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青樓當訟師

夜幕初垂,金鳳樓掛起了彩燈,

門口的氈帽小童打着快板,賣力的吆喝着:

“誒~竹板打,我是猛抬頭,突然來到了這金風樓。”

“金鳳樓裏的姑娘好,一個倒比一個嬌。”

“有含春,有冬梅,木桃,水妖和翠寶兒。”

“杏仁眼,是真風騷,水蛇腰,是真苗條。”

“她的前邊凸是後邊翹。”

“該大的地方大,是該小的地方小……”

門外快板聲還在繼續。

內堂的“大茶壺”扯着公嗓子仰頭喊着:

“樓上樓下,前院後院的姑娘們,都出來見客了——!”

“來啦~~”

此時,二樓一處廂房中。

身着月牙白衫。

躺在紅榻綠間。

滿屋子飄香的酒氣。

牀榻內側,還有一位身着粉紗雲絲,妖嬈動人的半臥花魁。

“陳爺,頭還疼嗎?”

“叫甚麼陳爺,生分了不是,沒人的時候要叫少爺。”

“是是,少爺……”

花魁抿嘴笑,眉目含情。

陳益壯起身來到窗前。

良久,嘆了口氣,看來是真的穿越了。

前身是一個專替人寫訴狀打官司的訟師。

在大奉朝,訟師也被叫做神棍,官厭民煩。

而前身這個訟師,屬於是連同行都瞧不上的存在。

只因他供職於青樓,也就是眼下的這座金鳳樓。

金鳳樓,碧水城中最大最氣派青樓!

這裏姑娘的品質,即便放眼整個大奉朝,也算得上青樓界的天花板。

對於絕大多數男人而言,這裏是趨之若鶩,夢寐以求的天堂。

但對於前身卻是噩夢般的存在。

因爲他要爲金鳳樓中三百多位姑娘,解決各式各樣的糾紛。

大到有姑娘被刁婦狀告通姦,要被捉去浸豬籠。

小到某個恩客錢包丟了,懷疑被昨晚的姑娘順手牽了羊。

諸如此類,壓力很大。

前身又恰好是個壓力怪,整日謹小慎微擔驚受怕的,一次大醉後便一睡不起。

唉,老表啊,咱有這條件,還有這手藝,幹啥要想不開呢?

一事兩面,壓力肯定是有,但關鍵能白嫖啊。

瞧瞧,堂堂四大花魁,對外只賣藝不賣身,號稱清水小白蓮的司琴姑娘,這會兒側躺的姿勢不是挺燒的嘛。

“你再躺會兒嘛,人家還要與少爺練習技藝呢,來嘛……”

司琴臥佛似的半掩着,勾着手指,眉目含情。

陳益壯頓覺兩腿發軟,連連擺手:“舟車疲頓,歇會兒……”

“死相……”

一晚上就要了八次,眼瞅着都給整包漿了。

當然了,也不是每個姑娘都能白嫖的,像司琴這種級別的,那就得花些功夫。

這不,前幾日另一個花魁,因一個出手闊綽的英俊公子哥,而跟司琴爭風喫醋,繼而撕破臉皮,直至大打出手。

畢竟都是招牌花魁,領導兩邊誰都不願得罪,於是就把陳益壯叫來解決麻煩。

陳益壯則本着公正心,良心,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糾結再三後站在了司琴身邊。

當衆嚴肅的批評了對方,對於挖牆角這種事,不單是道德人品的問題。

按照《大奉刑統》某篇某條,一旦打起官司,首先就得捱上三十S威棒。

對方花魁一聽立馬蔫了,對方一蔫,司琴就高興了。

還不是一般的高興,屬於是經典上頭的那種。

當時就拉着陳益壯進了包廂,要單獨給他展示才藝。

一番觀摩學習後,陳益壯感嘆良久。

花魁就是不一樣,屬實是大龍船打滾兒,浪勁兒大上了天。

陳益壯坐到桌前,攤開一張白紙,摸了摸身上。

“司琴,把你的筆給我用一下。”

“來啦……”

“寫字用的筆。”

“你早說嘛,死鬼……”

司琴拿着筆,敲了敲陳益壯的腦袋。

“你這是在幫楊記掌櫃的寫狀子?”

陳益壯笑了笑。

“原告有甚麼好寫的。”

“捉姦捉雙,被綁到了衙門一準得判個斬立決。”

司琴睜大眼睛:“那就是給尖夫銀婦寫狀子?你可是甚麼錢都敢掙,小心別再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這個人生就一副菩薩心腸,最見不得女人受苦。”

陳益壯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楊金氏長得多水靈,偏偏嫁給了一老傢伙。”

“二八芳齡就得守活寡,碰見你情我願這種事,轉身就要被斬立決,多可惜呀。”

司琴憤憤道:“哼!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男人果真就沒一個好東西。”

陳益壯苦笑道:“誤會了不是?咱掌櫃的再三交代,務必要把人給保住,說不準咱金鳳樓會多添一位花魁。”

“再說,我就是喫這碗飯的,不見得靠你養着我?”

司琴幽怨的嘆了口氣:“連我還得爲自己個兒攢贖身銀呢,就是不知要攢到何年何月了……”

看着司琴梨花帶雨的小模樣,陳益壯差點沒脫口而出,你的贖身銀爺給包了,想想還是拉倒吧。

前世時就吃盡了舔狗的虧,搞的身心俱殘。

這一世,他就想爲自己而活,怎麼痛快怎麼活。

與此同時,另一處包廂中。

一名白衣俊朗公子,端着酒杯自斟自飲。

“哎呀,王公子幹嘛一個人喝悶酒呢,奴家來陪您……”

一紅衣妖嬈女子,滿臉奉承的迎了上來。

王公子瞥了眼女子:“司琴姑娘呢?”

“您說她呀,這會兒跟咱樓裏的陳訟師,倆人正恩愛着呢。”

“甚麼!”王公子拍桌而起,憤恨道。

“本公子在司琴身上一擲千金,卻還沒能得到她。”

“居然還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跟本公子搶女人!他這是在找死!”

紅衣紅子勸道:“那姓陳的就是一喫軟飯的神棍,公子又何需親自出面呢。”

“奴家聽說這神棍接了一樁極爲棘手的官司,不瞞公子說,奴家與縣衙的師爺乃是老相好。”

“若公子信得過奴家,奴家可替公子打點一番,到時定叫神棍栽上天大的跟頭,爲公子出這口惡氣。”

王公子也沒廢話,從袖中掏出一落銀票,拍在桌上,陰狠道:

“敢睡本公子的女人,栽跟頭怎麼夠?”

“本公子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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