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司機小聲的提醒:“少爺,這位小姐是從婚禮上逃出來的吧......”

“那又怎麼樣?”路臨岐隨意地道,他曲起手臂,以右手支着額頭,簡單的動作由他做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矜貴優雅,“我還沒搶婚過,可以試試。”

他眼裏浮現幾分興味。

司機冷汗都要流下來了,“這不是您搶婚,是這位小姐自己逃婚......”

“搶婚?”沈棠剛上車就聽到這句話,她的目光在後視鏡裏與路臨岐撞上。男人挑起眉梢,竟然回了一句“不行嗎”。

沈棠理了理自己微亂的髮絲,神色奇怪,“不好意思,我只是搭個便車而已。況且,你都不知道我是誰,談何搶婚?”

路臨岐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道:“那你敢上我的車,是知道我是誰嗎?”

沈棠藉着車內的燈光,看見他搭在一旁的手。

男人的手掌寬大,指骨修長,食指第一個骨節下戴着一枚龍首的戒指。

龍首整體雕琢的十分大氣古樸,唯有龍眼的部分非常精細地鑿進一枚深紅的寶石,光華流轉間,無端威嚴。

沈棠雖是假千金,但畢竟也被沈家好好的養過,還是認識這枚龍首戒指後面代表的意義。

“你是路家的人。”沈棠不自禁地放輕了呼吸聲,路家在京城裏的地位與其他人不同,他們家是京城本土氏族,是傳承百年的古舊世家。

無論怎麼看,路家都與其他人不能等同語,是真正的龐然大物,京城的“地龍”。

路家就連家徽也是張揚的龍首。

帶着龍首戒指的男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彷彿知道沈棠在像甚麼,男人道:“路臨岐,這是我的名字,你有印象吧。”

沈棠突然很想跳車,她沒想過自己隨便選了輛車,就碰上了這麼個危險人物。

這可比開盲盒刺激多了。

“啪嗒。”是路臨岐給車門落了鎖。

沈棠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着這一聲漏掉一拍。

路臨岐一直在觀察她,見她一副慢了一步沒逃走的表情,他好心情地勾起嘴角,讓司機把車開走。

沈棠用手臂撐着車門,她深吸幾口氣,鎮定下來,禮貌而疏離地報上一串地址,“麻煩把我送過去,我會給錢的。”

路臨岐沒說好,也沒拒絕,司機假裝自己不存在,車內安靜的令人窒息。

沈棠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手掌攥緊,忍不住屏住呼吸。

“沈棠。”過了一會,路臨岐的聲音低沉地響起,聲音裏透着濃濃的不悅,“你難道真的忘記我了?”

沈棠有些茫然,她剛從上輩子重生,腦子裏最深刻的就是那近十年的囚禁和吃藥帶來的痛苦,實在是記不清路臨岐這個人,和自己有過甚麼聯繫。

她遲疑地道:“我該記得甚麼?”

周身突然冷了幾度,後背涼嗖嗖的,沈棠察覺低氣壓的來源,立刻閉嘴。

路臨岐沒再說話,他有點意興闌珊地讓司機把車停在了沈棠報出的地址。

沈棠剛下去,車就飛快的開走了,看起來這個路家少爺,一刻也不想見到她了。

沈棠想,她還沒來得及給車費呢。

她穿着這身貴重的婚紗,鑽進破舊的居民樓裏。自從十歲那年,沈幼梨被接回沈家後,她就搬出來住了。

即使沈家爲了掩蓋換子醜聞,沒有把沈棠是假千金的身份公佈,明面上她依舊是沈家大小姐。

但這些年來,無論是上大學還是工作,沈棠從未找過沈家幫忙,一直自力更生。

她以爲自己已經盡所能,斷開這錯誤的錯位人生,走上屬於自己的正軌了,卻沒想到,最後落得個那樣的結局。

恨意自眼底一閃而過,沈棠並不覺得自己有甚麼對不起沈幼梨的,她們被調換,是醫院護士的過錯,她也是受害者,而且知道真相後,她也毫不糾纏的離開了,之後更是沒有再和沈家有過任何聯繫。

憑甚麼李蘊就要因此毀掉她的人生?

一想到自己和李蘊的結婚證在婚禮前就領了,她就感覺心煩。

沈棠彎腰,從門口地毯下摸出備用鑰匙開門。她住的地方不大,但五臟俱全,且東西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她踏入屬於自己的地盤,此刻才感覺到真正的安心。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厘一毫地掙來的,完全屬於她的東西。

沈棠換上屬於自己的簡單衣物,好好休息了一晚,這才慢悠悠地翻找出備用手機,去外面給自己重新辦了張電話卡,撥打了李蘊的電話。

“誰?”李蘊聲音暴躁,他正忙着處理婚禮事情給他帶來的負面影響,火氣很大。

想到對方可能焦頭爛額地一夜沒睡,沈棠嘴角微揚,“九點來民政局大樓,我要和你離婚。”

“沈棠!”李蘊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很快,他又掩飾地降低了音量,“你跑到哪裏去了?甚麼離婚不離婚的,就算婚禮沒有辦成,你也是我李蘊的妻子。”

李蘊根本不相信,愛他如命的沈棠會突然想和他離婚,明明婚禮都是對方求來的,爲的就是想要衆人知道她成了他李蘊的妻子。

“你是不滿意婚禮的佈置,還是覺得鑽戒太小?”李蘊嘴上詢問,眼底卻一片寒霜,最後話裏帶上了點威脅的意味,“沈棠,婚禮不是兒戲,你知道你要爲昨天的任性行爲,承擔怎麼樣的代價嗎?”

“承擔代價?”沈棠冷笑,“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昨天是坐了誰的車離開的嗎?”

她毫不猶豫地拿路臨岐當做擋箭牌,“路家的路臨岐,你知道吧?”

李蘊現在還肯維持着虛情假意,和自己作戲,是想騙她自己乖乖回去,可只要沈棠堅持離婚,不跟他走,他遲早會採取強硬手段對付她。

沈棠眸光暗下來,她勢單力薄,必須想辦法讓李蘊對她有所顧忌,只敢用迂迴手段。

李蘊沉默一瞬,不置可否:“路臨岐?他一直呆在國外,你怎麼可能認識他?”

沈棠只道:“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反正她昨天確實是坐對方的車離開的。

電話那邊沉寂了許久,李蘊查完監控,聲音冷到冰點:“沈棠,你這是在玩H,遲早引火燒身!”

電話被啪的一聲掛斷了,顯然李蘊還不想就這麼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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