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第一歡會選

   “着火啦!着火啦……”

靜謐的夜裏,驚慌失措的叫聲突兀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們。位於長歡門西北面的一間屋內燃燒起了熊熊大火,在暮色深沉的夜裏,將整個長歡門點亮。

來自山頂的風呼嘯而過,加速了火勢的蔓延,聞聲趕來的門衆們看了一眼燃燒的屋子,一邊叫苦不迭地念叨着“怎麼又是這個敗家子”,一邊抬着鍋碗瓢盆慌慌張張地滅火。

然而,當長歡門門主林白首匆忙趕來的時候,火勢卻絲毫沒有半分熄滅的跡象。反而在風勢的作用下,越發的張狂起來。

林白首四下看了看,沉聲問在場負責指揮的人,“元寶在哪兒?”

“好像,好像,還在裏面!”

林白首臉色一沉:“還不快去救!”

門衆從未見過林白首如此沉鬱的表情,被他的氣勢嚇得哆嗦了一下,急忙招呼着其他人弄溼了全身就往屋子裏衝。

燃燒着熊熊大火的房間開始坍塌,眼看着交替進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要救的人卻還是沒有出來,林白首的臉色也越發蒼白起來。幾乎快和他那滿頭的白髮融進這光火漫天的夜裏。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出來了出來了!”,林白首蒼白陰沉的臉色才稍有緩和,循着人羣湧動的方向走過去,只見幾個門衆把已經被燒得只剩半件衣服,滿臉煙黑的元寶給架了出來放到地上。

“門主,她昏過去了!”門衆急忙報告。

林白首眉頭皺了皺,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來蓋到她的身上,走過去蹲下來一探她的鼻息,頓時嚇了一跳。抓着她的胳膊就準備把她扶起來進行搶救,誰知,昏迷中的某人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哎呀哎呀好癢!”

元寶一開口,現場就倒了一片。林白首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也變得跟鍋底一樣的黑。

“爲了躲明天的會選,有必要非得**嗎?”林白首厲聲呵斥。

元寶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絲毫看不出從火災中死裏逃生的惶恐,“門主,有人要殺我。”

元寶的話讓林白首猛然愣住,竟然有人敢在長歡門裏殺人放火?“怎麼回事?”

“不知道。”元寶依然笑着,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我在着火前昏迷了。我聞到了迷香。”

“確定?”

元寶用力點頭:“這天下間所有的迷香我一聞便知是哪種。平時往重離屋子裏丟太多了,別的不敢說,迷香,那絕對一聞一個準。”

林白首想了想,沉吟片刻,“此事,我會徹查。先不要說出去。”

“嗯。”元寶笑盈盈地應了一下,但凡是門主出面的事情,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元寶四下看了看,把林白首拉到一邊,“話說門主,明日就是長歡門一年一度的會選了,你說,會不會是誰怕我贏了他,所以故意來殺我的?”

林白首眼皮一抽,“不要對自己盲目自信。你一個連續四年都考不過會選的人,有誰會對你下手?不過,說到這裏,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已經在鬧心樓呆了四年了!四年了!當廢柴當四年也就夠了!這次你要再考不過,就等着去當鹹菜吧。”

元寶被林白首吼得一哆嗦,腦海裏倏爾閃過一雙琉璃色的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是她不想考,而是她根本就考不過啊!

“門主,咱們商量一下如何?”

林白首看着她甜得發膩的笑容一陣惡寒:“你要商量甚麼?”

“門主,我有病。”

“看出來了。”林白首挑眉。

“你說,像我這樣的病人,萬一我明天一參加會選就掛了咋辦?”元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泫然欲泣:“無期說了,我這裏有病。隨時都會見佛祖的!無期每天都和我說要淡定,可是,每次一參加會選我就定不了!人嘛,還是應該做點快樂的事情,我就不參加會選了行不行啊?”

“不行!”

還未等林白首開口,他的身後,一個響亮的聲音就提前傳了過來。

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了。越怕誰就越要遇到誰。她明明記得晚飯前給他下的藥足夠他睡到後天了,他怎麼就醒了呢!

元寶擺出一副很開心很無辜的樣子往林白首的後面招了招手,“哎呀重離,好久不見啊。”

重離從後面走到前來,鼻孔哼氣,看也不看元寶一眼,只對林白首說道:“門主,這裏交給我吧。嗯。”

林白首一看見重離就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跟撿了幾百兩銀子似的。在元寶的身上轉了一圈以後,打着呵欠離開了。元寶想跟着他一塊兒跑,無奈,剛轉身,就被重離給抓住,板了回來。

“我有東西要給你。嗯。”重離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全新制作的《會選准考證》遞給她。

元寶看着准考證上自己還有對手的名字,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完了,這回她活不下去了。

她就不明白了,每年參加會選的人那麼多,爲甚麼每次她都要和天才重離做對手啊?組織上給安排個好對付點的給她會死啊!

