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沒事了,不用太擔心。”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帶着某種神奇魔力一般,把秦以瀾心裏那股煩躁安撫下來。

挺直了後背,秦以瀾壓下心裏的異樣,看着他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這聲道謝很真誠,卻也充滿了疏離。

陸仰止眉頭微微一皺:“沒事就行。”

這時,護士正好叫道:“秦景宴家屬,來拿單子,去藥房拿藥。”

“這就來。”秦以瀾答應下來,轉而對陸仰止道,“你先回去吧,今天麻煩你了。”

說完,她就往藥房奔去了。

陸仰止看着她的背影,心頭有點複雜......

秦以瀾取藥後,和藥房人員覈對過用藥量,就立馬回了病房。

她怕秦景宴醒來自己不在,他又逞強幹點別的事情。

只是一推開門,病房裏坐着的那個人,成功讓她停下了匆忙的腳步。

聽見聲響,陸仰止停下翻雜誌的動作,抬頭看她:“藥拿回來了?”

這語氣自然得彷彿他們是多親密的人一樣。

秦以瀾頓了一下,邊走邊問:“你怎麼沒回去?”

“等景宴醒了再回。”男人回答道,似乎沒覺得有甚麼不妥。

聞言,秦以瀾擰了擰眉,把藥放好,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還是先回去吧。”景宴可能不是那麼想看到你。

因爲這五年的婚姻,秦景宴一直覺得陸仰止對不起她,自然對他沒甚麼好態度。

陸仰止不知道她的想法,以爲是秦以瀾一直在趕自己回去。

剛幫了那麼大的忙,一句道謝就想把他打發走?

“我在這裏等他醒,要不然我不放心。”陸仰止不容置喙地說道。

他一定要在這裏等,秦以瀾也拿他沒辦法,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左右他,至少她不行。

或許夏雲舒可以,但沒必要因爲這點事,找上對方。

秦以瀾皺了皺眉,在病牀邊坐下來,沒再說話。

陸仰止也不是甚麼話多的人,病房裏一度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牀上的人忽然呻吟了一聲,立馬把秦以瀾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秦景宴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是那抹他最熟悉也最厭惡的白。

“怎麼樣了?景宴,還痛不痛?”秦以瀾擔心着急地問。

看到他醒來,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秦景宴能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依舊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疼。”

“幾年不見,都已經長成男子漢了。”陸仰止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秦以瀾內心“咯噔”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秦景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猛地回頭,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疼的他臉上閃過一抹痛苦,可是此刻最明顯的表情還是憤怒。

死死盯着陸仰止:“你怎麼在這裏?”

陸仰止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太理解他怎麼這個反應,有點好笑地說道:“我送你來的醫院,你說我爲甚麼在這裏?”

聞言,秦景宴轉頭看向秦以瀾,想要求證。

秦以瀾點了點頭:“的確是他送你來的。”

說完,替他倒了一杯水:“把藥吃了吧,免得傷口發炎。”

她就知道秦景宴看到陸仰止會是這個反應。

秦景宴死死捏着玻璃杯,話音諷刺:“不是有新歡了嗎?還來這裏幹甚麼?姐,你讓他走吧。”

甚麼新歡?陸仰止突然想到了夏雲舒,忽然明白了他對自己這個態度的原因。

剛想開口,秦以瀾就搶先道:“你先回去吧。”

說完,繞過病牀,拉住陸仰止的手臂,把他拉到門口。

“今天的事情很感謝你,不過你也看到了,景宴現在很排斥你,你走吧。”

說完,便關上了門。

陸仰止盯着白色的門板,眼神都快把門板盯出一個洞來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秦以瀾趕出門,無論是哪個門。

此刻門板的另外一邊,秦以瀾腦子裏都是剛纔陸仰止驚詫的眼神,她嘆了口氣,手指捏緊,似乎在剋制着甚麼。

轉過身,便對上了少年那雙漆黑的眼睛,彷彿要看到她心裏去。

“你還愛着陸仰止。”這句話的語氣是肯定的。

秦以瀾表情沒甚麼波動,內心卻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原來自己掩飾得還不夠完美。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她只能這麼說。

把藥摳出來,放在秦景宴手心裏:“先把藥吃了吧。”

秦以瀾收拾了一下桌子,正想說她出去買點飯回來,秦景宴忽然說:“姐,別犯J。”

自從秦家出事之後,秦景宴就變成了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但是在他心裏,秦以瀾依舊是他最親密的家人,是他敬佩的存在,他不希望這個唯一的家人,爲了一個拋棄了她那麼多年的男人,變得那麼卑微。

秦景宴自尊心極強,秦以瀾又何嘗不是呢?

她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回答:“放心吧,我不會的。”

儘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口痛得彷彿在滴血。

說完,她就去買飯了,只不過一走出醫院,就看到了靠在車邊的男人,腳底散落了好幾根菸。

此刻手裏還夾了一根,見她出來,掐滅了煙,朝她走去。

秦以瀾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來。

她驚訝於陸仰止怎麼還沒有回去。

“你都是怎麼跟景宴說我和雲舒的?”陸仰止語氣帶着一貫的風輕雲淡,可是眼神裏卻充滿了質問。

所以他是爲了質問自己,纔在這裏等那麼久?

秦以瀾覺得有點好笑,他以爲,秦景宴對他的態度,是自己挑撥的嗎?

“我怎麼說的,重要嗎?”秦以瀾反問,沒打算解釋。

實際上,她從來沒有在秦景宴面前提起過夏雲舒。

陸仰止身邊的人,有誰不知道夏雲舒的存在,哪裏還需要她說。

“秦以瀾。”陸仰止嗓音突然冷了下來,有點失望地看着她:“我一直以爲你是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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