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指桑罵槐

  太陽初升,晴空萬里,早起的鳥兒開始鳴叫,空氣中彷彿夜裏的涼意尚未完全褪去,陽光帶來的溫熱僅僅帶來一丁點清爽。

  一座參天巨峯上,一個個青袍少年正忙碌着,他們或者挑水,或者砍柴,又或者掃地。

  其中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一個青袍少年正在將石階上的落葉清掃乾淨,他有一雙非常明亮的黑瞳,濃眉,挺直的鼻樑,厚脣,鵝蛋臉,少年該有的幼嫩存在臉蛋上,頭髮盤在後腦勺下,顯得很隨意。

  他名叫林峯,乃是東陵宗雜役弟子的身份,來到此地已有三個月時間,專門負責山道清掃工作。

  “爲甚麼我不能聚神成功呢?我到底忽略了哪裏?”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眉宇皺着,黑瞳忽閃忽閃間,暗自思量着一個困擾他的問題。

  與此同時,山腳下有着一羣身穿黃袍的男女,年紀從十五歲到二十歲不等,其中又以一個十五歲的黃衣少女爲首。

  這個少女長得五官端正,頗有點姿色,黃袍緊身,凸顯出苗條的身段,非得說缺陷,唯有雙峯僅僅有些隆起,顯然尚未真正綻放出來。

  她走在前面,沒有一個男女敢跟她並行,可見她的地位在衆人眼中有多高。

  她叫張小英,她是東陵宗宗主之孫女,入海境七品修爲,內門弟子。

  其他人就算同爲內門弟子,可她身份擺在那裏,哪有人敢造次,真的以爲能跟她平起平坐。

  青袍代表雜役弟子身份,藍袍代表外門弟子身份,黃袍代表內門弟子的身份,紫袍代表精英弟子身份,只要看一看衣袍就能分辨出等級。

  “恭迎張師姐凱旋歸來!”正在山腳下打掃的雜役弟子見到後,一個個流露出恭敬之色,紛紛放下掃把,退到一旁,急忙彎身恭迎。

  張小英掛着目中無人的傲氣,眼睛長在後腦勺上,連看一眼雜役弟子都覺得弄髒了自己的眼睛,直接將雜役弟子無視掉,踏上山道。

  其他內門弟子一樣不將雜役弟子放在眼中,嘴角還流露出一抹傲氣,跟着張小英邁上山道,漸漸消失在山道上。

  “唉!何時我們才能如他們一般!”

  “想要如他們一般,談何容易啊!”

  “是啊,我來東陵宗已有一年多,現在才納氣境四品修爲,距離納氣境七品修爲還有三品之距!”

  “我比你來得更早,兩年了,才納氣境五品修爲!”

  雜役弟子目送着這羣內門弟子離去,眼中有着羨慕之色,沒有半點惱火,想想自己還是個雜役弟子,不免流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他們與張小英這些內門弟子相比,年紀上真的相差不大,最大也就差距四五歲,最小如張小英一般,可人家已經是入海境修爲的武修,他們呢,還在納氣境中下游徘徊。

  可見,武修也講究天賜,天賜好不好,得看修煉速度快不快。

  倘若他們天賜高,一兩年時間早就成爲入海境武修,早就成爲東陵宗內門弟子,何至於現在仍然幹着別人瞧不起的打雜。

  此時,張小英他們已經登臨林峯負責清掃的區域,也看到林峯正在頭頂上清掃臺階的枯葉,他們將林峯當成空氣,繼續往上走。

  林峯對張小英他們的到來渾然未覺,按照往常的舉止,將臺階上的枯葉掃下來,落向走在前面的張小英。

  “拂拂!”張小英那張仍有幼嫩的俏臉浮上一抹冰霜,眼睛閃爍着惱火,一個雜役弟子居然敢把骯髒的落葉灰塵掃向她,一揮手,靈力釋放出來,形成一股風,將落葉反彈回去。

  “砰!”林峯在一瞬間回過神來,臉色一變,剛要躲避,靈風面積太大,躲無可躲,只能將近七百道靈氣匯聚於後背,藉此抵禦。

  跟着,靈力如風擊中他的後背,衣袍碎開,身子一震,氣血翻騰,疼痛感席捲開來,面色漲紅,表情痛得扭曲,喉嚨滾動,隱隱有噴血跡象。

  同時,他失去重心,向前栽倒下去,只能依靠雙手化解衝力,當雙掌落在石階上,那種抽打的麻痛感瞬間從雙掌上傳遞上來。

  “大膽雜役弟子,見到我們不退避,還故意耍弄我們,該當何罪!”這時,張小英身後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青人面露出怒火,冷喝一聲。

  此人乃是張小英的追求者,於海,入海境五品修爲,其不僅僅是內門弟子,還是於家莊的大少爺,爲了跟東陵宗扯上關係,千方百計在張小英面前表現。

  其他內門弟子並未吭聲,他們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差點狗喫屎的林峯,清掃山道居然能惹上這麼一個姑奶奶,只能自認倒黴。

  畢竟,他們比任何人都瞭解張小英,哪怕張小英沒有出聲,可剛剛張小英故意傷害林峯,這僅僅是一個教訓,倘若林峯不識趣,後果很嚴重。

  至於張小英要如何整蠱人,他們多少有些耳聞,也知道那些人非死即殘,最終,消失在東陵宗。

  林峯後背疼,雙掌疼,又聽到不問青紅皁白就橫加指責,臉上帶着怒火,黑瞳閃爍憤怒,站起身來,忍不住嘴角裂了一下,抽一口冷風。

  當他轉身過來,看到一羣身穿黃袍的內門弟子,他當然知曉衣袍顏色代表的身份。

  微皺眉宇一下,情知自己暫時惹不起這羣內門弟子,理應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可自己喫這麼一個虧,很憋屈!很不爽!