“哎。”元寶把准考證捏成一團,抬頭看着面前的重離。

火勢已經逐漸被控制住,除了元寶也沒有任何傷員。門衆們舉着火把正在清理現場的殘骸,火光之中的重離,頎長的身影被風吹動,左搖右晃。英俊的五官上,一雙琉璃色的眼,桀驁而自負。眼角紋路里難以抹滅的孩子氣使得他整個人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稚感。如果他們兩不是對手的話,元寶心想,他一定會是非常好的玩伴兒。可惜,元寶現在一看見他,除了糟心,還是糟心。

“重離,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每年都被安排在一起。你聽說沒,大家都給我們取了一個好聽的外號,叫做患難鴛鴦!”元寶試圖跟他套近乎。

“誰跟你是鴛鴦。”重離壓根不喫她這一套,眼皮抬了抬,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明天,我不會讓你。嗯。”

“你哪次讓過了,哪次不是抱着弄死我的決心來的?”元寶小聲地嘀咕着,“知道了知道了。每年都這麼說,耳朵都長繭子了。”

“你……”重離氣絕,“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那些小九九,你以爲給我下了迷藥明天你就能不戰而勝了?要不是你,我重離也不會連續四年都考不過會選!”

元寶的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把林白首罵她的送給重離:“小夥兒啊,水平不行就不要對自己盲目自信啊。”

重離一向沉穩淡定,可每次只要一和元寶說話,他就忍不住血氣上湧,“我警告你,這一次,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把戲,我們堂堂正正的比過。”

大哥,你是第一名,我是倒數第一名,腦袋被門夾了纔跟你堂堂正正的比!

元寶無語地看着重離,本來想鼓勵他幾句,可重離似乎早就猜透她心中所想一般,留下一句“你明天死定了”便轉身去處理火災的善後事務了。

“去死吧!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咱們明天走着瞧!哼!”元寶看着他的背影氣得直接把准考證丟了出去,怒衝衝地找地方休息。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來,朝着長歡門的會選現場趕去。

“耶?小夥,你也來參加長歡門會選啊?”

“喲,好巧,我也是啊。”

“哎?你又來送死啊?”

“緣分啊緣分,我也是。”

“聽說長歡門有個老廢柴連續考了四年都沒過了,是不是真的啊?”

“你新來的吧,我可提醒你一句,聽說今年老廢柴還要繼續考,千萬不要和她一組,否則絕對過不了……”

會選現場人滿爲患。元寶跟着湧動的人羣往比試場地裏挪動,聽着前面討論老廢柴熱火朝天的幾位兄臺,她實在很想把他們的嘴給縫起來!

你們才老廢柴呢!你們全家都老廢柴!不就是運氣不好每次都遇被編排到和第一名的重離一組麼,要不是重離太難對付,她早過了!運氣也是成功的一半因素好不好!

元寶本就對會選無比怨念,到了貼對手榜的地方,看着自己名字旁邊的重離兩個字就更氣,和重離硬拼她可沒甚麼勝算,好多對付的辦法也都用過,重離早就有了防範。想來想去,元寶這次只有拿出殺手鐧--辣椒粉胡椒粉各種粉了!

於是,趁着沒人注意,重離也還沒有到,元寶即刻就離開了會選現場往長歡門廚房跑去,然而,她還沒有跑到廚房,在途經的一條隱祕小路上,一支帶血的拖把,就停在了她脖子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元寶長這麼大,第一次看一個人看到發呆。

對面握着拖把的男子,翩若驚鴻,眉目如畫。略微蒼白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淡橘色的光芒,如果,他那根帶血的拖把,沒有放在她脖子前面的話,元寶想,這一定是老天給她安排的一場豔遇。

“帶我去找林白首!”對面的男子把拖把一戳,在元寶的脖子邊上劃了一下,頓時就開了一條口子。

“你能不能把那個拖把拿遠一點。”元寶的目光停留在對面人帶着一隻黑色手套的右手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一點點淡了下去。對於喜歡熱鬧的元寶來說,長歡門裏只要是有新人,沒有一個是她不認識的。而此刻面前的這個人,卻是她第一次見。

“擅闖長歡門,你膽子夠大的啊。”

男子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是故弄玄虛被盲目吹捧的小小門派,仗着門下六樓替朝廷辦事,在江湖中弄出了點名堂而已。有何不敢。”

“喲,口氣不小。那你可知,長歡門自從建立以來,就不受控於任何君主。便是當朝寧皇來了,也是進不了長歡門的。”元寶一邊低聲警告,一邊打量着周圍的情況,手中的小刀已經悄悄地握緊。不管對方是甚麼人,都必須先抓住他纔行。畢竟長歡門因爲地理位置和身份的特殊,自建立起就除了門裏的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其位置的所在。而門裏的人,想要離開長歡門,就必須得通過長歡門一年一度的會選,成爲長歡門六大樓的樓衆,否則,這一輩子都註定老死在這裏。眼前的男子,不僅對長歡門的情況瞭如指掌,甚至還能通過長歡門在門口所設下的層層障礙,來到門裏。可見,他的身份和身手並不簡單。而元寶從記事起,長歡門就沒來過任何外人。

難道,門裏有了叛徒?把長歡門入口的祕密給泄露了出去?

