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
這時,天才微微亮。
大臣們爲了上朝,已經來到了皇宮。
他們排成整齊的一列,走進了金鑾殿內。
其中,
賈赦因爲世襲爵位的原因,站在金鑾殿內。
賈政則因官不夠大,金鑾殿的位置有限,安排在了門外。
兄弟倆就因爲這朝堂和家庭地位的區別,多少有點尷尬,平時會避免見面。
兩人的手裏都拿着奏摺。
朝堂還沒有開始,就有宦官順着臣子的隊伍走了一圈,把奏摺收起來,稍後給武帝批閱。
賈政這邊還不知道賈誠當街鬧出了事情。
所以,
他主要在奏摺中指責賈赦愚昧,說賈誠虛妄。
賈赦這邊陪着賈誠上街一趟後,就重寫了奏摺,幾乎把賈誠誇到了天上去。
原本他開口求一個致果校尉,心中多少有點忐忑。
如今卻覺得理應如此。
而在奏摺收上去後,又有一個太監走了出來,亮嗓喊道:“皇上駕到!”
隨即,武帝梁寧從後庭走向了龍椅。
頭上戴着冕旒,一身有着金龍刺繡黑紅的皇袍。
一舉一動,展露着身爲皇帝的威嚴大氣。
“行禮!”
武帝梁寧坐定以後,身邊的太監繼續喊道。
“吾皇萬歲。”
“萬萬歲!”
整個金鑾殿上的臣子,集體微微躬身,表示尊敬。
“衆愛卿平身!!”
梁寧微微起手示意後,一衆臣子才抬起頭來。
“有事起奏!”
太監按照規矩,說完最後一句後,就站在了自己本該站的位置上,開始保持沉默。
這時候,一般都是能言善辯的文臣先起頭。
武將都是一般S才,除非了戰事,或者是家中子弟惹是生非,被文臣逮到了,否則沒甚麼話可說。
然而,
今天武將的領頭人李默率先站了出來。
“臣有事奏……”
隨即,李默把昨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只不過他重點強調了馬鐙和馬蹄鐵。
爲甚麼不提賈誠的名字?
主要是怕引起誤會,朝堂上提起任何一個名字,都容易引起派系鬥爭。
梁寧聽着李默的彙報,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雀躍了起來。
昨天,
威武侯李漠和定遠侯何建方給他的奏摺他看了。
在宮廷內的馬場內,也親自試了這兩樣東西。
只能說驚爲天人。
梁國和西夏、遼國兩個國家,最大的實力差別就是騎兵。
梁國少馬場,培養不出好的駿馬,善騎射的士兵也就少了。
如果有了馬鐙和馬蹄鐵,這差距就會拉平。
爲此,他晚上都有些睡不着覺,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朝。
當然,
他也瞭解到,出這個主意的人是賈家的一個旁支子弟賈誠。
說實話,他多少有些意外。
賈家的輝煌,落在了他爺爺這一輩。
在父親這一輩,賈家還有些功勞,但從他上位起,賈家已經沒有了甚麼作用。
如今,竟然橫空出現了一個麒麟子?
不知道這個旁支子弟和主家的關係如何?
朝堂上,有賈赦和賈政在。
到時候看看奏摺就知分曉。
現在,既然得到了馬鐙和馬蹄鐵這兩樣好東西。
自然是要發動戰爭。
而李漠這邊也提到,趁機打出燕門關,對遼國威懾。
然後。
再出其不意,西取西夏。
如此一來,就能把西夏收入囊中。
其中,遼國算是老對手了。
身爲契丹族,半農耕,半牧民。
時常通過燕門關入侵梁國,進行燒S掠奪。
只要打退一次,遼國就會退守。
西夏這邊對梁國來說,更爲可恨。
西夏國國主李繼,原本是大梁的臣子。
在積蓄實力後,竟然反叛了大梁。
梁國和遼國的對峙時,西夏一直出兵侵擾,防不勝防。
梁國的好幾次敗戰,都有西夏的參與。
武帝之前的文帝時期。
梁國還要給西夏這邊歲銀,讓對方不出手。
但西夏不遵守約定。
大梁也無可奈何。
到了武帝梁寧這,之所以如此經營國力,就是試圖消滅西夏。
“臣有本奏!”
