少,讓人覺得此人慾風而去。

衆人心下一陣驚豔,私下稱讚後只見那女子站起,行禮道:“勞陛下掛心,朝歌無恙。”臨清帝疑道:“朕見你臉上顏色不好,若是累了,便先行出宮吧!”

這臨清帝倒是真心疼愛無景朝歌,因而忽視了舒慈太妃漸黑的臉色。

但無景朝歌機智,見事不對,立馬道:“今日是太妃大壽,朝歌還未向太妃獻禮,怎可無禮先退?”

語罷朝身着暗紅色鳳袍那人欠身,又道:“太妃沐先皇恩寵幾十餘載,何等絕世珍寶未曾遇過,朝歌備的禮雖不如陛下的南溟之寶那般罕見,也不如諸位大臣的來得珍貴,但必是極對太妃胃口的。”

舒慈太妃被此語勾起了興致,笑道:“你且說說是何物!”

無景朝歌垂眉,答:“雙凰吟。”語畢,衆人譁然。

古有美姬,名析,豔冠羣芳,以舞聞名,中以雙凰吟稱絕。

雙凰一舞,天下皆驚,析姬因此得葉國國君恩澤,後爲國母。

舒慈太妃當年也是個善舞的佳人,史官曾記道,舒慈若值春時一舞,必有彩蝶環繞翩翩齊飛,亦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現今朝中老臣不少,多半都曾目睹當年舒慈太妃的舞姿,故眼下聽到無景朝歌要獻舞,只覺不屑,紛紛嗤笑起來。

舒慈太妃倒是未笑,只道:“這禮本宮歡喜,下去準備吧。”

無景朝歌便告禮退下。

於是,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時間殿內熱鬧非凡。

未及少刻,無景朝歌便領了四女上殿,羣臣望,竟被那陣勢嚇到了。

丞相之女季朧,太傅之女沈青寧,宴氏寵女晏長風,此三人早已在幼時便以琴、笙、歌三絕揚名四海,生得也是儀容不俗,自有一番高潔韻味。

齊聚一室本就難得,而今,又有另一個人來爲此事添綴。

此人便是顧國皇室得寵之女,風間思服。

舒慈太妃亦詫異萬分,惑道:“思服,你也要爲本宮獻舞?”

風間思服此時一襲輕盈舞衣,勾勒出其身形高挑瘦削,面上粉黛略施,五官精緻,不同於無景朝歌那般清冷疏離,反是高貴妖豔。

聞得舒慈太妃詢問,應道:“正是,思服與朝歌早在幾月前便開始籌劃此事,季朧、青寧與長風也是早先就與我們約好了的。”

舒慈太妃欣慰,道:“倒是累了你們。”

另四個人皆道:“此乃臣女本分。”語罷,取了琴笙奏樂,晏長風歌,無景朝歌與風間思服始舞。

《雙凰》歌道:

君是去時妾自留,

無言相思隨舟遊。

紅箋小字書尺素,

水墨留白盡是愁。

點罷絳脣無人看,

着起裙衩不出樓。

綠暗紅嫣遊冶處,

獨舟孤燕任水流。

又道:

狼煙烽火三月驟,

縱然情深難常守。

青梅擷時無人右,

洛陽女兒不煮酒。

蜩蟬難過分明季,

伊人憔悴易白頭。

夜氣襲人衾風冷,

月殘星移幾度秋。

一支怨曲,如泣如訴,笙簫纏綿,哀婉悽切。

衆人聽得癡迷,更有幾人愴然淚下,拭乾再望向大殿中央那二人。

長袖輕舒,暗香充盈一室,嫋娜腰肢柔無骨,舞似流水行雲,龍飛鳳舞。寬袖掩於雙頰,素顏清雅,淡淡然笑,高貴絕俗。

嬌軀旋輕,青絲飛舞,玉指蘭花,時而蓮步婀娜,一步一輦,搖曳生姿。

有女以媚爲骨,有女清顏白衫,行舉間皆有傲世而立之意。

舞罷,衆人竟是呆了,久久無語。

直到無景朝歌風間思服五人行禮,謙道:“小女獻醜了。”方纔回神過來,一時間殿內皆是稱讚不休。

“久聞‘顧國雙璧’‘樂族三佳’大名,今日終得一見,不枉此生。”一文臣不禁嘆道。

旁人聞之亦紛紛附和道:“正是,正是,平時連其中任何一位都難得尋到,今日卻託太妃與陛下的福,全數見到了。”

舒慈太妃亦是高興,笑道:“這方是本宮最喜的大禮。”

而後下了主座,執起思服與朝歌的手,復誇道:“本宮有思服這個皇孫,真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運。且思服又與朝歌這個奇女交好,當真教本宮欣慰。”

臨清帝擱下酒盞,起身笑道:“母妃,朕有意與無景家結下秦晉之好,將朝歌賜於寒辰爲妻,您意下如何?”

舒慈聞言,牽過無景朝歌,細細打量幾個來回,繼而點頭道:“無景氏生得這麼個嫡女,註定是要名垂青史吶!”

朝歌垂了眸,許久方輕聲作答道:“太妃謬讚了!”語未畢,面上已飛紅一片,自與作舞時的冷冽別有一番風韻,美煞一干旁人。

風間思服見了,只覺她戲子天賦極高,竟連嬌羞模樣都裝得入木三分,若在往時,必是一聲不屑冷哼,可今日人多,也不敢損她面子,唯有作罷。

而後又是幾曲鶯歌燕舞,燈火通明之際,雲簪燕髻,繚亂人眼,儼然一幅太平景象!

回至無景府已是亥時,無景朝歌一身疲倦,卻並未回凝顏閣,命人喚那章伍前來後便去了正廳。

待坐下時,她方纔發現手心已泛起一層薄汗,吸了口氣後更覺背後一陣冷意直襲而上,竟是怕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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