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裝可憐
餐廳的大門，轟然倒在地上。
正在大廳用餐的客人們，則紛紛露出驚懼的表情，不明所以的盯着門外。
看着寂靜無聲的現場，張凡冰冷的表情瞬間消失。
只見他咧了咧嘴，朝在場的衆人出聲笑道：“抱歉打擾到你們用餐。繼續，繼續。”
話雖如此，但現場的客人們哪兒還有心情繼續用餐？
他們只想知道剛纔發生了甚麼。門口的青年，是不是故意來砸場子。
不大會兒，就見一西裝革履的中年快步走來。
當他看到地上的大門時，先是一愣。隨即滿頭大汗的問道：“你們有沒有受傷？”
因爲是張凡從門外一腳將大門踹倒，所以餐廳裏看不到任何情況。
張凡靈機一動，故作不滿道：“你們這兒的門，該不會紙做的吧？虧了沒砸到我女兒！”
“是是是，您說的是。我現在就讓人好好整修這門。”
說着，西裝中年又吩咐旁邊的服務員，立刻給張凡父女準備一上好的包間。
隨後，還會有豐盛的食物及美酒奉上。
“甚麼意思？一頓破飯，就想把我們父女倆打發了是不是？”
張凡忽然壓低了聲音，面色不善的盯着西裝中年。
說完，掃了眼對方胸前掛的牌子，才得知原來是餐廳的大堂經理方有才。
方有才不停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強顏歡笑道：“小兄弟，那您看這事兒該如何解決？”
這裏可是地地道道的三星酒店。身爲大堂經理的方有才，自然不想招惹麻煩。
“我？”
張凡下意識的瞄了眼晴晴。卻見後者此時正露出小迷妹般的神情盯着自己。
“咳咳……好說好說。只要……”
原本想着喫一份帶一份就行。畢竟餓了誰，也不能餓了自己的小公舉。
怎料話沒說完，餐廳二樓突然傳來一道令人厭惡的聲音。
“方叔，這種事，咱還是交給警局處理吧。畢竟我哥辦公室裏，還有監控。”
開口說話的，是個二十出頭且油光滿面的青年。
論長相，青年長得其實不差。但就是喜歡把自己打扮的不倫不類。
這人張凡認識。餐廳老闆的弟弟，名叫陳亮。
至於陳亮身邊，站着一肥頭大耳的青年。
身上緊繃的西裝，顯得格外搞笑。
張凡並未理會陳亮，而是盯着肥頭大耳的青年，揚了揚嘴角笑道：“不接我電話？”
沒錯。肥頭大耳的青年便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也是張凡曾經的兄弟陳明。
面對張凡質問的目光，陳明卻下意識的選擇閃躲。
來之前，張凡的確打過電話。但一連幾個都沒人接，甚至最後直接掛斷。
“張凡，其實我……”
陳明顯得很是爲難。
正打算解釋，卻被弟弟打斷道：“哥，跟這種傢伙有甚麼好解釋的？”
以前的張凡，在富二代的圈子裏還算比較出名。
雖然實力不咋樣，但因爲家庭背景，很少有人敢跟他正面作對。
但現在。張凡已經被張家逐出家門，相當於流浪漢一枚。
以前跟他玩得好的朋友，躲都帶不及，又怎會主動聯繫？
“我們這兒不歡迎乞丐，請你現在離開，謝謝。”
陳亮和張凡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所以說話甚麼的，沒有絲毫後顧之憂。
“唉……張凡，勸你還是快點離開吧。過不久，強哥就要來了。”
相較於弟弟，當哥哥的陳明還算有點兒良心。
這強哥，便是之前把張凡打住院的傢伙。
因背景是蘇杭目前地下的龍頭勢力。所以就算是富二代，也沒幾個敢輕易招惹。
聽到強哥要來，張凡忽然樂了。
他正愁不知道該去哪兒找這傢伙，沒想到今個就要主動送上門。
“我不管強哥還是小強，你們餐廳的門，差點兒砸到我寶貝女兒。這賬，怎麼算？”
“女……女兒？你甚麼時候有的女兒？！”
陳明喫驚的望向張凡，又瞄了眼張凡身旁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你特麼管我啥時候有的女兒。先把賬給算清。”
此時的張凡，爲了女兒儼然化身爲地痞無賴。
“你當我傻？監控顯示明明是你……”
“我？我怎麼了？你想說，是我一腳把門給踹倒的？”
張凡話音剛落，現場忽然傳來捧腹大笑。
很明顯，這笑聲是在嘲諷陳明的弟弟。
這裏可是餐廳。
餐廳的大門一般甚麼樣，相信沒人不知道。
就算健美冠軍來了，也不可能一腳把這麼厚的大門給踹倒吧？
更別說張凡的身材看上去，本就消瘦。
“可……”
“可甚麼可？遇到這事兒，身爲餐廳管事居然想推卸責任。大家來評評理。”
張凡話音剛落，才意識到世態炎涼的問題。
即便真有人信他，也不會爲了一個他這樣的人，而去得罪三星級酒店老闆。
正當氣氛尷尬到了極致時。
