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問罪

厲棠棠把目光投深吸一口氣道:“大家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推唐心怡,她是自己摔下來的!”

姜玉諷刺地嗤笑出聲,“你當大家是傻子嗎?唐小姐爲甚麼要自己摔下來?”

厲棠棠臉色難看地瞪着她,硬邦邦道:“這你得問唐心怡自己!看她是喫錯了甚麼藥!”

她受了驚嚇,驚嚇過後又被人污衊,語氣自然又衝又委屈。

想比之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姜玉卻平心靜氣,又是一副爲唐心怡打抱不平的正義模樣,圍觀的衆人自然更傾向於姜玉的說辭。

而厲棠棠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心虛又蹩腳的理由。

剛纔那些聲討厲棠棠的人,更加義憤填膺地開始指責起厲棠棠心狠手辣,做事太絕!

厲棠棠氣急了,對姜玉道:“就算你和我有私仇,也不能血口噴人污衊我!”

“我們難道不是今天第一次見面麼?能有甚麼私仇?”姜玉笑盈盈地,目光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顧清明,“你倒是說說看。”

厲棠棠臉色一白,啞口無言。

她怎麼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自己造謠顧清明“有隱疾”的事,太荒唐,太丟人了!

她總算知道自己挖坑給自己跳是甚麼感覺了。

厲棠棠跺了跺腳,向顧清明求助道:“清明哥哥,我剛纔一直跟你在一起,後來和唐心怡出去也不過就待了兩分鐘,我不可能推她的!”

顧清明平靜無波的神色微瀾,而後又蹙眉看了姜玉一眼。

他的喉結動了動,正欲開口,就聽到姜玉意有所指地問道:“哦?你是先和顧先生‘密談許久’,然後又把他的未婚妻推下樓,原來如此……”

她在密探許久四個字上加強了語調,又帶着十分明顯的指向在場的都是浸Y聲色的人物,自然馬上就聽出了其中的曖昧。

“這丫頭才幾歲啊,居然這麼有心機!”

“豈止是有心機啊,你不覺得她太不要臉了嗎?剛成年就跟別人搶男人,騷啊!”

“厲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厲棠棠十八年的生命裏,還沒有哪刻像現在這樣,千夫所指,欲辯難言!

屈辱的眼淚不可自抑地湧上來,身上一陣一陣發寒,就在這時,一道冷靜低沉的聲音傳來:“說夠了嗎?”

議論紛紛都停了下來,雖然顧清明的存在本身就有震懾人的強大氣場,但是能看出來,這些人眼裏並不服氣。

尤其是在姜玉的指控中,顧清明也被繞進去了。

他現在就是衆人臆想中左右搖擺的劈腿男,如果此時再幫厲棠棠說話,就更加坐實了姜玉暗裏指控的那些子虛烏有。

只不過顧清明向來不看他人臉色,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圈:“這裏是顧家,諸位要是這麼喜歡給人定罪,不妨去法院謀個職務。”

他言語冷淡,卻有一層無形的譏誚和諷刺。

周圍的人到底得罪不起他,都默默安靜下來。

只是有一道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那我夠不夠資格問罪?”

衆人一看,居然是唐氏的掌舵人唐俊宇親自過來了,他看到愛女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下墨來。

直接下令保鏢將厲棠棠扣住。

厲棠棠想要掙扎,可她那點力道怎麼抵得過專業的保鏢,兩條細瘦的胳膊被反扣到背後,擰着鈍痛不已。

“唐伯父,請放開她。”顧清明向厲棠棠的方向邁了兩步,沒有直接動手搶人是他的教養,可他的語氣卻有不容置疑的強勢。

唐俊宇也是一代商界霸主,從沒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

顧清明是他看好的年輕人,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聯姻。可是面對顧清明如此行事,唐俊宇的語氣已是十分不滿:“清明,心怡在你家裏出事,你還要護着罪魁禍首嗎?”

“唐小姐的事,顧家一定會給出交代。”顧清明不卑不亢道,“但是,也只能由顧家給出交代。”

唐俊宇的眸底閃過一絲厲色,顧清明的意思,竟然是攔着他不讓他對厲棠棠動手了?

他眯了眯眼睛,銳利的眼神打量着顧清明,像是要看透他在想甚麼。

顧清明紋絲不動,沉穩又冷淡,絲毫不懼。

就在空氣漸漸緊張起來的時候,救護車終於到了。

醫護人員抬着擔架將唐心怡小心地抬了出去。

隨着唐心怡的離開,圍觀的人也跟着鬆了口氣。

明明從唐心怡墜樓到現在只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可是,事態一再反轉,此時唐俊宇和顧清明還在對峙,那威壓的空氣,讓人心口都重了三分。

唐俊宇冷冷抬眼,質問道:“你不跟着去看看心怡的傷情嗎?”

今天的來者皆是客,哪怕拋開聯姻的因素,顧清明也不可能就這樣撇開不管。

他淡淡道:“我自然要去。”

“唐伯父,一起吧。”

唐俊宇陰狠的目光斜睨向厲棠棠,沒有他的命令,他的保鏢依然禁錮着厲棠棠。

可顧清明嘴上雖然答應了,可是一步都不挪,顯然唐俊宇要是不離開,他也不會走。

“我信你一次,清明賢侄。”唐俊宇一字一頓地說道,“希望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公正無私。”

言罷,他揮了揮手,帶着保鏢先行離開。

來去一陣厲風,顯然是含怒而去。

人羣自動分開兩邊,顧清明自然也要跟上。

厲棠棠多希望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說一句他信她,或者讓她別怕,都可以。

可是顧清明修長挺拔的身影離去得那麼快,一陣風似的,她想撈也撈不到。

雖然最大威脅的唐俊宇走了,可是一直擋在厲棠棠前面的顧清明也離開了,剩下還有幾個一向和唐心怡交好的名媛想要幫她出頭,不懷好意地朝厲棠棠擠過來。

“滾遠點!”厲棠棠揉了把眼眶,紅着眼睛卻倔強地瞪着這些不分是非的人。

“可惜這裏是一樓,你就是想依樣畫葫蘆把我們推下去,也不能夠了。”

帶着譏諷的輕笑此起彼伏,圍攻向厲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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