“做人嘛,還是謙虛點好。要愛惜生命,不要隨隨便便的逮機會就去送死……”元寶意味深長的勸告他,突然轉移話題問道:“你叫甚麼?”

“玉瓷……”玉瓷猝不及防,脫口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報了出來,就算已經立即住口卻還是讓元寶得逞。

“原來你叫玉瓷啊……”元寶故意把他的名字拖的老長,玉瓷看她那副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的樣子,剛鬆了口氣,誰知,她一個閃身,已經閃到了他的後面,在他的背上劃了一刀。玉瓷沒有料到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元寶竟然會有點身手,硬接了她這一刀,鮮血隨即噴薄而出,染紅了一方白衫。

“看來,昨天沒能把你燒死,是我的失誤了。”玉瓷細長的眼底殺氣盡顯,迅速地後退避開她的攻擊。

元寶聞聲一愣,原來是他放的火!手中的刀越發緊了緊,追了過去,“你到底是甚麼人?”

玉瓷臉上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就不告訴你!”

“告訴你個錘子!”元寶一想到昨天屋子裏着火那一幕,氣不打一出來,握緊了手裏的小刀,二話不說就和他打了起來。

“爲何要殺我?”元寶步步追問。

玉瓷深情款款地看着元寶,溫柔道:“夜裏風大,怕你着涼,所以隨便放把火讓你暖和一下。”

“鬼才需要你的送溫暖!”除了元寶自己,她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殺人放火了,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的人!元寶看着他明顯變慢的攻勢斷定他一定在進入長歡門的時候受了內傷,於是,不跟他再糾纏殺自己這件事情,反正他也不會說實話,篤定地推測道:“選擇在長歡門戒備最鬆散的時候進來,並熟知長歡門的一切,目的又是門主,看來,你是衝着古雌鑰匙而來的吧!”

玉瓷微微怔忡,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被人稱作老廢柴的女子竟能有此心計,一眼看穿他的目的,只好急忙否認道:“你倒是聰明得很。不過,你猜錯了。我是來參加會選的。”

元寶笑得自信:“不可能。”

玉瓷意外:“怎麼就不可能了?”

“因爲你要殺我。誰都知道,我是最沒有威脅的一個人。”

“是嗎?”明顯不信的口氣。“一個從出生起就被宣判了死刑的人,卻能在長歡門逍遙的活着。一個連續四年都沒通過會選的人,卻一直受到門主的重視能在長歡門裏惹是生非,當真是沒有威脅的嗎?”玉瓷玩味地看着元寶,顯然對她瞭如指掌。

這些事情本來在長歡門算不得甚麼祕密,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元寶總覺得透着一股子陰謀的味道。原本因爲動手而有些燻紅的臉刷得一下就白了,不過,即便如此,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得深沉起來,此時的她,與平時那個玩世不恭的廢柴簡直判若兩人,“懷疑我?”

“不,我只是比較好奇而已。”聰明人和聰明人的對話,向來不需要拐彎抹角,玉瓷也懶得和她演戲了,“有沒有興趣猜猜看,我是爲何而來?”

“傳聞,天下間有一道能夠顛倒生死,穿越時空的浮生門。很多人爲了找到這道門幾乎導致生靈塗炭。百年前,長歡門的第一任門主東越煥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打造了古雌鑰匙將此門封住,這才保住了天下間百年來的太平盛世……”元寶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浮生門的祕密從未對外公開過,不僅因爲這是傳說,從來沒有一屆門主肯定或者否定過這個傳說,更因爲如此,長歡門纔會百年來一直隱約控制着朝廷和江湖的局勢。

誰若得到古雌鑰匙,誰就能統領長歡門。所有門裏的人都知道,傳說中能打開浮生門的古雌鑰匙只有歷代的門主纔有。門裏的人,也沒有誰會對其有所圖,除非,他是繼承門主之位的轉世靈童。所以,那些衝着門主而來的,大多數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古雌鑰匙!

而現在,顯然,玉瓷這一個外人,已經知道了這個祕密,否則,他的目的不會是林白首!可是,元寶卻不知道,他爲何會知道她的事情,又爲何要殺她?

