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是瘋了嗎?你這不是從一個狼窩逃到了另一個虎穴嗎?”

“我要求他,幫我救出遲遲。只有他可以。”姜亦還在扯紗布,絲毫沒意識到身後有人進來,“我雖然也恨他,但是隻能裝作不在乎之前發生的事。”

她不會忘記自己懷着身孕去找謝蘊深,卻被攔在謝氏樓下。

也不會忘記謝蘊深扔給姜柏山的一句話:打掉孩子,他也不會出一分錢。生下孩子,他最多支付法律上的撫養費,這輩子都不會見這個女人和孩子一面。

絕情如謝蘊深,當時姜亦對他是恨之入骨的。

只是,這種恨早就在被宋靳年的折磨裏,慢慢遺忘了。畢竟,謝蘊深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溫雯那邊氣憤又擔心:“我真怕謝蘊深對你做甚麼,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防狼噴霧有沒有?要不要我讓跑腿給你送兩瓶過去?”

姜亦聞言都笑了:“不用,他挺和善的,如果不是他,我甚至都聯繫不上你。”

“你現在都幫他說話了?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竅!一點長進都沒有!”

溫雯說的沒錯,姜亦喜歡謝蘊深,喜歡了七年。

就連謝蘊深都不知道,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遠比他想象中要久遠。

姜亦剛想說甚麼,身後傳來馮叔的聲音:“先生,老先生那邊說讓您今晚過去一趟。”

姜亦心頭猛烈一跳,迅速轉過頭,對視上了謝蘊深如墨一般的雙眸。

他是甚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

完了。

她立刻掛斷了電話,踉蹌起身,尷尬得無所適從。

“知道了。”謝蘊深對馮叔說。

馮叔又看了一眼姜亦:“老先生說,讓您把姜小姐也帶去。”

姜亦又是一驚。

老先生?是謝蘊深的爺爺吧?怎麼才一晚,消息就傳到了謝家?謝蘊深點頭,深深得看了姜亦一眼:“聽到了?換身衣服跟我走。”

姜亦還處於剛纔電話內容裏,還沒緩過神來。

電話裏的內容簡直,不堪入耳,也不知道謝蘊深到底聽去了多少。

她木訥得點頭,下午謝蘊深已經讓人送了幾身衣服到客房。

她上樓去,換了一身黑色的寬鬆針織毛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針織褲,休閒舒適。

她看了一眼鏡子裏自己有些營養不良的臉龐和枯草一般的頭髮,想了想,將頭髮紮了一個低馬尾,又稍微卷了一下,變成了一個低丸子頭。

鏡子裏的女人很溫婉,和五年前那個女孩早已不同。

姜亦是美麗的,只是這五年將她折磨的臉上連肉都快沒了,失去了原本的青春氣息。

她下樓,謝蘊深已經在院子外的車裏等她。

今天是謝蘊深親自開車。

姜亦走到車子前面,想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如果坐在後座,好像她把他當作司機似的。

“安全帶。”謝蘊深淡淡瞥了她一眼,提醒她。

姜亦連忙系安全帶,五年沒坐車了,準確地說是五年沒出過宋家那個牢籠了,很多生活的基本常識她都忘乾淨了。

車子駛出了別墅區,車內兩人無言。

姜亦用餘光看了一眼謝蘊深,或許是有一點近視,他開車的時候戴上了金絲無框眼鏡,給他周身添了一些愈發成熟沉穩的味道。

男人味,大概指的就是這種。

“謝先生。”姜亦還是決定先開口,“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她指的,是姜家老宅那邊。

“你在雨中跪下來求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個麻煩。”謝蘊深口氣不佳,大概也是因爲老宅那邊。

姜亦垂首,不敢再說。

“怎麼,後悔入我的狼窩了?”

姜亦連忙抬頭解釋,知道他肯定全部聽到了:“那是我朋友說的,她不是有心的,她也只是擔心我。”

“我聽到的是你說你恨我,只是裝作不在乎之前發生的事。”謝蘊深的口氣平和,嗓音醇厚。

但是姜亦心如擂鼓,她緊張害怕不已。

“五年前,我的確恨你。當時我懷孕四個月,走投無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只能恨你。但是謝先生,我發誓,我現在真的不恨你。”

謝蘊深在等紅燈的時候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眼眶又紅了。

真愛哭。

“你是小學生?還發誓。”謝蘊深添了一句,“是真被關傻了,還是裝的?”

姜亦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頭髮都有點散亂了:“我沒有。”

“裝與否,跟我無關。等DNA鑑定出來,如果孩子是我的,我會付撫養費。安全起見,我會把你們送到國外宋靳年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的,姜亦,你的下場會很慘。”

謝蘊深相比較於昨天,要不紳士。

大概是聽到了姜亦和閨蜜的對話。

現在在他眼裏,姜亦已經被貼上“心機”的標籤。

所以,他的話重了一些,含着威脅的味道。

姜亦點頭:“好。”

這點她並不害怕,遲遲除了是謝蘊深的,還能是誰的?她有十足十的把握。

“另外,收起你的心思。”

姜亦懵了一下,隨即想到了溫雯在電話裏說的“色迷心竅”。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更不會妄圖攀附你。我只想帶着遲遲走,永遠都不回南城。”

車子駛入了城郊,這是一大片別墅羣,謝家老宅就在最中間,最大的那一幢。

姜亦從車上下來,淺淺從外面看了一眼老宅,是中式與古典西洋的結合,並非純中式。

這個房子應該有百年曆史了,像是上上個世紀的遺物。

房子翻修了,很新,卻保留了原本的意蘊。

姜亦跟着謝蘊深進了老宅,在一樓的宴客廳裏,看見了一位老先生。

“外公。”謝蘊深叫了一聲老人。

姜亦倒是覺得奇怪,外公?不是謝家的老先生嗎?她還以爲是謝蘊深的爺爺。

謝延桉看了一眼謝蘊深,神色嚴肅且不悅:“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謝蘊深,你越大越有本事了,已經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外公,沒有的事。外面的人聽風就是雨,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是你莫名其妙多了個五歲兒子?小深,你小時候經歷過的,還想讓你兒子經歷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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