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心

  本來正春光爛漫,偏來一場倒春寒。

  路邊剛盛開的海棠,哆哆嗦嗦的兜着一包寒雨,實在尷尬可憐。

  酒吧二樓,向箖站在窗邊,小臉白生生的,頭髮散着,像披了一肩烏雲。

  她身後桌椅東倒西歪,花瓶酒瓶,堅果小食......一地狼藉。

  昨天晚上又有人在這裏打架鬧事。

  雖然酒吧裏難免會發生客人間起衝突的事。

  但這家酒吧,自從向海出事,就沒消停過。

  向海已經在醫院裏無知無覺的躺了一個多月,醒來的希望越發渺茫,而某些人,也愈發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向箖之前去找時雲州,就是希望能得到庇護。

  雖然時雲州跟向海是死對頭,但是向海已經倒下了。

  時雲州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趕盡S絕,一種是趁機收攏人心。

  向箖主動去找他,就是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她脫下衣服,像是奉上她的投名狀,主動把收攏人心的機會捧到他面前。

  她當時說“不能白看”,時雲州也認可了。

  可是距那天已經一週多了,時雲州一句都沒有管問過,是食言了,還是,忘了?

  “箖箖,要不然,我去吧?”

  女人的聲音很柔和動聽。

  向箖轉身看向她未過門的嫂子,尤若。

  向箖:“你去?找時雲州?”

  像聽了甚麼離譜的笑話,目光掃向尤若依然平坦的小腹:“孩子不要了?”

  時雲州和向海能成爲針鋒相對的死對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尤若。

  尤若去求情,當然更有用。

  何況那天時雲州也直言對向箖不感興趣,要換尤若過去。

  可是尤若已經懷了向海的孩子。

  本來向海一出事,向家的親戚們正準備瓜分他的財產,可能尤若感受到了危機,就把懷孕的事給說出來。

  畢竟無父母配偶的情況下,孩子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哪怕是還沒出生的胎兒。

  但是尤若沒想過,這樣會把她自己置於危險中。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在鉅額金錢面前,所謂人性道德和法律約束都經不起考驗。

  尤若想用一個胎兒爭繼承權,向家就會想方設法讓她沒辦法把孩子生下來。

  這些年向箖一直在國外專心學業,這次暫時拋下一切,緊急趕回來,一是因爲向海出事,再就是爲了尤若的孩子。

  但是現在尤若告訴她,想去時雲州那裏獻身?

  向箖:“你自己考慮好,到底是要我哥的財產還是想做時雲州的女人?我哥已經這樣了,我不會阻擋你去找別的男人,但不會允許你拿着我哥的財產去找別的男人。”

  向箖沒有把話說得更直白難聽,但尤若還是刷的臉紅。

  趕緊道:“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他求求情。”

  向箖笑了下:“這幾年我雖然不在藍城,也知道時雲州是甚麼名聲。你單純想去求情,他會讓你連骨頭渣都不剩。”

  尤若面紅耳赤:“他以前人挺好的......”

  向箖打斷她:“你覺得他好那是你的事。但我要提醒你,你在他眼裏還有分量,是因爲他沒有得到過你。”

  抿一下嘴脣,接着道:“沒得到的總是有濾鏡的,你能保證濾鏡長久不碎嗎?而且他現在正跟甚麼商小姐好得很,只是論家世背景你能比得過嗎?他會娶你嗎?”

  如果尤若真想去找時雲州,向箖也真的不會攔着。

  但要麼把孩子生下來再去,要麼把孩子打掉再去。

  不管好聽難聽,她現在必須要把一些話對尤若講清楚,不可能允許她得隴望蜀,喫鍋望盆。

  尤若:“你說得有道理。但我真的沒想那麼多,我只想好好的把和向海的孩子生下來。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尤若跟向海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相信是有真感情。

  看她眼圈泛紅,眼淚說掉就掉,向箖沒有多做安慰,只是說:“你有決心就好。”

  尤若有決心把孩子生下來。

  她就會盡她所能,保護這個孩子安全降生。

  尤若站的時間有點久了,有點喫力似的搖晃。

  向箖看向她的腿:“你我心知肚明,你的腿跟我沒關係。”

  尤若眼睫掛淚道:“我知道,我早就解釋過了,這是我自己造成的......”

  向箖:“不能久站就多坐着。”

  沒再說別的甚麼,只是拿起手機,用拍照的方式記錄下滿屋狼藉。

  並沒有選擇報警。

  只是又一次記錄下她所遭受的損失,然後再一次把酒吧收拾乾淨,把該補的東西補上。

  重新做了一個招牌,改回店名,名曰“忘海”。

  披紅掛綵,說要重新開業,然後親自去給時雲州送請柬。

  向箖又穿上旗袍,這次是淡青色的,更顯得她溫婉俏麗,且氣質活潑了不少。

  她就站在時家大廈人來人往的大廳裏,一直等着。

  突然感覺氣氛發生了變化,便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時雲州正被一行人簇擁着走出來。

  他這次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正裝,正是身高玉立,冷清斯文......

  看起來真像個修養極好的正派人。

  向箖臉上掛笑,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過去。

  聲音脆甜的叫了聲:“州哥!”

  時雲州朝她看過來,輕微皺了下眉。

  向箖暗道一聲“不好”。

  但好在時雲州還是停下腳步,語氣淡漠地問:“怎麼了?”

  向箖意有所指的撫了下胸口:“上次您對我不滿意,我很過意不去。小店開張,不知道有沒有面子邀請您大駕光臨,讓我有機會好好跟您賠罪?”

  向箖沒有用那句“不能白看”要挾人。

  情勢比人低,又有求於人,她當然最好把人高高捧着。

  而且她話裏暗含有特意安排,這傳聞中頂着一個不怕死名頭的浪蕩子時雲州,應該會有點興趣嗎?

  兩根手指夾住了向箖遞上的請柬。

  骨節分明,指尖圓潤。

  時雲州只是拿走請柬,一句話沒留。

  向箖看着漸漸走遠的一行人。

  說不好心是放下了,還是又提起來。

  只是笑意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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