難得能遇到如此有趣的女子,玉瓷輕輕地拍了拍掌,似乎是獎勵她猜中了自己的心事。然而,下一秒,他的手中就瞬間飛出了一截截鋒利的暗器,朝着元寶發動,“我就知道,我留不得你的。”

“來人啊,殺人啦,殺人啦……”玉瓷本來準備對元寶發起最後的滅口攻勢,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打,反而,扯着嗓子喊了起來。現在雖然門裏大部分人都在會選現場,可是,保不準她這一嗓子會不會把其他人給喊來。

玉瓷真沒見過這樣的對手,打不過竟然扯着嗓子求救的!玉瓷又氣又急,伸出手就要去捂她的嘴,然而,當他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按倒的瞬間,他聞到了從她髮絲間散發出來的一股奇怪的味道,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兩眼一閉,暈過去了。

元寶看着他倒地,縱身跳了起來,拍拍手得意地大笑兩聲,“哈哈,跟我鬥!你還嫩了點!”說着,抓了抓頭上的簪子,“本來我打算用來對付重離的,讓你吃了,真是便宜你了!”

元寶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玉瓷,確定他昏迷以後,拖着他的腿,趁沒人注意,在他身下塞了兩根掃帚棍,把他往小路上拖了過去。

本來元寶打算去廚房的,無奈這裏距離廚房太遠,拖了一段路以後,元寶只好把他拖進了距離最近的萬毒閣裏。作爲長歡門裏練毒藥的地方,這可是殺人越貨最佳場所。元寶四下看了看,確定屋子裏和四周都沒人,這才把玉瓷給拖了進去。然後,將屋內特製的大型鹹菜罐子給打開,把玉瓷給塞了進去,並將罐子下面的柴火點燃,準備大煮活人,以報昨天燒房子之仇,然後再去去通知六大樓的人過來收拾他。

“據說這鹹菜罐子裏都是由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搭配醃的,菜少配料多,一會兒你醒了,正好讓你嚐嚐蟲子人肉大補湯。”元寶戳了戳玉瓷露在外面的頭,誰知,她卻在瞬間被玉瓷抓住。看着突然詐屍的玉瓷,元寶“你你你……”一連你了一串,才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麼會醒的?”

“因爲你傻唄。”玉瓷笑的一臉溫柔,隨即霍地一下從罐子裏飛身而出,大力地一甩,隨手抓過旁邊捆藥材的繩子,三下兩下把元寶給捆住,隨即把她順勢給丟進了罐子裏,然後,隨便扯了桌子上的一塊抹布就塞到了她的嘴裏。

“有時候想想,老天真不公平,把甚麼好的都給了我。哎,一個人要是太聰明瞭,也真是一件寂寞的事情。”玉瓷自怨自艾地在元寶的額頭彈了一下,發現她領口以下的地方似乎有一串奇怪的符號,但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也沒有細看,而是轉移了視線,衝她揮揮手,一邊唸叨着“哎呦我這背,被你滾的疼死了”一邊走出了萬毒閣。

元寶長這麼大,一向都是她欺負別人的,現在倒好,居然被人擺了一道!還是被一個臉皮超級厚的外人擺了一道!元寶那張臉不知道是被氣綠的還是被煮綠的,異常難看,面對被捆住情況,只能用力地衝着玉瓷的背影嗚咽着:“你給我回來,我快要被煮熟啦……”

據門裏流傳的小人書《長歡門傳》記載,長歡門百年前由江湖第一卦師東越煥所建,當年是爲輔助前古州國而成立的機構,以保住“浮生門”而存在。後來,前古州國君王被殺,寧國稱帝,所有知曉與浮生門相關信息的人被盡數殺死。浮生門的祕密此後被隱藏。長歡門因此而獨立存在。

眼看着長歡門倉庫裏的銀子都快發黴了,爲了能夠讓這些銀子充分完成他們的使命,長歡門在據說是穿越來自於21世紀的前兩任門主領導下,逐漸發展出了負責生意經營的聚金樓,情報收集的信陵樓,暗殺埋伏的千鬼樓,藥毒與暗器的無良樓,文禮技藝的賢文樓以及排兵佈陣的陰陽樓。

六大樓在前兩任門主的領導下,分工明確,不僅爲了鞏固地位,在朝廷內安插了關係戶,幫助寧國國君處理各種棘手問題,甚至就連江湖的各大門派裏也有長歡門的內部人員。長歡門因此在全國也名聲赫赫。尤其是那兩個穿越而來的門主,更是以奇怪的思維和生活講話方式影響了長歡門整整好幾代人,使之一直成爲天下間奇葩一樣的存在和詬病。

而他死後,難得不是穿過來的林白首繼承了門主之位,六大樓之間也逐漸形成規模,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爲了長歡門的持續長久發展,每一年,六大樓都會從門衆裏通過會選,選拔樓衆。

選拔優秀者一旦成爲六大樓的樓衆,不但能離開長歡門到全國各地闖蕩,還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機會。失敗者死了的埋了,活着的則淘汰到被譽爲長歡門最大恥辱的“鬧心樓”。可即便如此,每年還是都會有諸多門衆報名參與會選。

於是,會選也就成了長歡門的習俗,而自然而然的,爲了會選的規範起見,就衍生出了會選必考科目:算術、信息、醫理、技藝、推算、以及最最變態又無聊的--拔河!

