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志剛聽聞老婆病危，頓感天崩地裂、天旋地轉，腳一軟就要癱倒地上。
幸虧楊晨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了父親。
“爸，別......別擔心，一切有醫生在！”
“對......對！”
楊志剛緊拽黃海的手，哀求說道：
“黃醫生，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要救人還不放手！”
黃海一把甩開楊志剛的手，徑直走向病房，楊晨父子緊跟過去。
一進病房就聽到牀頭旁邊的生命監視儀發着刺耳的警報聲，護士也已經把搶救藥車推到了病牀邊。
病牀上一個面色蒼白、骨瘦如柴的中年婦女雙目緊閉，口吐着白沫，身子還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媽！
這是楊晨清醒之後第一次看到母親張素琴，眼淚止住奪眶而出。
“護士長，甚麼情況？”
“黃醫生，生命監視儀顯示病人血壓、心率急速下降，現在血壓85/60，心率55次/分，心電圖S段抬高......”
黃海聽着回報，上前扒開張素琴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搖頭說道：
“初步懷疑應該是腦裏面的腫瘤積壓到動脈血管，引發顱內大出血......沒救了，宣告死亡吧。”
轟！
黃海的話如旱天驚雷，轟然在楊晨父子腦裏炸響。
“孩子他媽......”
楊志剛飛撲到病牀前，仰天一聲大叫，一口氣勻不過來，軟綿綿的直接癱倒地上。
“爸！”
楊晨趕緊扶住老爸，自然反應的就用拇指去掐楊志剛的人中。
黃海和周圍的護士都是有些意外：這個傻子居然會急救？
不一會楊志剛悠悠醒來，楊晨趕緊安撫說道：“爸，你先別激動，我媽一定還有救......你千萬別激動！”
轉頭對黃海急說道：
“醫生，我媽還有救......不能宣告死亡，你快救救她！”
“傻子，懂甚麼！”
黃海一臉鄙視說道：
“正常人顱內大出血救回來的幾率都不到一半，更何況你媽這種是因爲腦瘤擠壓到動脈血管引起的大出血，搶救幾率不夠萬分之一，就不必要浪費醫療資源了。”
眼看就快到下班時間，黃海可不想對這種不飽以希望的搶救浪費自己的時間。
更何況，今晚自己還約了個新來的小護士喫飯，喝點小酒然後開房不好？
“醫生，好歹試試。”
楊志剛顧不得剛剛醒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哀求說道：
“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婆吧！”
“你兒子傻，你怎麼也跟他一起傻。”
黃海不耐煩說道：
“這樣的搶救沒有任何意義，病人一推進手術室，頭蓋骨還沒來得及打孔，病人估計就死了。
你還不如趁着你老婆還沒有半口氣，有甚麼話就趕緊和她說吧。”
見楊志剛臉上一片絕望之色，黃海趕緊對護士長使了個眼色，後者意會遞過一份協議，說道：
“來，把放棄搶救協議簽了。”
“這......這......”
“快簽了。”
黃海催促說道：
“你把協議簽了，我給你老婆打一針強心針，或許還能醒來個一兩分鐘，你們夫妻還能道個別。”
楊志剛顫抖着長滿老繭的大手伸過去接筆，楊晨一把將協議和筆奪過來。
“爸，不能籤，不能放棄！”
接着轉身過去，拉扯着黃海的衣袖說道：
“醫生，不管幾率有多少，我們都要搶救！”
“放手！”
黃海使勁的甩了幾下，楊晨的大手就像個鐵鉗一樣的牢固，根本甩不動分毫，更是大怒：“傻子，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
可不是，這是個傻子，哪能聽得懂。
“楊志剛，快讓你傻兒子放手！”
“怎麼回事？”
就這個時候，病房外面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一臉威嚴的中年人男人，皺眉說道：
“黃海，這裏是醫院怎麼鬧的向菜市場一樣，影響了別的患者休息怎麼能行！”
“馬院長！”
黃海看到來人就像要迎上去，楊晨還死死拽着他手不放，只得說道：
“這個傻子非要拽着我搶救一個死人，我......我這說道理也說不清......”
“沒死，我媽還沒死！”
楊晨打斷說道：
“你是院長對吧，快......快救救我媽，她還有氣......還沒死！”
馬院長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張素琴，又看了一眼生命監視儀，皺眉問道：“黃海，病人甚麼情況？”
“這是一個腦瘤患者......估計是擠壓破了動脈血管......腦瘤的位置在蛛網膜下腔......”
黃海爲了不被發現褻職，直把病情說得有多嚴重就多嚴重，聽的馬院長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說那麼多做甚麼，我是讓你救人......救人，你們倒是快給我媽用藥！”
楊晨聽不懂那麼多的醫用名詞，只覺得讓黃海這樣拖延下去，自己母親情況就越危險，氣急敗壞的走到病牀邊上，捉起母親的手，喊道：
“我媽還有氣、手也都還是暖的，還能搶救......”
說着，眼前母親的身上浮現出一副脈絡圖，這些經脈由身體上的一個個穴位串聯兒成，就像是一條條的河流一樣，一股淡青色的氣體在經脈中流暢。
“那些黑點是甚麼？”
楊晨很快發現母親身上有幾個穴位是呈現出黑色的點，這些黑點就像一堵河堤一樣將那些淡青色的氣體堵塞住。
“對了，剛剛我給李總按摩的時候，她身上也有這些黑點，後來我用手指把這些黑點給揉開了，她就舒服了起來。”
“我......我如果把媽身上的黑點也揉散開來，讓氣體流暢起來，我媽是不是就能好起來？”
當下來不及深究，楊晨伸出手指就在張素琴的身上一陣戳點。
“兒子，你......你幹甚麼？”
楊志剛不明所以，只見楊晨在老婆身上又戳又點，就像小孩玩鬧點穴一樣，自以爲楊晨的病又犯了。
“還能做甚麼，你兒子一定又發神經了。他這樣弄下去，你老婆死都要不瞑目！”
黃海不屑說道：
“護士長，通知保安來，快把這個神經病帶走！”
“是！”
“慢！”
護士長才要轉身出去叫保安，馬院長忽然喝住，一雙眼睛緊盯着楊晨的手指落點，生怕是錯過每一個步驟。
“院長，這個傻子......”
“別說話！”
馬院長抬手打斷黃海，眼睛看着楊晨的一舉一動，冷冷說道：
“他落指位置每一下都是病人身上的108大穴，認穴如此之精準我都做不到，你撒他都不傻！”
甚麼？
黃海目光跟着落在楊晨身上，只見他就像瘋子一樣的戳點，還不時的在患者上搓揉，這手法那裏像是救人根本就是虐待小孩那樣掐肉。
黃海和幾個護士面面相覷，心中均是想道：“馬院長莫不是糊塗了，傻子胡鬧，他還以爲是救人？”
叮......
就這個時候生命監視儀上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警報聲，黃海一陣煩躁，低聲說道：
“護士長，生命監視儀不是故障了吧？快關了，聽着心煩！”
“不......不是......”
“甚麼不是，讓你關了這麼那麼多廢話！”
“生命監視儀沒壞，它......它顯示患者的血壓、心率都在回升！”
“這還不是壞了，一個快死的人血壓這麼可能回升......”
然而黃海話還沒說完，馬院長的聲音就響起：
“病人都睜開眼睛了，誰說她是快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