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蘇蔓躺在牀上,腦海中梳理着上一世的記憶。

可她無論怎麼樣,都想不起邵寂言的模樣了。

有些泄氣。

她畢竟不是葉子墨和蘇軟那對狗男女一樣沒良心的人,把主意打到一個陌生人身上,還在心裏盼着人家早點死,沒有一絲的愧疚。

要不成親以後對他好點?反正他也沒幾年可活了。

一邊是復仇,一邊是良心,蘇蔓勉爲其難地找到一個平衡點。

不出半日功夫,蘇蔓發瘋痛打蘇軟,腳踢丁秀才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更讓大家喫驚的是,他們本來以爲這個蘇蔓肯定是要嫁給丁子墨當秀才娘子的,可誰知道蘇蔓竟然不同意。

這可出奇了。

不同意的人竟然不是丁子墨。

而是肥胖如豬的蘇蔓。

蘇蔓剛回村時,村裏人聽說蘇家走丟十年的閨女回來,都好奇地去看,本以爲是個如同蘇軟那樣弱柳扶風的嬌美小娘子,結果......

村裏人都打趣,蘇有力養了這麼多年的豬都沒有他新來的孫女胖。

蘇蔓聽到以後更加自卑,再也不願出門。

整日在屋裏刺繡,再交給蘇軟拿去鎮上賣錢。

所有人都覺得蘇蔓配不上丁子墨,可蘇蔓反而不願意嫁給他。

更加讓人出奇的是,這個蘇蔓已經有心上人。

王二妮在村頭大樹下坐着,熟練地穿針引線,腳下一個竹筐,裏面放着好幾個厚鞋底子,她手裏動作不停,嘴裏還在說着:“你們肯定不知道蘇蔓那丫頭看上的人是誰!”

婦人們圍在她身邊幹活,耳朵都快豎起來了,“誰啊?她連丁秀才都瞧不上,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還能瞧上誰?”

“這事兒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哎喲你還不知道我們嗎?不說,絕對不說,你快點告訴我們吧!”

得到承諾,王二妮往前探着頭,壓低聲音說:“她瞧上了咱們村另一個秀才!邵夫子!”

“啥!咋會是他啊!”

“就是!邵夫子雖然長的比丁秀才好,可他那身子,也不知道啥時候就沒了,你說這蘇蔓咋想的?”

“那誰知道呢,她說的可認真了,非邵寂言不嫁呢!”王二妮喫喫地笑起來,覺得這事稀奇古怪的很。

村裏平日誰家婆媳吵架,夫妻鬧嘴都能被拿出來說一破籮筐的話,趕上這麼個新鮮的事,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了。

時值暮春,天氣正暖,男人們下地幹活,女人們也趁着在夏收之前給家裏的男人們做衣服,納鞋底。

有人眼尖看着不遠處走來的人影,連忙叫道:“那不是邵夫子嗎?”

一個高大,但形銷骨立的男子正在道路上走着。他穿着一身藍色布袍,上面不知打了多少補丁,領口和袖口都洗的發白,一陣微風吹過,他咳嗽的厲害,好像是要把喉嚨都給咳出來一樣。

說話的婦人有些可惜,“邵夫子的叔叔也真是的,聽說近日他又病了,可他叔叔家也不肯給他送飯,害的他病着還要走這麼遠去喫頓飯。”

“哎喲,這麼一想,邵夫子是缺個媳婦啊,我看那蘇蔓也挺好的,至少邵夫子能有個伴不是?”

邵寂言低垂着眉,挺直因咳嗽佝僂的腰背,回應村裏人的問好,“快了,過幾日我就好了,一好就回私塾去。”

他平日裏沉默寡言,可教書卻是頂頂的認真。村裏不少孩子生下來都是隨便取的名字,甚麼狗蛋、糞球,甚麼難聽叫甚麼,可邵寂言卻願意給他們起個好聽的大名。

不論男孩女孩,村裏大半孩子都是他取的名字。

村裏人也都願意和他交好,送些雞蛋青菜去,卻都被他嬸嬸拿走,還美名其曰:“寂言都是在我家裏喫,吃了十幾年的飯了,我拿幾個雞蛋怎麼了?”

邵寂言是個好性子的人,總是不願和他叔叔嬸嬸起衝突,平日身子好些時,村裏人就會看見他在村中尋塊石頭,坐在太陽底下讀書。

“邵夫子!”有膽子大些的婦人叫住邵寂言,身邊的婦人笑做一團,“你還真問啊?”

邵寂言回頭看去,朝她行禮,“李嬸子。”

“邵夫子,我聽人說你和蘇家的閨女蘇蔓訂了終身,你打算甚麼時候娶她過門啊?”

“要我看越早越好,家裏有個女人洗衣做飯,邵夫子也不用這麼受累,說不定身體就養好了!”

女人們七嘴八舌地說着,邵寂言一頭霧水。

蘇蔓是誰?他怎麼就要娶她過門了?

可不管怎麼樣,這都對女子的名聲不好。

邵寂言皺着眉,不怒自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婉拒道:“多謝各位嬸子好意,不過還是不要這般拿女子的清白開玩笑,我暫時還沒有娶妻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是甚麼樣子,家徒四壁,體弱多病,高中無望,娶妻回來不過是磋磨人家一生。

邵寂言也沒打算和她們說太多,只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他發熱還沒好全,只是躺了兩天實在太餓纔去叔叔家喫飯,現在只想回家躺着休息。

晚上喫飯時,蘇杏花突然撂筷子,哭哭啼啼的,連飯都不吃了。

其他人都該喫喫該喝喝,都當沒看見。蘇全武幹了一天活,正累着呢,被妻子哭的食難下嚥,“咋了,你又哭啥?”

蘇杏花見丈夫搭理自己,瞪着坐她對面喫的正香的王二妮道:“大嫂,你今天在村裏都說些啥了?我咋聽到有人說蘇蔓不守婦道?”

家裏的小輩和長輩是分開坐的,不然根本坐不下。

蘇蔓正慢吞吞地往嘴裏扒飯,聽到隔壁蘇杏花的問話,跟着豎起耳朵。

王二妮不以爲然,“那我咋知道呢,我今天就在納鞋底啊?”

“你放屁,你會不知道?咱家裏有甚麼狗屁倒竈的事情你都往外說,蘇蔓再怎麼說也是你侄女,你咋能這樣?”

蘇杏花義正言辭地把王二妮罵了一頓,話鋒一轉又道:“不行,不能這樣,我看再這樣下去,蘇蔓這死丫頭的名聲全壞了,以後還咋嫁人?”

“我明天再找媒人去丁家說說,丁秀才是個明事理的,肯定不會信這些鬼話!”

蘇軟也在偷聽,聽到這些話時,她青腫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明顯的笑意。

被蘇蔓盡收眼底。

她冷笑一聲,心裏知道蘇軟肯定又在蘇杏花旁邊說了甚麼。

上一世就是如此,無論蘇軟說甚麼,蘇杏花都有求必應,哪怕是加害她這個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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