要說爲甚麼不是比武呢,用林白首的話說就是,廢話,長歡門是神祕組織!既然神祕,那就得走與衆不同的路線!況且,林白首一向追求文藝範,非得宣稱長歡門是一個具有文藝和小清新氣質的宅門大咖。是傳說中的大宅門!所以,你見哪個大宅門整天舞刀弄槍的?人都是文鬥!比武那是千鬼樓那種野蠻樓的內部矛盾,怎麼能作爲會選科目選拔人才!

不過,話雖這麼說,明裏暗裏,大家也都明白,沒點真功夫,別說是通過會選了,連名都報不了。要不是元寶因爲有林白首護着,她早成亡魂了。更何況,在拔河裏體現一下武藝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不過對於元寶來說,每一次,她都是因爲拔河在第一輪和重離安排到一起,慘遭淘汰的!

想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被困在鹹菜罐子裏的元寶,聽到遠遠傳來的擂鼓聲,暗道不妙,會選已經開始了!今年難得第一輪不是拔河,她好不容易有機會翻身了,六輪裏只要有兩輪合格就能通過會選,她現在要是被判棄權,估計那個自負得要死,整天唸叨着要和她堂堂正正比試的重離一定會先宰了她!元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面對着都快被煮熟的情況,她忽然靈機一動,深吸一口氣,用力地晃動起罐子來。一連晃了好幾下,罐子才猛地往前一傾,噼裏啪啦摔到了地上。

“哎喲我去,又敗家了。這麼大的罐子得好幾兩銀子呢。”元寶被摔得不輕,絮絮叨叨的念着,擂鼓聲越敲越快,也來不及在意身上的疼痛了。元寶迅速地撿起罐子的碎片割開了繩子,低頭不小心聞了一下滿身鹹菜味的自己,差點沒把自己燻死過去。她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無奈時間有限,在萬毒閣裏翻了半天,元寶才翻了一件粗布衣服出來換上,然後全速衝到了會選現場。

元寶在現場看了看,似乎沒有發現玉瓷,本來打算趕緊告訴林白首玉瓷這個外人的情況,誰知,她才一出現,重離就已經拽住了她,“你今天不給我堂堂正正的比完,休想逃!”

“放心放心,我哪敢逃啊。”元寶無奈地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琢磨着怎麼才能擺脫重離,會場的正中央,司儀宣佈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會選第一輪--技藝之繡花賽,正式開始……”

不是吧?!小道消息不是說今年不比繡花比唱歌的嘛,爲嘛又要比了?元寶凌亂了,心中無比怨念,小道消息全是胡扯!沒一次靠譜的!

重離一早就知道會這樣,整個門裏恐怕只有她會相信這些不靠譜的信息了。重離看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她的哀嚎,直接把她拖到了位子上坐好。

元寶看着夾板上那一副勾勒好的菊花欲哭無淚,繡花啊!這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門主,爲甚麼今年是繡花?”元寶舉手大聲地問主席臺上的林白首。

林白首撥了撥耳側的白髮,氣定神閒道:“作爲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難免磕磕碰碰。身上的衣服自然也要跟着磕絆一下。作爲長歡門的門衆,我們要秉持勤儉節約的理念,有了小洞補一補還能穿。有了大洞改一改還能用。所以,繡花作爲最基礎的技藝,怎麼能不會呢?”

“繡朵彩色的菊花也就算了,那爲甚麼這針也是五顏六色的?繡花就繡花了,爲甚麼針上還要淬毒?”毒藥不是錢啊!

“這是變相的提醒你,做事情得認真仔細。否則,一不小心扎到手,小命就沒了。”

林白首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有人“啊”了一句,元寶回頭一看,一個漢子已經口吐白沫見佛祖去了。元寶嚥了咽口水,就知道每年的會選非生即死,沒那麼容易。

“哎。”元寶長長地嘆了口氣,隔壁的重離也不知道這手是咋長的,半朵菊花都快繡完了。放眼望去,元寶深深的覺得,坐在一羣繡花的大老爺們中間的她是如此格格不入。於是,爲了小命,她只有把自己當男人,從衣服的邊角里撕下一長條,嚴實的裹在自己的手指上,以防不小心戳到。然而,伴隨着不斷傳來的“啊--倒地”聲,她心驚膽戰的才戳下去沒幾針,震天的鑼鼓聲就響了起來,噩夢一般的“時間到”,直接嚇得她差點戳到自己的手。

監考的樓主們下來收走了現場的所有針頭,元寶看了看隔壁重離完整繡好的菊花,再看了看自己的。

完了,菊花殘,滿地傷……這回要不及格了。

“嗯,我剛纔放眼那麼一看,今年繡花水平整體不錯。當然--”林白首頓了頓,看了一眼元寶,“除了那麼些老鼠屎以外,長歡門整體繡工水平有所提高。尤其是重離,一年比一年繡的好了。果然不愧是我長歡門的天才少年,甚麼都難不倒你。還有,那些不小心被針扎死的好好埋了,滋養一下長歡門的土地也算是他們的貢獻。剩下你們這些,成績記錄在案,等技藝比試完了,該歇菜的就好好歇着吧。”

元寶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還有個一技在手。還有得救。今年的會選,她還是有希望能過的。

“哎呀,等等。”林白首似是想到了甚麼,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叫住了準備換場地進行比試的人們,“我剛纔靈光那麼一閃,看今天天氣也不錯,我們還是先比拔河吧。”

“……”

現場因爲林白首的一句話而陷入到了死寂當中。

重離意外地看了看元寶,按理說聽見拔河她會是最激動的那一個,怎麼今天不嚷嚷了?

