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翌日一大早。

蘇軟敲響蘇蔓的房門,口齒含糊地叫她起牀,“蔓蔓,你快起來用些飯,娘叫我帶你一起去割豬草。”

他們家養了五六頭豬,平日裏都是孫子輩的去割豬草。今年蘇蔓回家帶了不少錢,蘇有力便做主送大房和三房兩個男孩去讀書,割豬草做飯這樣的事情全挪到蘇軟她們身上。

本來蘇蔓是也要幹這些活的,可誰讓她會刺繡呢,怕傷着她的手,蘇有力特別允許她不用出去割豬草。

可今日蘇杏花要去找丁子墨說親,可不能讓蘇蔓再跑出去搞破壞。

便叫蘇軟帶着蘇蔓一起去割豬草。

蘇蔓不耐煩地把被子蒙在頭上,“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睡覺!再敲我還打你!”

蘇軟被她嚇得果然不敢再敲,試探着說:“那你今日在家好好休息,娘擔心你出門再衝撞了甚麼,你在家把中午飯做好就行了哈。”

見蘇蔓不理她,蘇軟悻悻地走了。

蘇蔓早就醒了,她只是懶得和蘇家人見面,聽到院門關閉的聲音,她才慢悠悠地起牀。

昨日打蘇軟時手上受了不少的傷,蘇蔓把牀前竹簍裏繡了一半的花樣推到一邊,上一世繡的她眼睛都要瞎了,討厭!

可她不刺繡,也沒有辦法離開蘇家生存啊,要是能回來再早點就好了,她絕對不讓把錢都給蘇家人。

這個念頭一浮現,蘇蔓暗道一聲罪過,閻王爺都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了,怎麼還能這麼貪心?

她應該自己想辦法,好讓蘇家把她的錢都給吐出來!

可蘇蔓想半天也想不出應該怎麼做。

肚子餓了,蘇蔓只好放棄思考,去廚房找些喫的,鍋裏只有兩個發黑的窩窩頭,連口稀的都沒有。

暗啐一口,蘇蔓直接去雞窩裏把雞蛋全都摸了出來,又去後邊的菜園子摘了一顆嫩菘菜。五個雞蛋,兩個用來炒,三個用來煮。

煮雞蛋的功夫她也沒閒着,舀了一瓢平日裏只有蘇家男人們才能喫的白麪,和水,揉捏,擀了一張餅。

用豬油熱鍋,把擀好的餅放到鍋裏,一面煎至金黃,再翻一面,不一會兒廚房裏就瀰漫着麥餅的香氣。

用熱鍋炒了菜,裝到碗裏。

把煮好的雞蛋,烙好的餅子,連同菜都放到籃子裏。

蘇蔓喫一個雞蛋就飽了,提着籃子便出門了。

她循着記憶裏的方向,朝邵寂言家中摸去。

昨天蘇磊說他身體不舒服,回家休養了,今天蘇磊跟着一起下地薅草,沒去私塾。

那邵寂言應該還在家裏吧?

蘇蔓心裏有點忐忑,她上一世見過的外男屈指可數,突然讓她主動找一個男子求親,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轉念想到丁子墨那個賤男人,她又充滿了勇氣。

哪怕邵寂言再不好,也比那個畜牲好!

蘇蔓一路胡思亂想,遇到不少村裏的人。

人家探究地問她去哪,是不是要去地裏給蘇家人送飯,蘇蔓無聲冷笑,學着蘇軟慣用的裝無辜道:“我聽說邵郎病了,就親自做了些飯菜給他送去。”

她還特意掀開蓋在竹籃上的白布,讓那人看見白花花的烙餅,還有菘菜炒雞蛋,白水煮雞蛋。

“不說了,等會飯菜涼了邵郎會不舒服,嬸子,我先走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娘啊!”

那婦人眼睛都快看直了,這麼好的飯菜!

這蘇蔓對邵夫子可真好!她嘴上答應着,蘇蔓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跑到人多的地方,故弄玄虛道:“哎你們知道我剛纔瞧見誰了嗎?”

蘇蔓冷笑着離去,又走了幾百米遠,終於看到一處破敗的小院。

院子外面種着棵一人粗的棗樹,遮住半個院子,沒有圍牆,只簡單地用籬笆圈了起來,院落裏沒有像別家那樣種着蔬菜,倒是種了不少的花草。

不過別人院子裏可沒有像邵寂言家中這樣,大門到正廳之間的小路,鋪了三三兩兩的青石,看起來乾淨雅緻。

所謂的大門也不過是一個可移動的木頭架子,蘇蔓想敲門,猶豫半晌都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只好站在門前大聲叫道:“邵夫子在家嗎?我是蘇蔓。”

她等了片刻,裏面卻一點聲響都沒有。

出門了嗎?

這樣站在一個男人的家門口,還挺奇怪的。

蘇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別人看見,可又想,自己不就是想讓人看見嗎?

心裏便又坦然了些。

她提高聲音又叫了幾聲,始終不見裏面有人應答。

蘇蔓抬腳要走,一咬牙,直接提起裙襬從籬笆牆上跨了過去。

“邵夫子?”和破敗的大門一個德行,邵寂言的家不過三間房,其中一間還塌了,正門鎖着。

蘇蔓走到右側房間窗戶前小聲叫他的名字,最後忍無可忍地把窗戶紙給捅了個洞,眨巴着眼睛朝房裏看去。

一眼便看到一個男人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蘇蔓被嚇了一跳,可別現在就死啊!

她把籃子放下青石板上,試着推了推門,可門從裏面閂住了。

裏面男人還是沒反應。

蘇蔓急了,“我這可是爲了救你!”

說完,咬着牙用肩膀去撞木門,基本沒用甚麼力度,那兩扇門就垮了,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蘇蔓管不了這麼多,把邵寂言從地上翻了面,看他第一眼,竟然覺得他長的還不錯。

可一摸他滾燙的額頭,蘇蔓真怕他一會兒就被燒死了。

連忙把人扶到牀上躺好,又去給他倒水,結果桌上陶壺空空。

好嘛,要是她不來,這傢伙說不定真的就死了。

哪怕是上輩子嫁給丁子墨那個賤男人,也沒窮成這個鬼樣子啊!

幸好正堂還有一口缸,裏面還有水。蘇蔓在他家裏翻了半天,終於湊夠了生火的工具,他家廚房也塌了半邊,幸好鍋竈沒有被壓。

蘇蔓湊合着燒了一壺熱水,喂他喝下去,又用蓋飯的布沾涼水放他額頭。

中間回家拿了一壺她爺爺珍藏的燒刀子,褪了邵寂言身上的衣服,用破布沾酒擦拭身體降溫。

村裏沒有大夫,只有一個神神叨叨的王婆子,誰家要是生病了,不是去找王婆子討符水喝,就是要去十幾裏地的鎮上。

蘇蔓沒法帶他去鎮上,也不想找王婆子。

上一世她生重病時,丁子墨不捨得花錢送她去鎮上,便把她送去王婆子那裏,才害她落了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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