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渺扯了扯嘴角，一雙小手用力將面前的男人推開：“滿意是滿意，但宴大人，這裏是長伯府，還請你注意一些。”
宴雲庭抬手輕笑：“今日的陸姑娘倒是與那晚同在下耳鬢廝磨的陸姑娘相差甚遠啊。”
他的聲調微高，緊隨其後的侍衛紛紛表情微變，陸渺的臉上也飄過幾分紅霞。
當真是孟浪！
事成之後她定然要同宴雲庭好好約法三章。
陸渺輕咳一聲，不願在此刻同他浪費時間：“前面就是觀竹閣，在別院的後面有一個小門，該如何做應該不用我提醒宴大人了吧。”
“剩下的事，自然不勞煩陸姑娘費心。”
看着擺放在觀竹閣別院的一箱箱珠寶，宴雲庭的一張俊顏上寫滿了興奮。
他隨手打開個木箱，裏面的金器在日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琳琅滿目的飾品交雜，實在是奪人眼眶。
“早知你有這般嫁妝，當初我就應該先柳池一步把你娶回家。”宴雲庭指尖拂過冰涼的金器，他上下打量着陸渺，眼神當中掠過一絲貪婪。
那日長伯府送人來聽雪軒的時候，他都沒想到這女人還能派上這麼大的用場。
娶她？！
陸渺心中一驚。
若真的讓她嫁給宴雲庭這個活閻羅，說不定她的死相會比前世慘烈百倍。
“宴大人說笑了，您不娶我，也能得到我四成嫁妝。”陸渺嘴角勾起討好的笑容，那雙眼眸清澈，還夾雜些許諂媚。
畢竟在陸渺心中，合作是二人最好的關係。
“若是娶了，不是便得到全部了嗎？”他的話意味深長。
表面看起來好似一句玩笑，卻聽的陸渺背脊發涼。
見陸渺嚇的一愣，宴雲庭只覺得好笑，一驚一乍就如同一隻愛受驚的小貓一樣，要是日日把這樣的寵物養在身邊，說不準也有些趣味呢。
他大手一揮，手下的侍衛直接抬走那一箱箱金銀珠寶長揚而去。
“走吧，去前廳，你那夫君此時說不定嚇的已經不會說話了。”
提及柳池，宴雲庭語氣當中多了些譏諷。
正如他所言，長伯府的正廳，一衆人等皆是人心惶惶。
柳夫人來回在房間當中踱步，二房的沈惠蘭見狀只能無奈嘆息：“大夫人，您莫要再走動了，晃的惠蘭眼睛都要花了，有陸渺陪着......”
提及陸渺，柳夫人更是緊張，面容帶了些怒意：“別提她！誰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死丫頭得罪了人家宴大人，今日他們纔會來突然搜查長伯府。”
昨日並沒有人跟着陸渺去聽雪軒，說不準當真是她說了甚麼不該說的話，或是做了甚麼不該做的事！
沈惠蘭沒有接話，可目光卻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柳池身上。
幾人話音剛落，正廳的門就被打開。
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一身玄色的飛魚服映入衆人眼簾。
柳夫人見狀連忙小心翼翼上前詢問：“宴大人，我們長伯府是清白世家，我猜想您也沒搜到甚麼東西吧。”
“自然。”
宴雲庭只回了短短二字，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不過這次還多虧了少夫人，不然我還真的認不清長伯府的路呢。”他扭頭看向陸渺，故意把話題扯在了她的身上，言辭曖昧。
這人不羞辱自己是會死嗎？
陸渺心下無奈，可面上卻不敢有任何表現。
“承蒙大人誇獎。”
一旁的柳池見二人如此不避諱的交談，臉色已然陰沉到了極點。
可奈何宴雲庭權勢通天，手段了得，任憑他再不忿，也只能在心裏忍着。
“既如此，我就不叨擾各位了。”
見一行錦衣衛全部離開後，長伯府上下才算徹底鬆了一口氣。
柳夫人拍了胸口，雙手甚至忍不住顫抖。
陸渺看她平日裏和自己說話還端着架子，今日卻變成這幅膽小怕事的模樣實在好笑。
“夫人，沒事吧。”柳池故作關心的詢問，面上是擔憂，可是觸碰到陸渺的手臂時，眼底的厭惡卻清晰可見。
“沒事，我先回房休息了。”陸渺不願看他們一家人虛僞的面孔，直接扭頭回了觀竹閣。
看着陸渺離去的背影，沈惠蘭不由得咋舌，“誒呦，瞧這新婦的模樣，好像都不願意正眼瞧我們呢。”
“要我說，大夫人有空還是提點提點她這硬骨頭比較好，若是哪日得罪了甚麼不該得罪的人，我們長伯府上上下下豈不是都要跟着她遭殃了？”
沈惠蘭話裏有話。
無非就是覺得，這次宴雲庭突然來查，可能是因爲陸渺不小心激怒了他。
“放心吧，我會找她談的。”
柳夫人面色陰沉，將沈惠蘭的話聽在了心中。
夜色開始四合，傍晚的雲霞散漫的飄在天邊，只留一絲餘暉透過懸窗灑在桌案之上。
陸渺垂首，正認真的整理着手頭的賬本。
她剛想讓春紅幫自己沏一壺新茶，可別院卻進了幾個不速之客。
春紅想攔，直接被那幾個侍女重重推開。
“少夫人，她們......她們非要進來，春紅攔不住。”
陸渺放下紙筆，這纔看清來者是誰。
“是碧蓮姑娘啊，可是婆母有甚麼要安排？”陸渺定睛打量着柳夫人身邊的侍女，語氣還算和善。
“少夫人，我家夫人說了，你既自願犧牲爲長伯府做貢獻，就應當知道分寸，別日後再給長伯府惹出甚麼事端來。”
“況且柳夫人待你這般好是你的福氣，全府上上下下叫你一聲少夫人也都是看在少爺和夫人的面子上，我勸你還是珍稀些比較好。”
碧蓮昂首注視着陸渺，倒真的拿起夫人的做派，盛氣凌人的同陸渺講話。
平日裏就連柳夫人見了陸渺都尚且知道溜鬚着些，她一個小小侍女竟然也蹬鼻子上臉爬到主子頭上來欺負人了？
啪——
清脆的一記巴掌直接抽在了碧蓮的揚起的臉上。
響聲迴盪在房間內顯得有些刺耳。
“你竟然打我？我可是大夫人房裏的丫鬟！”碧蓮捂着臉坐在地上，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陸渺摸了摸自己微微發麻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如水的杏眸中泛出點點怒火：“我打的就是你！你這時候想起自己是丫鬟了？既知自己是下人，還說這逾禮之詞，更是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