元寶沒有聽清楚林白首剛纔說了甚麼,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重離投來的視線,因爲,就在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強烈的鹹菜味!

循着那股濃烈的鹹菜味聞過去,果然,讓她發現了混在人羣中的玉瓷!

此時的玉瓷,不知道從哪偷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換上。可是,就算他換了一身衣服,也掩蓋不了他那一身的鹹菜味!

“小樣兒,想做對長歡門不利的事情,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元寶腹誹着,趁着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偷偷地往玉瓷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元寶,你要去哪兒?”隊伍已經開始重排,重離扭頭就看見元寶偷雞摸狗的往人羣裏扎去,擔心她又要搞甚麼小動作,急忙叫住她。

“茅房!”元寶隨口丟下一句繼續前行。眼看着再走100米,她就能抓到玉瓷了,手腕突然喫痛,回頭一看,她又被重離給抓住了。

“你快放開,我急着呢!”元寶怕玉瓷跑了,着急的想要甩開重離,可是,她越掙扎,他就抓得越緊。

“憋着!嗯。”重離以爲她要臨陣脫逃,沉聲一喝。拉着她就往回走。

兩人拉拉扯扯引來了周圍人的圍觀,好像是爲了給他們足夠拉扯空間似的,人羣中還給他們特地讓了一條道。這樣一來,不遠處的玉瓷,想不看見元寶都難。元寶擰不過重離,只好緊緊地盯着玉瓷所在的方向,玉瓷與她目光相接,促狹一笑。然後,一晃身從人羣中消失了!

元寶急得直跺腳,拽着重離就朝他吼: “上茅房你也要和我組隊不成?”

“少廢話,你我第一組上場!走快點!”重離不耐煩起來。

“上場甚麼?沒聽說考技藝還要組團去的!”

“拔河!”

元寶驟然瞪大眼睛,“有沒有搞錯,這一輪不是考技藝的嗎?”

“門主臨時改了。嗯。”

“‘嗯’你個錘子啊!我最討厭你說話總帶‘嗯’了!”元寶淚奔了,爲甚麼偏偏在她以爲有希望能過會選的時候,來拔河呢?這到底是爲了哪般!就不能給條活路嗎?

忽然之間,元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任由重離把她拽到了拔河的現場。看着已經擺放好的道具,元寶悲傷的看了重離一眼,每年,她都要夭折在這個會選上。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幹嘛非得和一個漢子比力氣的!而且,如果是簡單的一對一那種拉扯型拔河就算了,在林白首的領導下,會選的拔河哪次不是怎麼折騰怎麼來的!

以往都是定點拔河,今年更好,走起了障礙賽拔河的路子!

首先,被安排到一組的兩個人,身上繫了一根繩子,分別安排在左右兩邊。同時,左右兩邊各自擺放着道具,這些道具是後續障礙賽通關以及打倒對方的工具,拿不到就意味着過不去或者死。也就是說,拔河從這裏就已經開始了!而兩人的中間,是一條四面的尖刀鋪成的圍欄,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那就是大扎活人了!而通過了這一條障礙路,最要命的就是最後關卡那裏的“拔河”!

中間的尖刀路被挖空,能夠拔到這裏的選手,需要站在僅有10米寬的垮臺上進行最後的較量,垮臺下是上百條的毒蛇,咬一口就得見佛祖。面對如此新奇又等於送死的比試,元寶除了淚奔,還是淚奔。

“重離,一想到很快就要和你生死相隔,我就爲你的死,感到惋惜。”元寶故作惋惜地拍了拍重離的肩膀。

重離嘴角抽了一下,冷哼一聲對於她的盲目自信表示不屑。

元寶任由門衆們替她把繩子拴好,目光看向遠處,不知道是看見了甚麼,哀慼的臉上突然綻放起燦爛的笑容。

元寶看了重離一眼,高高地舉起手來:“門主,我請求讓我的隊友代表我比試!”

林白首聞聲一愣,眉目輕佻:“哪冒出來的隊友?誰?”

元寶極力忍住狂笑的心情,伸手往人羣中一指:“玉瓷!”

