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薄御白,你至於嗎?

沈氏集團破產,沈煙之前的銀行卡被凍結了,好在微信錢包還有五百多的零錢可以用。

她披着沈墨的外套,用小程序的乘車碼,帶着沈墨坐58路公交去了義烏路。

到地方,倆人進了家門面很小,很破舊的麪館。

店內人很多,沈墨不安的往沈煙身側躲。

“別怕,姐姐在。壞人都被打跑了,這裏都是好人。他們不會傷害小墨的,乖。”沈煙摸着他頭,笑容溫和的道。

話雖如此,但四周投來的目光還是讓沈墨不適。

他環抱住沈煙的胳膊,深深埋下頭。

排到了沈煙,她在店員驚惶的目光下點了兩大碗牛肉麪。

給付款碼時說:“再給我拿包紙巾,一瓶礦泉水。”

店員看着她和沈墨身上的血跡,遲疑點了點收款機器。

這倆人看起來不像良民,要不要報警啊?

收款機器:“叮——收款七十八元。”

沈煙心事重重的抿了下脣。

夜城物價太貴了,要想帶着小墨生活下去,得儘快找份工作。

可她的身份,怕很難有公司肯錄用她……

店內座無虛席,沈煙把沈墨安置在店門口的一張方桌坐下後去對面藥店買了酒精溼巾,碘伏棉籤和紗布回來。

在給沈墨處理他脖子上勒痕時沈墨肚子響了,沈煙正要笑他,不料自己肚子也響了一聲。

沈墨忽閃了下眼睛,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咧開嘴,傻里傻氣的笑了笑:“嘿,嘿嘿,嘿嘿。”

沈煙彎了彎眼睛,面上在附和着他的笑,實則心裏面痛的要命。

她用力吸氣,憋住眼淚。

絕對。

絕對不能被壓垮!

從現在起拼命工作賺錢,說甚麼都要把小墨的腦袋治好,讓他恢復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您的兩份牛肉麪好了。”

店員過來上餐。

沈煙說謝謝時目光不自覺的被店門口牆上貼着的招聘傳單吸引到。

“哎——”她拉了下店員,紅着耳根,有些難以啓齒的問:“你,你們店,是正在招清潔工嗎?”

店員反應了下:“啊,那是我們樓上開賓館的老闆娘貼的。”說着,往上指了指。

沈煙抬起頭,只見‘許記麪館’上方掛着個五顏六色的牌匾,寫着‘陽光賓館’。

店員打量着她,不確定的問:“你要應聘?”

沈煙拘謹的“嗯”了聲:“不過我看招聘單上沒有聯繫電話……”

“清潔工的活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大媽幹得多,你這麼年輕,找個體面的工作多好啊。”

體面?

打從愛上薄御白起,她就和這兩個字掛不上鉤了。

沈煙微笑着搖了下頭。

店員啓脣說話前東張西望了番,才俯身湊近她,低聲道:“我看你年輕,不想你誤入歧途才和你說的,樓上的賓館它和附近的酒吧有合作,進出的人都是…”

“死相,往哪兒摸呢~”

突然響起的嬌嗔讓店員止住話音,匆匆離開了。

沈煙循聲看去。

一個穿着吊帶長裙,身姿窈窕的女人被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摟在懷裏。

倆人臉貼臉,不顧地點的又親又咬說着**的話。

“真翹。這裏也是,又大又挺,平日都喫甚麼好東西補的?”

“我是純媽生的……嘶!討厭,你輕點!”

“怕甚麼,又不是假的,還能被我捏壞不成?”

“它不壞,它疼啊!”

女人嫌棄的推開男人,往旁邊挪步,腿不小心碰到了沈煙的桌子,湯灑出了些,女人提着裙子閃避開,對着沈煙道:“不好意思美……呃,不好意思,呵呵呵。”

“沒關係。”沈煙抬手把額角被風吹起的頭髮捋了下來,擋住了燙傷疤。

男人咂舌惋惜:“白瞎了。”

女人翻着白眼,拽着男人進了麪館,徑自上樓。

沈煙若有所思的目送着他們身影,良久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挑了下麪條,注意到沈墨捧着空碗,意猶未盡的舔着脣瞧她。

頓了頓,“沒喫飽嗎?”