  更因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張小英,心猛烈生出一股無名之火,正飛快沸騰,無法壓制,無法撫平!

  在場的內門弟子都因林峯臉上的怒意,愣在當場,回過神後,一個個看着林峯的眼神不再是憐憫,更多是看待白癡一樣的眼神。

  把灰塵掃向張小英身上,就算張小英把你弄傷,也不該表現出來,忍住,並且懂得道歉,不要讓張小英記恨於心啊!

  你幹嘛要表現出憤怒啊,不要這樣好不好,真的會把張小英給氣得跳腳,那時,你可不僅僅像現在這樣受一點皮肉之苦,很可能喪命,還是沒有人爲你主持公道。

  “大膽雜役弟子,剛剛你將灰塵掃向我們,你居然不知悔改,還敢怒視我們!”於海回過神後,急切表現自我,指着林峯,怒喝一聲。

  他並未上前,只因張小英臉色很冷很冷,卻沒有動,他更不敢逾越,生怕長久建立的好感消失乾淨。

  “這位師兄,你張口閉口說我把灰塵掃向你們,質問我該當何罪,可你們見到我正在掃山道,爲何不提醒一下?爲何要像賊一樣?就因爲你們是內門弟子,眼睛長在後腦勺上?現在把我打傷就不允許我生氣?”林峯深呼吸,黑瞳湧動的怒火不減反增,站在高處,俯視着眼前這羣內門弟子,道。

  說實話,他真的很惱火,很生氣,倘若他有當初的修爲,一定會一巴掌拍死膽敢傷他的人。

  可惜,他現在只剩下一張欠抽的嘴!

  聞言,張小英柳眉一豎,盯着林峯的瞳子,湧動出一抹寒芒,俏臉更顯冷意,已經動起殺念。

  居然把她形容爲賊,她是何許人也,她是東陵宗的小公主,就算親傳弟子在她面前都得表現出三分恭敬。

  更不用提一個連東陵宗正式弟子都不算的雜役弟子,看到她必須主動低頭彎腰,不允許看她一眼,不然就是褻瀆她,更不用提及居高臨下俯視的眼神。

  於海這個護花使者不敢出聲,他逼出林峯指桑罵槐的話,一定會激怒張小英,他渾身都有些涼意,暗自後悔幹嘛出風頭,更惱火林峯不知進退,好好一齣戲就這麼辦砸。

  其他內門弟子大氣都不敢出,他們看到張小英那張臉上的寒意,紛紛在心裏爲林峯的愚蠢默哀三分鐘。

  雖然林峯佔據了理據,可現實不會向着理據,只會向着權力!

  “讓開!”少許,張小英收回目光,不再看林峯一眼,彷彿多看一眼都噁心到她反胃,低喝一聲。

  她忍下這口惡氣,沒有當場發作,原因無它,自己是東陵宗的小公主,倘若輕易怪罪門下弟子,哪怕還不算真正拜入宗門的雜役弟子,也會留下話柄。

  而她的爺爺,就是東陵宗宗主,一定會責怪她。

  畢竟,東陵宗倘若光明正大排除異己,其他弟子如何想?又如何歸心?更如何宣傳東陵宗?

  那時,東陵宗將自取滅亡,她不希望看到那樣的事發生,哪怕有心要除掉林峯,也不可能明着來。

  林峯臉色依舊沒有褪去怒色,可也不敢真的擋道,身上的疼痛可是很深刻的,自顧自走到一側,閉上仍然跳動着怒火的黑瞳,來一個眼不見爲淨。

  內門弟子見狀,呼吸都停頓一下,林峯真是不知張小英這隻母老虎的威力,他們相信過不了多久,林峯就會消失在東陵宗。

  一個微不足道的雜役弟子,比之雜役弟子還要高兩級的內門弟子惹惱張小英,直接消失,衆人心裏如明鏡似的,當然知道這些查無實據的消失肯定是死翹翹。

  於海同樣窒息,林峯閉眼不看張小英,彷彿張小英是大路貨色,不值得多看一眼。

  張小英幼嫩俏臉湧上怒火,玉手緊握成拳頭,隱隱要控制不住的樣子,小小的旺仔小饅頭起伏好一會兒,拳頭鬆開霎那間,纔像沒事人一樣,邁步而上。

  只是路過林峯之時,林峯如同木雕一般,靜靜在那裏,黑瞳依舊緊閉着,視她如無物,眼角閃爍着更爲凌厲無比的寒芒。

  於海臉色陰沉,眼中有怒意,經過林峯之際,惡狠狠的瞪一眼,並未說任何威脅之言,免得落人口柄。

  其他內門弟子走過的時候,並未表現出如前兩人那般,只是有些人不忍,搖搖頭,用同情的眼神看一眼林峯。

  “她明明可以把我打得爛如泥,爲何要忍下來了?”林峯聽到腳步聲遠去,才睜開黑瞳,看着這些內門弟子消失在視線中,跟着,皺起眉宇。

  他雖然很憤怒,尚未失去理性,他看得出張小英非常生氣,對他有殺心,只是沒料到張小英半路剎車,沒有直接動手。

  這有些奇怪,誰叫入海境修爲完全可以把他打趴在地上,甚至了結他的性命。

  明明已經動手傷及他,爲何不直接下殺手?爲何要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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