“臣同樣耳聞馬蹄和馬鞍之事,想出關燕門關!”
稍後,定遠侯何建方也站了出來。
相比於李漠對西夏的興趣,他對遼國的興趣更大。
出去燕門關,就是燕地。
這裏最適合牧馬。
原本這也屬於唐國的土地。
當唐國衰弱之時,被契丹人佔了便宜,佔了去。
過了燕地,還有一道比燕門關更加險峻的關隘,叫做刀海關。
那裏有層層疊疊的刀一樣的山脈,翻山過馬幾乎不可能。
唯一的峽谷通道,就是刀海關。
遼國直接把那個關隘給拆除了。
如果他能收回燕地,重塑刀海關,讓梁國不受遼國侵擾,同樣是不世的功勳。
兩個武將。
一個屬於老將。
一個正當壯年。
兩者站出來,基本上代表了武將這邊的立場。
但文臣們一聽要發動戰爭,多少有些後怕。
現在好不容易國家安定了下來。
一旦發動戰爭,平和的局面就沒了。
贏了他們沒功勞。
輸了他們要冒風險。
到時候武將說話的權力又大了。
爲此,
文臣中的丞相呂惠站了出來。
“臣以爲不妥……”
接下來。
呂惠無非就是國家正在蒸蒸日上,不適合發動戰爭。
馬鞍和馬蹄鐵也不是這麼容易武裝到軍隊上。
“呂老頭,我入你老孃,現在這東西還沒傳出去,自然是佔了便宜。”
“等幾日後,探子把消息傳了出去,就沒這麼容易偷襲了。”
在呂惠說完,還沒等其他文臣開口,李漠就爭辯起來。
“我老孃早死了,你說了有探子,消息早傳出去了。”
“你就是想找個藉口發動戰爭,有我在你就不要想!”
呂惠哪怕被罵娘,依舊保持着文臣風度,不爲所動。
李漠卻繃不住了。
直接離開隊伍,向着呂惠拉扯而去。
“你誣陷我!”
“明明是時機成熟之時。”
呂惠眼看李漠要動拳頭,自然是躲讓了起來。
他之前就喫過李墨一言不合動拳頭的虧。
六個人愣是把朝堂弄成了鬧劇。
兩排臣子當中。
武將們看着李漠的行動,打算那個文臣開口,就找理由上去錘一頓。
“你們兩個成何體統!”
武帝梁寧對兩個臣子撕扯的畫面,還是很欣賞的,但作爲皇帝,還是要開口阻止。
“不可否認,此等安軍利器,是大梁的福分。”
“不知那少年是誰家的子弟,應當黃金萬兩的賞賜。”
“戰爭非易事,文臣這邊儘快把馬蹄鐵和馬鐙準備好。”
“武將這邊,準備整合兵力,蓄勢待發。”
“還有其他事情否?”
武帝梁寧的話,算是一錘定音。
他想打戰,誰也攔不住。
黃金萬兩,也算對此事定性,對這麼一個人才都這麼看重了,自然對戰事和人才更加看重了。
稍後,就是正常的議事。
一等將軍賈赦,在聽見武帝梁寧這番話。
很想站出來說這個少年是他家的。
不過。
朝堂上的話題一轉,已經是別的事情了。
一句話憋在心裏也難受。
過了許久,
賈赦的那根神經才反應過來。
武帝既然這麼說了,應該早知道那人是賈誠。
只是賈家沒落,不適合提起。
但凡換成定遠侯的家族,都大肆宣揚起來了。
黃金萬兩已經代表了武帝的態度。
所以。
他只需要等奏摺被武帝看見就好了。
同時,賈赦心中有了許多的期待。
要是賈誠能再起賈家的榮光就好了,哪裏會朝堂上無一人提起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