躲在人羣裏的玉瓷聽到她的聲音,剛剛轉身的腳步停了下來,微眯起眼睛回過頭看着元寶。即使相隔較遠,玉瓷也在她的面容上看到了奸計得逞的詭笑。那一刻,一股從腳底迅速竄至頭頂的奇異感覺使得他的心跳驟然加速,虧得她能想到這種方法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那麼有趣的事情了!看來,他這趟來長歡門,有得玩了。

玉瓷轉過身來站定,臉上的笑容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不知是因爲興奮還是怒極反笑,他揚聲應了一句“是我”,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這人是哪冒出來的?”

“長歡門今年擴招了多少人啊,咋見都沒見過?”

“元寶葫蘆裏又在賣甚麼藥?”

“鬼知道,這會選啥時能走組合路線了……”

玉瓷的出現,使得原本沉重的比試項目瞬間沸騰起來,聽着人羣裏傳來的議論聲,元寶卻笑得無比歡樂。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怕出名豬怕壯,到時候,她倒要看看,他怎麼去找長歡門的鑰匙!而且,這樣一來,就算別人發現不了他的問題,門主絕對會知道他是外來人的!

“門主,玉瓷和我是一組的。之前我們就商量過了,我們以‘會選傳奇’組合的形式出現,我代表他,他代表我。我文他武,所以,這一輪的拔河,由他參賽。”元寶瞥了一眼朝着自己走來的玉瓷,大聲地對着林白首說道。

林白首看着不遠處的玉瓷,眼睛眯起來,心裏暗自嘀咕:“他怎麼會來?”而顯然,玉瓷的出現,驚動的不僅僅是在場的門衆,甚至還包括了擂臺前的六大樓主。坐在距離林白首最近的賢文樓樓主垂流,壓低聲音朝林白首湊了過去,“門主,他……”

“會後再說。”林白首揚手打斷,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玉瓷一眼,然後揚聲道:“既然如此,那這一局就由玉瓷與重離進行拔河比試。”

重離聽到林白首的宣佈,惡狠狠地瞪了元寶一眼,他就知道元寶沒有哪一次會和他堂堂正正比過的。想他連續四年蟬聯新人第一名的寶座,合該早就成爲六大樓衆的天才,卻一次也沒能通過會選!每一次,她都要搞出些奇奇怪怪的名堂來,今年好了,直接換個人來和他比了!重離說不出是生氣還是慶幸,看着元寶那副得意的樣子,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瞭解恨。

“哎喲,重離,把脖子洗乾淨哦。”元寶一邊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一邊笑盈盈地衝重離比劃了幾下,趁着他發飆前,迅速地跑到了人羣裏。

重離正想發作,轉念一想,這樣更好,以前還考慮她畢竟是女的,現在既然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心慈手軟了。

重離重新整理好心情,對着玉瓷抱手一握:“承讓!”

玉瓷任由門衆替自己把繩子綁好,可是,當監考宣佈比試正式開始的時候,一直未曾言語的玉瓷,突然把手一揚,對着旁邊的重離說道:“且慢!”

重離回過頭來看着玉瓷,不知道他想幹嘛。

誰知,玉瓷竟然溫柔一笑,說了三個字。

“我、認、輸。”

全場譁然。

甚至就連重離也意外地愣住。

人羣中再次沸騰起來。

“看樣子他應該很厲害啊,怎麼就主動認輸了呢?”

“繡花枕頭一包草沒聽過啊。跟元寶扯一塊兒的,能有甚麼厲害的……”

元寶愣在原地,氣得牙癢癢。經過剛纔兩人的交手,元寶本以爲以他那種呲牙必報的性格一定不甘心輸於他人。更何況是在那麼多的人的現場。想不到,他竟然不戰而敗!

玉瓷朝着比試圈外的元寶看過去,毫不理會跳腳的元寶,一臉淡然溫柔地把身上的繩子給解開。玉瓷心裏清楚,他先是在闖入長歡門的時候受了內傷,後來,遇到元寶又被她所傷,此刻,他實在沒有辦法力氣再動武了。更何況,這並不是簡單的拔河,稍有不慎,那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雖然認輸這種事情有點丟臉,可是,總比目的都還沒達成就死在半路好。

林白首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掃了一眼臺下的人,也沒有繼續糾結他是否比賽的問題,而是讓人把元寶給帶過來。元寶一到,林白首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既然你的同伴認輸了,看在你連續四年都沒考過的份上,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繼續比呢,還是棄權?”

元寶瑟縮了一下,剛想說“要不還是棄了吧”,重離不知道何時已經跨步來到了臺上,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地警告道:“元寶,你我之間的比試現在才真正開始,你要敢棄權,怎麼死回頭你看着辦吧。”

看吧,這回,元寶想棄也棄不了。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次呢。早知道剛纔就不耍小手段了。她怎麼老做一些自己給自己使絆子的事兒啊!

