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見

她得以重見天日,自是爲了親眼看着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自是要讓司徒青血債血償,如此,她才能夠安心地去死。

楚玉霓深吸一口氣,終於在四喜探頭探腦的注視中下了馬車。

“姑娘,您真的不生氣了?”四喜問。

楚玉霓奇怪:“我爲甚麼要生氣?”

“其實咱們將軍說的不錯,季小侯爺心裏沒有姑娘,他肯去將軍府尋您,不過是怕皇上治罪罷了。當初,將軍擔心您在這侯府裏受委屈,求得旨意可是要他好生待您。先前您氣惱了回府,都是嚷着讓將軍進宮去告狀的。”四喜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先前還說,往後再不會爲了季小侯爺要死要活,怎麼轉臉就又回來了?”

是她高興得太早了,她早該清楚自家姑娘是甚麼德行。

她家姑娘說甚麼都好,唯獨說甚麼不再將季小侯爺放在心上,是百分之百的胡說八道。

四喜認命地嘆了口氣,又如同往常一樣勸解起楚玉霓來。

“姑娘,其實您也不必將蘭芳苑那位放在心上,那雖說是這侯府的表小姐,可她到底是哪門子的親戚,誰也說不清楚。您也知道,當年咱們大將軍爲了聖上處置了不少人,季小侯爺可是暗地裏救下了一些。若不是聖上仁慈,只怕今日的忠遠侯府早就化成一片焦土了。你說,這是不是咱們季小侯爺善有善報?”四喜打聽了好些事情,淨撿着楚玉霓愛聽的說。

可這一次,楚玉霓卻並沒有因爲她誇讚季小侯爺而高興。

楚玉霓的臉色有幾分蒼白,她問:“你說,季子正他暗地裏救下了一些人?”

“是啊。”四喜點頭。

“如此機密之事,你如何得知?”楚玉霓皺眉。

四喜撓了撓頭:“這不都是姑娘您讓我去打聽的嗎?”

“我怎麼會讓你打聽這些東西?”楚玉霓皺眉看着她。

四喜頓了頓:“不是姑娘覺得多瞭解季小侯爺一些,也能夠多明白一些小侯爺的心思,您從前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季小侯爺的心嗎?”

四喜說着說着又要哭出來:“姑娘,咱們要不還是再請個大夫吧,四喜總是覺得您這次醒過來總是有些奇怪,像是……”

“像是甚麼?”楚玉霓問。

四喜深吸一口氣:“像是忘了很多事情,姑娘,您別害怕,我聽說若是傷到了腦袋,有些忘事也是正常的。咱們請個大夫好好看一看就是了。”

楚玉霓暗歎一句,四喜如此忠心護主,當真是不錯的。

只是她醒來的時候就沒有想到假裝失憶這一招,如今再說失憶只怕不大好。

可她的拒絕落在四喜眼中就成了諱疾忌醫。

四喜還在琢磨如何才能勸說自家姑娘接受讓大夫上門好生診治一番,冷不丁就撞在了楚玉霓的背上。

四喜捂着鼻子紅着眼,正要問自家姑娘出了甚麼事兒,一抬頭就瞧見了蘭芳苑那個賤人柔柔弱弱地站在她們面前,尤其是那雙眼睛,紅的那叫一個我見猶憐,紅的四喜都想問上一句表小姐是不是也撞在哪兒了。

不過杜凌兒搶在了四喜之前開口,完全扼殺了這樣的可能性。

杜凌兒帶着哭腔同楚玉霓說道:“凌兒那日不是故意推姐姐的,晨間路滑,凌兒也是不小心。這幾日凌兒日日惶恐不安,在觀音菩薩前頭給姐姐求着平安呢,如今瞧着姐姐大好了,凌兒這心裏可就是一塊石頭落地了。”

杜凌兒說了一陣子,瞧着楚玉霓沒有甚麼反應,眼珠子一轉又繼續說道:“凌兒聽說姐姐傷了身子,可是將我那兒上好的山參都給姐姐帶來了,姐姐是金尊玉貴長大的京城姑娘,也不知道這些鄉下玩意兒能不能入得了姐姐的眼。姐姐,您看看?”

杜凌兒說着,就往前走了兩步。

楚玉霓近乎條件反射般地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看着她問了一句:“誰是你姐姐?”

杜凌兒臉色一白,撲通一下一下跪在了楚玉霓的面前。

“姐姐,凌兒知道以凌兒的身份不配做您的妹妹,可凌兒是子正表哥的表妹,那就是您的妹妹啊,便是您在討厭我,您也不該如此拂了子正表哥的面子啊。”杜凌兒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楚玉霓。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還以爲楚玉霓這是做了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四喜連忙四下張望起來生怕季子正會從那個角落裏突然出現,從前姑娘可沒少在這方面喫虧。

楚玉霓卻是冷笑一聲:“我可沒有甚麼妹妹,姐姐妹妹這種稱呼,我從前只在後宅裏頭瞧見那些姨娘們如此稱呼。莫非,杜姑娘是想要給自家表兄做姨娘?”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何能夠讓你如此污衊?”杜凌兒登時紅了眼,臉上卻也飛起了一抹嬌羞。

季子正過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幅場景。

他皺了皺眉,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表哥千萬不要責怪姐姐,都是凌兒的錯,是凌兒不該癡心妄想,不該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是凌兒錯了。”杜凌兒倒是慣會裝可憐。

楚玉霓瞧着她的臉色,便覺得十分精彩。

她一聲不吭,聽着杜凌兒滿口胡謅,連季子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都毫無所察。

等她瞧着杜凌兒總是帶着恨意瞪自己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向另一側。

季子正皺着眉頭盯着自己,對上了她的視線,便是冷哼一聲:“你有甚麼話要說?”

“季子正,你想納妾?”楚玉霓問。

季子正火起:“你這是又要鬧騰甚麼?”

“她一口一個姐姐喊着我,若不是想要做妾,難道她不是應該喊我嫂嫂嗎?”楚玉霓冷笑一聲,“還是說,在你們眼裏,我根本就不配被她稱呼一聲嫂嫂呢?”

“不過是個稱呼,你何必如此在意?”季子正皺眉,“你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何苦總是爲難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呢?”

楚玉霓歪了歪頭,莫得上前一步,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這才叫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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