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蘇暖不想再依賴夜景宴,也不想再習慣有他的存在。

她不想最後離開的時候,在他和程希面前潰不成軍。

她想留下最後一點驕傲,可笑的是,三年前,她主動走向夜景宴的時候,她的驕傲就已經被她自己踩到了腳下。

性能極好的卡宴忽然意外的顛簸扭轉了下,她慌亂的抓住扶手,一手捂住了小腹。

車子快速的停在了路邊,夜景宴解開安全帶轉身看向蘇暖,卻注意到她捂着肚子的舉動,臉色似乎又黑了幾分,他的不悅冷寂瞬間凝住,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急切探究。

“不是發燒嗎?肚子也不舒服?”

蘇暖的身體他是知道的,太過疲累後容易發燒,但從沒有出現肚子不適的情況。

蘇暖猛地回神,有些慌亂的將手收回,抬眸卻撞進夜景宴幽暗如海的眸子裏,她心裏陡然一緊,害怕他看出甚麼,便倉皇解釋。

“早上沒喫飯,胃不舒服!我不耽誤你們了,我打車回去。”

她抬手開門,夜景宴同時落鎖,咔嚓一聲似有錘子落在她的心口,讓她越發慌亂卻又無處可躲。

“一會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爲我們夜家虧待了你。”

夜景宴重新扣上安全帶,冰冷的聲音不容拒絕。

“我說了不去醫院。”

蘇暖忽然炸毛,抬手再次掰門把手,夜景宴的火氣已經竄到了頭頂,只覺得腦仁都突突在跳。

“蘇暖,你到底在鬧甚麼?生病了爲甚麼不去醫院?”

夜景宴凌厲的眸光帶着無形的壓迫感,蘇暖死死握着小手,脣瓣抿在一起,單薄而又倔強。

程希在二人身上來回看了兩眼,忽地抬手握住了夜景宴的手臂。

“阿宴,你帶暖暖去醫院吧,可能我在,她心裏會不舒服。你約的那家餐廳,我們甚麼時候都可以去,不急在今天,暖暖的身體最重要。”

她溫柔得體,不爭不搶,將蘇暖襯托的像一個任性不講理的瘋子。

如果換一個人,蘇暖一定會覺得她就是個婊裏婊氣的白蓮花,可這個人揹着夜景宴走了好幾里路,腳都磨破了。

她救了蘇暖最愛的男人。

只這一點,蘇暖就無法去猜忌,去怨恨。

夜景宴看了眼落在他手臂上的那隻手,莫名的又快速的看向了蘇暖,卻見她垂着小腦袋,蒼白的小臉上,並無任何在意難過。

他強壓下心裏翻滾的怒火,並沒有將手臂抽回來。

“程希,這事跟你沒關係,說好的今晚帶你去喫那家烤魚,我就不會失言。”

程希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當着蘇暖的面抓了夜景宴,小臉瞬間羞得有些紅,又將手收了回去,趕緊挽住了蘇暖的胳膊。

“暖暖怕疼怕苦,阿宴,我有個朋友開了個推拿店,不用打針吃藥也可以退燒,要不然我們帶暖暖過去吧。”

“推拿?靠譜嗎?”

夜景宴不由皺起眉頭。

程希嬌嗔的嘟了嘟嘴,“我這個朋友可是中醫世家的傳人,很厲害的!阿宴不信我嗎?”

夜景宴正猶豫,卻見蘇暖抬頭看了過來,盈盈水眸裏帶着急切的抗拒,他卻直接點頭答應。

“好,就去推拿。”

車子重新啓動,轟鳴聲將蘇暖要拒絕的話全部淹沒。

程希依舊挽着她的胳膊,聲音如春風拂面,帶着溫柔的安撫。

“暖暖你放心吧,我朋友很厲害的,你別擔心。”

夜景宴從後視鏡裏看了蘇暖一眼,見她沒有再抗拒,眸底的煩躁消散不少,薄脣勾動冷冷吐出兩個字,“矯情。”

蘇暖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程希卻立刻握住了她的小手,像極了妻子跟丈夫撒嬌的抱怨。

“阿宴,暖暖病了,你不要兇她。”

她說完,又笑盈盈的看向蘇暖,“暖暖不要生氣,阿宴無心的。”

一股無力的悲涼感在蘇暖的內心彌散開,那是她的丈夫,三年朝夕相處擁抱纏、綿,所有粉飾的幸福寧靜,卻在程希出現的第一天,就被打的支離破碎。

她甚麼都不想再說。

車子很快停在一家規模不錯的推拿店前。

程希一路小心的扶着蘇暖,細聲細語的安撫她,耐心十足。

蘇暖又尷尬又無措,想掙脫又怕夜景宴誤會,只能硬着頭皮隨着她走進了診療室。

一進診療室,程希就對着一個年輕溫潤的男人道,“顧羣,這是我朋友蘇暖,發高燒暈厥了,你快給她看看。”

顧羣抬眸打量着蘇暖,微微皺了下眉。

“昏厥了?怎麼沒去醫院?”

他一邊說着一邊抬手去摸蘇暖的脖子,蘇暖嚇得往後縮,一雙大大的眼睛全是警惕牴觸,偏偏眼角又被燒的通紅,像極了一隻被鎖在籠子裏驚恐的兔子。

顧羣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額頭上有汗,脖子上的溫度會更準一些。”

夜景宴臉色微沉,“這裏沒有體溫計嗎?”

程希忙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夜景宴的手臂。

“阿宴,顧羣摸一下就能大體知道,用體溫計不是還要等嗎?”

顧羣看向夜景宴,問的卻是程希。

“程希,他就是你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阿宴?”

程希的臉再次羞紅,卻並沒有否定,只是眸光含羞帶怯的看向夜景宴,見他沒反駁,心裏瞬間湧起甜蜜。

夜景宴卻在這時瞥了眼蘇暖,見她坐在那裏小小一隻,無端惹人憐愛,他心口微動,不由道:“還是用體溫計吧,量的準一些。”

顧羣從抽屜裏摸出體溫計遞給了蘇暖,同時吩咐道,“把外面的衣服脫了,量體溫的時候我先幫你推一推,身體能舒服點。”

“推拿需要脫衣服?”夜景宴再次皺起眉頭,“需要推哪裏?”

蘇暖也很擔心,如果是全身推拿肯定對胎兒有影響。

她不由緊張的看着顧羣,巴掌大的小臉緊緊繃着,帶着脆弱的倔強。

顧羣失笑,還以爲她是害怕,聲音隨之又放柔了幾分。

“只是推手臂,放心吧,我會很溫柔的,你不會有痛感。小孩子都不會哭,你總不會連小孩子都不如吧。”

蘇暖鬆了口氣,夜景宴卻忽地涼涼開口,“那可不一定,小孩子都知道生病要看大夫。”

蘇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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