“我,還是比吧。”元寶無奈地回答,深吸一口氣,跟着重離回到比試現場,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噹一聲“開始”響起的時候,叮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左邊衝到了重離所在的那一邊,和他一起搶奪旁邊的道具。

重離被她的犯規舉動氣的火冒三丈:“元寶!你幹甚麼?”

“這叫兵不厭詐,誰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比誰是錘子!”

“你……”重離真沒見過這麼耍賴不要臉的對手。

“元寶,你給我放手,我的腰帶,腰帶要斷了!”

“元寶,你給我站住,把我的腰帶還回來!”

“元寶,你個錘子的敢再拿菠蘿丟我,我跟你沒完兒……”

短短百米的拔河距離,就聽到一向沉穩的重離,此時,暴躁的吼聲此起彼伏的迴盪在會選現場,圍觀的羣衆們抬着板凳,嗑着瓜子看着這兩人來來回回的在同一段路上反覆。甚至有好事者在後面擺起了攤,下注這次他們要耗多久?

“元寶,你就不能好好比嗎?”重離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爲甚麼每次她都不能好好比呢!

元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虧得重離所賜,她的輕功是越來越好了。爲了不讓重離抓到她,拼命地左躲右閃,“我現在就是在跟你好好比!沒看我都累得說不上話了麼!你這麼欺負我一個病人,也不怕遭報應!”

元寶說完,趁着重離被她轉移了注意,把一個榴蓮直接丟到了他的腳上,然後撒腿就往10米臺上跑去。重離被她順勢拽着往前傾。要不是他還有兩下子,差點就一個狗搶食摔地上了!

眼看着元寶已經爬上了10米臺,重離迅速地爬到了另外一邊。元寶看着他還在爬的路上,用力地把繩子往自己這邊拉,誰知,重離沒有拉動,反倒自己腳下一滑,伴隨着一聲尖叫,滑了下去。重離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裏就開始拔,猝不及防地也跟着她同時往下墜落,眼看着再往下5米就要掉到大型蛇坑裏去了,重離迅速的把身體前多餘的繩子甩了出去,並栓在了10米臺特製的吊欄上。

然而,如果只有重離一個人的話,他可以輕鬆的躍出蛇坑,偏偏不知道元寶是怎麼滑的,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抱住了他的腰。並死死地抱住他,朝着他大聲地嚷嚷,“你個錘子,你倒是拉穩啊拉穩啊。”

“都抱着我了你還敢罵人!”重離算是見識到甚麼叫做死不要臉了!拔河的繩子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太久,要是讓她這麼繼續抱下去,兩人都得見佛祖。重離兩隻手都拉着繩子往上爬,可是,元寶卻拽着他不斷地往下滑。

“你給我放手,快點放手!”

“不能啊,我要放了就被蛇咬死了。你要救我啊,救我啊。重離你是天才,天才一定能想辦法救我的!我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沒嫁人怎麼能死呢!”元寶哀嚎,生怕重離會把自己丟下似的,抱住他腰的雙手越發得緊了緊。

重離都快要被元寶抱的窒息了,“鬆開,快點鬆開……”

元寶看了一眼下面吐着信子的毒蛇,冷汗直冒,“鬆不開了,我和你融爲一體了。”

頭頂蔚藍的天空上,成羣的鳥兒緩緩飛過。

雲淡風輕。

重離無語望蒼天唯有淚兩行。這次,他鐵定又過不了會選了。

重離低頭看了一眼死死抱住自己的元寶,雖然此時,他只要用力一踹,她絕對會掉到蛇坑裏。只要她放手了,他絕對會贏得此次會選。可是,他到底還是下不了手。或許是爲了他第一名的驕傲,又或許是爲了別的其他,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愫。他對她嘴上放着狠話,卻總是做不出真正心狠手辣的事情。眼看着手中的繩子已經開始斷了一點點,再這麼耗下去,誰都救不了他們。於是,重離不再搭理她,漸漸地閉目調整了一下呼吸,氣沉丹田,然後,雙臂用力,藉助着繩子使勁全力往上一躍,重新跳上了10米臺。

“行了,安全了。放手吧。”重離看了一眼還纏在自己腰上的元寶,拍了拍她的肩膀。

元寶愣了一會兒,四下看了看確定自己安全了,這才稍微鬆了一點手臂。可是,卻因爲擔心重離又會把自己丟下去,而不肯放手。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

礙於他們兩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有礙觀瞻,林白首站起來哼了兩聲,“鑑於你們兩剛纔毫無形象和美感可言的比試,我宣佈,淘汰!”

聽到林白首的話,元寶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卻清晰的感受到了懷裏的人,身體情不自禁的顫了顫。既然都宣佈淘汰了,那麼,她也就安全了。對於元寶來說,只要能活着就萬幸了。過不過的,以後再說吧。

元寶怕重離一不高興把自己丟進去,急忙放開他的腰,想來又要留級重離一定不會好過。於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還有明年。”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重離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好好訓她一頓,突然,一個門衆一邊大叫着“門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邊從會選現場外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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