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自己有車,並不需要任何人送她。
她打開駕駛室的門,卻沒有馬上上去,而是扶着車門深深地呼吸了好幾下。
胸口一團東西堵在那裏,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真的難受。
慶嫂站在門口看她,眼睛裏有驚訝還有憐憫。
白音似乎知道是因爲甚麼了。
她的視線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往房子裏面看了看,果然,剛剛在牀上蒙着頭沒臉見人的女人已經下了樓,正款步走到了顧長寧的身邊,而顧長寧正衝着女人伸着手,那樣子像在邀請對方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表情看不清,想必也是深情款款吧。
白音收回視線,直接坐進車裏。
賭氣一般的啓動車子,直接打了方向盤,從別墅院落裏面駛出去。
別墅在遠郊,因着顧少寧喜歡安靜,她曾經無數次的抱怨,這樣子上下班太麻煩,她想要換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可是每一次她的抱怨,顧少寧都不曾放在心上,打着哈哈的都瞞混過去。
不過此時卻正好,路上沒甚麼車子,她倒是能趁機分心了。
腦子裏面雖然很亂,但是大致也能明白顧少寧一腳從婚姻裏面踏出去是因爲甚麼,他們兩個星期不曾和對方說過一句話,兩個星期前那次因爲是否要孩子的爭吵差不多就是導火索了。
孩子。
白音冷哼一下。
幸虧沒有孩子。
她抬手看了看時間,要買衣服,換了之後還要和顧長寧匯合,時間貌似是不太夠用了。
於是白音稍稍用力踩了踩油門,本來就不慢的車子又快了一些。
一會顧家的家宴上,爺爺肯定又要催着她和顧長寧要孩子,到時候她應該怎麼拒絕?
說顧長寧出軌了?
想必沒人會相信。
顧長寧這個人腹黑又厚臉皮。
人前總是一副好先生的模樣,恨不得昭告天下人,他顧長寧把白音當做命一樣的愛護,所以外人都以爲顧家二少是個寵妻狂魔,卻不知,她和顧長寧的婚姻,早就岌岌可危了。
顧長寧不喜歡她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她不喜歡顧長寧總是限制她的自由和想法。
就這樣,兩個人新婚沒多久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冷戰。
能這樣耗着三年,也算是大家都盡了力了。
然後,接下來該怎麼做?
白音思量着。
晚上回去就和顧長寧商量離婚的事情吧,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解決越好,免得他顧長寧還真的以爲自己有享受齊人之福的本事。
白音腳下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離婚啊。
她恍惚了一下。
她和顧長寧雖不算從小一起長到大,可若是認真起來,戀愛和結婚也好多年了,佔了他們如今年紀的一半時間,雖然婚後兩個人爭吵不斷,可是她已經習慣他在她的生命中,她沒想過會突然有一天過起沒有他的日子。
真的離婚後,兩個人應該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越往下想,白音就越覺得恍惚。
腳下的力度不曾松減,直到對面傳來刺耳的剎車和鳴笛聲。
在一聲震天響後,腦子裏終於不亂了。
她的上身狠狠地撞在方向盤上面然後被彈了回來,在靠背和方向盤之間晃悠了幾下才停下來。
胸腔裏面似乎有甚麼東西溢了出來,然後又倒流回去。
顧長寧啊。
她最後嘆息。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