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枝筆 一條舌

西正街,和記米行。

陳益壯的馬車剛剛落地,迎面急匆匆走來一體態豐腴的少婦人。

那少婦人雖有些微胖,卻生的瓜子臉杏仁眼,十分俏媚。

“陳壯爺喂,您怎麼纔來啊,都快急死個人了!”

“不才見過和夫人。”

和於氏伸手就拉陳益壯:“還行個甚禮,快隨我進屋敘話。”

進屋後,和於氏反身插好門。

轉身掏出一包銀錠,擺在桌面上。

“陳壯爺,這是定金你先收下,只要把那狗東西從縣衙給撈出來,剩下還有三倍。”

陳益壯看了眼銀錠,並未伸手去接,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起了茶。

“黃矛玉露,好茶……”

和於氏的臉色頓時不悅:“我說陳壯爺,你這是幾個意思?嫌少是嗎?莫不是以爲整個碧水城就你一個訟師?”

陳益壯放下茶杯:“訟師自然遍地是,但專打男女私通訴訟的,僅此一家而已。”

“你!”

“依據《大奉刑統》,凡私通他人之妻者,形同野豬闖家圈,可直接就地打死,不必先行報官。”

“你家和老闆與楊金氏通姦,被雙雙捉姦在牀,證據確鑿。”

“據在下所知,和老闆沾花惹草已是習常,而你對此也積怨已久。”

“如今他犯了王法,你該咒罵慶幸纔是,反卻極力施救,夫人難不成竟是佛祖胸懷?”

和於氏陰沉着臉:“你到底想說甚麼!”

陳益壯笑了笑:“夫人聰明人不假,卻不該把陳某當傻子。”

“夫人真的關心你家和老闆是死是活嗎?”

“和老闆定罪後,萬貫家產便要被官府查走充公,你關心的是這個吧。”

和於氏冷笑道:“你們這些神棍,一張口就能強詞奪理,一支筆能顛倒是非,黑也變白,今日我也算是見識了!罷了,你開個價!”

陳益壯笑而不語,伸出一個巴掌。

“甚麼!五百兩?!”和於氏咬了咬牙,憤恨道:“行!五百就五百!”

“錯了,在下的意思是……再添個整。”

“五千兩?呸!你這神棍怕是得了癡心瘋了!”

“你不過是動動嘴皮,捲一捲筆頭子,就要拿走五千兩!你怎麼不去搶!”

和於氏拍着桌子嚷的厲害。

陳益壯卻是不急不惱,把玩着茶具。

“姦夫和老闆通判時最輕也是戴罪流放。”

“如此一來,夫人最終還是會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

和於氏心虛道:“哼!即便如你所言,而你這般黑心,與強盜又有何異,虧你還是拿筆之人。”

“看來夫人還是沒搞清現狀,陳某說的是錢的事麼?”

“陳某說的是,此案證據確鑿,尋常人,尋常解法,都只是在瞎耽誤功夫。”

和於氏一聽這話,態度立馬緩和了許多。

“依先生之意,你當真有辦法?”

陳益壯抬起四根手指。

“若解此案,唯有四字。”

“逆天改案!”

陳益壯淡淡一笑。

“夫人之前說,我這種神棍,一張口就能強詞奪理,一支筆能顛倒是非,黑也變白。”

“說的不假,陳某喫的正是這碗飯。”

“先生就快別賣關子了,只要能解,你說多少便多少!”

陳益壯手中茶杯一抖,心裏跟着一驚。

要知道在大奉朝,銀子的購買力可是相當的驚人。

一兩銀能值千斤米,二兩便足夠尋常百姓家,一整年的所有用度。

不是五十五百兩,而是整整五千兩!

這個守財奴居然答應的這麼痛快?

這節奏完全不對啊。

正糾結着,和於氏扭着腰,主動湊了過來。

“姓和的老王八蛋能偷人,老孃怎就不行。”

“還別說,湊近瞧來,陳壯爺倒是極爲俊朗呢……”

說話的功夫,和於氏直接騎胯在了陳益壯身上。

陳益壯正端着茶杯放在嘴邊呢,那大胸脯子就撞了上來。

直接被噴了一臉。

還挺軟和……

“和夫人你,你這樣搞,我很被動的……而且這茶也挺貴的……”

“死相,就當便宜你了……”

就在和於氏準備脫衣時,陳益壯奮然起身,一把推開了女人。

“都說陳壯師是個慫人,還真是這樣……”

“合着老孃都這樣了,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和於氏玩味的盯着陳益壯的下半身。

這話挑釁味十足,卻也更加證實陳益壯的推斷。

從把自己拉進屋子,反插上門閂那一刻,這女人恐怕就已經算到了這一步。

無非是想把自己給拉下水,以此作爲把柄威脅,企圖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肯定是不行的。

向來只有我陳某人白嫖的份,竟還有女人想白嫖我陳某人。

豈有此理!

色字頭上一把刀,陳益壯慶幸自己清醒的比較及時。

他深知自己幾斤幾兩,不像其他穿越者那樣個個都是掛逼。

他啥也沒有,啥也不是。

就只有一枝筆,一條舌,以及一個不入流的神棍身份。

在這個依舊陌生充滿未知的世界,唯有苟道方能長久。

金鳳樓其實挺好的。

有含春,有冬梅,木桃,蕭蕭和翠寶兒。

有小小,有肥卯,水妖,美玉和粉翹兒。

大大小小有三百多位姑娘,月月還進新呢。

腰子還健在,要啥自行車?

雖說神棍這個身份受人歧視,但悶聲發大財的機會還是挺多的。

其實自打半年前穿越至今,陳益壯偷偷地攢了不少錢。

照眼下的路子,只要在幹上個兩三年,應該就能把金鳳樓給盤下來了。

到時候還叫啥金鳳樓啊,天上人間不好聽嗎?

小目標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一想到這些,陳益壯頓時容光煥發。

然而抬頭時,人瞬間麻了。

和於氏不知道甚麼時候,就把自己脫的一絲不掛。

側臥在牀榻上,正衝自己勾着手指。

“死鬼,來不來嘛……”

欺人太甚!

簡直不把我陳某人放在眼裏!

“夫人執意如此,那在下不客氣了!”

與此同時,屋外背角處,蹲着四五個手持棍棒的壯漢。

打頭正待發號施令的,正是與那王公子密謀的女子,藝名水妖。

當日與司琴大打出手的另一名花魁,也正是此女。

“姓陳的!當時你讓老孃當衆難堪至極,今日便怪不得老孃讓你難堪到死!”

“都聽着,只要裏面傳出浪聲,二話不說,衝進去先把那男的給亂棍拍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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