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婉婉哪怕到了八十年代，看到帥哥就眼冒桃花的性格還是沒改。
灰黑的長街上，那一抹修長的身影，實在讓人挪不開眼。
“看甚麼呢？這麼高興？”
周麗華伸手在徐婉婉面前晃了晃，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徐婉婉沒說話，只是搖搖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邊。
下一刻，白襯衫的男人轉過身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鏡。
許是身後的人說了甚麼，秦朗肉眼可見的皺起了眉，更是不耐煩地揚起無名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這個動作看得徐婉婉揚起姨母笑，這不是妥妥的“斯文敗類”臉嘛！
周麗華沒有心情看帥哥，在看清秦朗身後的人之後，拉着徐婉婉轉身就跑。
徐婉婉只能機械地跟着狂奔。
“你幹嘛？”
周麗華終於在街角拐彎處停了下來，大口喘着氣，還不時地往後看一看。
“你還問我，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啊？”
徐婉婉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撐着膝蓋連連擺手。
“誰啊，你這一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犯了甚麼事兒呢。”
周麗華戳了戳徐婉婉的腦袋。
“咱們這裏出了名的混混啊，我聽我哥提過，好像姓王，你還盯着那些人看，咱們可要離那些人遠一些。”
徐婉婉漸漸緩過氣來。
“那個穿白襯衫的也是嗎？都混甚麼呢？”
周麗華弄不清楚那些混混誰是誰，只能點頭。
“混甚麼我不知道，總之不幹正事的都不是正經人唄，好了，別說了，咱們去大廈裏面逛逛。”
不是正經人！
一句話就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貼了標籤。
徐婉婉想要反駁，卻不知從哪裏開口。
她是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活了二十多歲，人們給人貼標籤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她又怎能改變八十年代的周麗華呢。
無奈揚起一抹苦笑，跟着周麗華進了長富大廈。
而剛剛長着一張“斯文敗類”臉的秦朗依舊被人糾纏着。
“小子，再讓我看到你跟秦家小姐在一起，別怪兄弟們不客氣。”
秦朗不想解釋，他們口中的秦家小姐是他異父異母的妹妹。
等糾纏他的人放了狠話離開後，秦朗順着馬路去醫院，一路上不時有人回頭看他。
秦朗是被市醫院從京市聘請回來的大醫生，年紀輕輕醫術精湛在醫院裏地位極高，而且長得出衆，到哪裏都是焦點。
市醫院。
醫院大樓前站着一位滿頭烏黑捲髮、穿着旗袍的中年婦女，看起來保養得當，臉上掛着恬靜的笑容，看着秦朗，她溫聲開口。
“我來看看你。”
秦朗看了看說話的人，想起他回南市後秦可欣三番兩次的打擾，不禁微微皺眉。
“我回南市並不是因爲秦家，所以收起你們那些心思，讓她也別再來找我。”
聽了這話，藍秀芳提着小包包的手一緊，隨即又旋開笑臉。
“我知道，只是你爸爸他......”
“不用惺惺作態，他的事更不用告訴我。”
秦朗語氣拔高，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進了大樓。
藍秀芳只能停在原地，皺着眉看着秦朗離開。
徐婉婉跟周麗華越逛越起勁，直到太陽落山纔回家。
李蘭英歪歪扭扭半靠在屋子裏唯一一條木製沙發上看畫報。
“家裏一堆活，你跑哪去了，真當你要嫁人就不是這個家的人了？”
林淑芬罵罵咧咧地從廚房走出來。
徐婉婉看了一眼桌子上炒好的兩個菜，挑了挑眉。
書裏女主一直是家裏的勞動力，做飯洗衣都是她的活。
面對林淑芬的冷嘲熱諷，徐婉婉也不頂嘴，不幹活怎麼都行！
飯做好，李治國、李達華也都進了家門。
一家人加徐婉婉坐在飯桌上。
徐婉婉逛了半天早餓了，菜色不好卻也湊合，她絲毫不客氣大口喫菜。
李家人個個目瞪口呆，這還是以前一口菜就半碗飯的徐婉婉嗎？
李治國繃着臉，沒有說話！
林淑芬氣得捏緊筷子，要不是今天張家來人定下兩家的婚事和高價的彩禮，現下她早就發作了。
夜裏，徐婉婉輾轉反側。
頂班的事搞定了，書裏李家上演苦肉計後，不出半個月女主就嫁給了張立峯。
徐婉婉翻了個身，看來要早做準備了。
第二天上午，徐婉婉重新去廠裏報到。
以前她是食品廠的臨時工，在外包裝組上工，現在職工辦把她調去生產車間，她今天要去車間主任那裏報到。
還沒靠近車間大門，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走進車間，不大的流水線兩邊都站着人，統一的白色制服、白色帽子、白色棉布口罩和手套。
徐婉婉有些慌，這些活她一點也不會幹。
“你是徐婉婉？”
身後傳來一個嚴肅冷清的聲音。
徐婉婉趕緊回頭，衝着她點點頭。
來人跟工人穿着一樣的衣服，只不過白色制服上有一個顯眼的工牌，上面寫着車間主任，劉芳梅。
“劉主任你好，我是徐婉婉。”
劉芳梅沒甚麼反應，點點頭示意她跟着走。
到了辦公室，徐婉婉簽了到，領了工服，劉芳梅將她帶回生產線。
“這條生產線是生產雞蛋糕和酥餅一類點心的，你剛來流程不熟，先去最後的裝盒崗位。”
徐婉婉連連點頭，香甜的味道直往口罩裏鑽。
這味道聞上一天，怕會長胖五斤吧！
好在車間裏有人帶她，是個約莫四十歲的嫂子，熱情得很，手把手教徐婉婉把新鮮出爐的點心裝進盒子。
終於熬到喫午飯，大家脫下制服結伴往廠子裏的食堂走，徐婉婉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面。
“婉婉，你怎麼去車間了？”
周麗華在食堂外一眼就看到了徐婉婉。
徐婉婉像是看到親人，搖搖頭緊緊挽着她。
進了食堂，兩人打了飯，徐婉婉緩過來勁，一邊喫一邊說，把自己頂班的事跟周麗華說了。
“你瘋了，你怎麼能答應嫁給張立峯，他出了名的喝酒賭博打老婆，你爲了啥也不能嫁給她啊。”
聽到徐婉婉說要嫁給張立峯，周麗華立刻壓低聲音，着急地說。
徐婉婉心裏知道先答應只不過是緩兵之計，她還有後招，只是後招一使，李家估計待不下去了。
“麗華，你能幫我嘛？”
周麗華一臉認真地看着徐婉婉，點點頭。
徐婉婉想了想，咬了咬脣。
“我想租房子，你能幫我問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