晴晴卻在這時上前一步，睜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爹爹，我們還是走吧。”
不等張凡開口，晴晴接着道：“爹爹，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如果因爲女兒害的爹爹官司纏身，又因爲沒錢心力憔悴，最後突然猝死在某個夜晚。女兒……女兒……”
說着說着，晴晴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真叫一個撕心裂肺。
聽得衆人新生憐憫，聽得張凡心道臥槽！
他很納悶，楚子婧平時都怎麼教女兒的？
單論長相，怎麼看都是個天真爛漫的洋娃娃。
怎麼就還演上戲了呢？
只是隨着哭聲越來越大，現場終於有人願意替他們這對可憐的父女出頭。
不過令張凡感到意外的，是坐在角落沙發上一直看好戲的年輕女子。
只見女人起身，來到面前並揉了揉晴晴的小腦袋溫柔道：“小妹妹，不哭了好嘛？”
“是你？！”
張凡驚訝的望向年輕女人。
對方正是之前在醫院衛生間門前，看到的那位清純女子。
女子當即朝張凡眨了眨眼。
隨後轉身，朝陳明兄弟兩不滿道：“你們怎麼能狠得下心，去欺負這麼一對父女？”
“欺負？這位小姐，我想你一定是甚麼地方搞錯了……”
陳亮話音未落，清純女子立刻反駁道：“不管你們認不認識，這次都是你們餐廳的錯。”
“我在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所以請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究竟是我過分，還是你們過分？真以爲有兩個破錢，就能瞧不起人？”
一個字，彪。兩個字，太彪！
張凡是真沒料到這外表清純的女子，性格居然如此暴躁。
不過他由衷的想和對方說三個字。
懟得好！
有一個人起頭，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跟着聲討。
隨着餐廳裏越來越多的客人，選擇幫助張凡父女。
陳亮的表情，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反觀陳明沒好氣的瞪了眼弟弟，後壓了壓手笑道：“沒錯，這的確是我們餐廳的不對。”
“既然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那你想怎麼賠償？”
清純女子打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但張凡卻不願對方繼續幫下去。
畢竟人情這東西，有時候它真就很難還。
只可惜，他依然慢了一步。
就見晴晴“嗚嗚嗚”的說道：“我……我和爹爹，已經三天沒有喫過東西了……”
“啊？你們居然餓了三天？”
看着張凡身上的破布條，清純女子忽然同情心氾濫。
剛打算自掏腰包，先請張凡父女兩喫飯時。
嚇得張凡連忙解釋道：“不用不用。只要餐廳老闆願請我們喫頓飯就行。”
“可以。”
這次陳明答應的倒是挺乾脆。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有些同情張凡，那麼現在卻是滿心不爽。
不就是請喫飯嘛？當然沒問題。
等強哥來了，看你們還怎麼跑！
想到這兒，陳明爲了挽回餐廳的顏面。
微笑着來到晴晴面前，笑道：“小美女，叔叔答應請你們喫飯。你想喫些甚麼？”
晴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睜着大眼睛好奇的望向張凡。
那意思，好似在詢問張凡，可不可以點自己愛喫的。
見父親點頭同意。
晴晴忽然一掃之前演出來的陰霾，笑嘻嘻的說道：“首先，我想要一份鮑參翅肚宴！”
此話一出，陳明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但這還不算完。
晴晴接着道：“其次還有冰糖燕窩。如果能是血燕最好。還有還有……”
聽到眼前屁大點的小女孩，說出了一堆可能連他都喫不起的菜餚。
陳明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揪住。
“叔叔，你們餐廳……不會沒有這些吧？”
看着周圍客人們好奇的眼神，陳明唯有嚥了口唾沫，尷尬笑道：“有，當然有。”
“喔……那最後再來瓶82年的拉斐，就當送給爹爹的出院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