沈墨縮着脖子,小幅度點了下腦袋。

沈煙把自己的面推了過去,去給自己點了張三塊一張的油餅。

她餓極了,把餅團成一團,兩口就吃乾淨了。

喝了口礦泉水順了順喉嚨,沈煙前傾身子,囑咐道:“小墨,姐姐離開一會兒,你喫完別走,在這裏坐着等姐姐,知道嗎?”

沈墨吸溜着面,沒甚麼反應。

沈煙又叮嚀了好幾遍,他才應聲:“等姐姐。不走。”

“小墨真乖。”

她進了店內,把着扶手,一步一停的上了樓。

與此同時。

萬香閣,二樓包間裏。

薄御白揚手把價值七百多一份的海鮮湯扣在了鄭卓的腦袋上,末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淡淡道:“起來吧。”

鄭卓臉連着脖子都被燙紅了,起身後也沒敢坐下,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低着頭認錯道:“我錯了。不應該爲了泄私憤,揹着你把沈墨從醫院帶出來。”

“嚴野那幫人我都警告了,錄得視頻刪的一乾二淨,絕不會流出去。御白,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上,放過我這一次。”

夜城有錢人家數不勝數,而薄家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千萬別看着平日裏薄御白待他們親和沒有架子,實則這裏面的尊卑明顯着呢。

鄭卓手裏的大項目都是薄御白給的,他真得罪不起男人。

只是心裏納悶的很,往前薄御白和沈煙還沒離婚時,他們說沈煙不好的話,也沒見他吭一聲。

離婚後咋還護上了?搞不懂,真搞不懂!

薄御白連個餘光都沒施捨給鄭卓,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淺酌了一口:“我讓人通知嚴野等人的父親了,給了他們一週時間離開夜城。礙於你手裏有工程項目沒收尾,暫時不趕你了,你好自爲之。”

鄭卓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目:“御白,至於嗎?我們又沒真把沈煙怎麼樣,那,那她弟弟那是活該!”

“你說,這兩年他處處針對咱們,給咱們添了多少麻煩!上天開眼讓他變成了傻子,我順其出口惡氣,是不是人之常情!”

薄御白撂下杯子,掀着眼皮掃過去:“你的意思是我不講理,冤枉了你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鄭卓氣勢弱了下去,討好道:“御白,我覺得你這麼做,要是傳到喬鶯鶯耳朵裏,會影響你倆的感情。”

“跟鶯鶯有甚麼關係?”

“關係大了。你當初爲了喬鶯鶯寧可和沈家徹底撕破臉面也要把沈煙送去坐牢。現在沈煙出來了,你又爲了沈煙和我們這些人鬧,喬鶯鶯是你女朋友,你說她會怎麼想?”

薄御白騰地起身,嚇得鄭卓連退好幾步,困惑的望着男人。

薄御白眉眼凌厲的道:“誰和你說的?”

鄭卓懵了:“啊?”

薄御白加重語氣:“她是我女朋友!”

鄭卓雲裏霧裏的道:“這不是圈子裏面公認的事實嗎?”

“她不是。”

留下這句話,薄御白信步離開。

鄭卓傻完全傻掉了:“哈?!”

……

林遠等紅綠燈時,看着後視鏡問道:“薄總,我們回公司,還是您的公寓?”

薄御白還在糾結鄭卓的話,他不答反問的道:“小林,在你看來,我和喬鶯鶯是甚麼關係?”

林遠呆愣的變了燈都沒踩油門,待後面有車按喇叭,才勉強回神,猶疑的道:“您和喬小姐不是戀愛關係嗎?”

“……”

車內的低氣壓使林遠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由頻頻往後看。

“從甚麼時候起,這麼覺得的?”

許久薄御白纔出聲問下一句。

林遠握緊方向盤,硬着頭皮說實話:“您對喬小姐一直無微不至,並且喬小姐每次去公司找您,都會自稱是您女朋友。”

薄御白眸色深了幾分。

看樣子,他並不是很瞭解喬鶯鶯的爲人。

“……薄總,我送您回公司嗎?”

薄御白抿脣思索,沈煙身上沒多少錢,從他公寓離開肯定打不起車。坐公交的話,義烏路是整條線路唯一不是商圈的地方,物價相對會便宜。

再者,那邊有天橋也有公園,充分滿足了她對住宿的要求。

“去義……”

“嗡嗡嗡。”

手機響了,薄御白放在耳邊接聽,“喂。”

喬鶯鶯哭腔道:“御白,你能來醫院一趟嗎?我受傷了,醫生說要縫針二十多針,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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