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我細心栽培的未婚夫考上狀元后飄了。
他被皇帝賜給了五公主作駙馬,還大言不慚地讓我做妾。
還不等我去報復渣男,五公主卻上門來了。
誰知她張口一句“我們聯手吧,我要做女皇”給我整懵了。
古人的思想這麼先進的嗎?
1.
“小姐,不好了。”
我的大丫鬟白芷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彼時我正在跟嫂子一起做香皂。
這個香皂是我送給沈郎母親的,沈郎母親最近常常爲變老焦慮,我便將心思放在了這些東西上。
我的父親是當朝丞相,我的母親是天下首富王家獨女。
我和哥哥嫂子關係親近,我青梅竹馬,培養了十幾年的未婚夫剛中了狀元。
我實在想不明白甚麼事情能讓丫鬟這麼急。
“有甚麼不好的,你家小姐我好的很。”
“陛下賜婚,將五公主許配給沈公子了。”
白芷急的要命,都要哭出來了。
我猛的站起來,直說不可能。
“我和沈郎數十年的感情,沈郎不可能娶公主的。”
嫂子見狀也安慰我,我們感情一向和睦,說是親姐妹也不爲過。
“妹子你別急,我相信沈公子不會另娶的。”
話雖然這麼說,抗旨不尊乃是大事,我心煩極了。
沈梓陽有他的家族,我也有我的家族,看來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了。
只是我從胎穿到現在辛辛苦苦培養的未婚夫這就便宜別人了。
我實在不甘心。
“小姐,沈公子已經來府上了,我聽他在跟老爺談話。”
我急忙過去前廳,想要看看這件事能商量出甚麼對策。
畢竟丟了一個未婚夫事小,就怕皇帝心裏對沈梓陽以前有婚約隔應,對我家不滿。
我在屏風後面聽他們的談話。
我剛到前廳,就聽見父親摔杯子的聲音。
“你放肆,竟敢讓我崔家的嫡女給你做妾。”
我心一沉,做妾,這是沈梓陽的想法還是皇帝的想法。
“羅兒已經跟我有過婚約,誰還敢娶她,總不能讓公主做妾吧。”
“羅兒到底性格鬧騰了些,不適合做大家族的長媳,能做妾已經不錯了。”
我不適合做長媳?
我雖然來自現代,可胎穿以後世家女子該學的我可沒少學。
甚至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同化了。
比如我竟然不培養自己,會想着培養未婚夫。
我辛辛苦苦用現代教育培養沈梓陽,結果換來的居然是一句做妾已經不錯了。
要不是怕對父親有影響,我早就衝出去了。
“枉我家羅兒對你如此好,想不到竟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來人,亂棍打出。”
父親話音剛落,管家就帶着人舉着棍子將沈梓陽打了出去。
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的罵聲。
父親長嘆了一口氣,爲我的婚事擔憂。
皇帝賜婚公主,我如今的身份着實尷尬。
世家公子爲了面子不會再娶我爲正妻,家世低又怕得罪皇帝不敢娶我。
我的婚事算是徹底毀了。
2.
我姓崔,是七姓五望之首的崔。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來自現代。
我在現代生活的很好,一覺醒來就胎穿到這裏。
從我知道我姓崔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這輩子穩了。
歷史上世家大族勢力一向大,連皇帝都不能輕易動。
就算是架空朝代也是一樣的。
更何況我娘姓王,是琅琊王氏獨女。
王家乃首富,生意遍佈南離各地。
我沒有甚麼太大的野心,只想平淡的過完一生。
沈梓陽就是我給自己在古代培養的夫婿。
一個家世差不多,家族蒸蒸日上的嫡長子。
我爲了培養他可是耗費了好大的精力。
從小到大無微不至的關懷,讓他一點一點的離不開我。
以後就算有了妾室,心中最愛的還是我,也不會怠慢我。
只不過我預估錯誤了。
皇帝急着對世家出手了。
我辛辛苦苦培養的未婚夫也沒有培養好,竟然會生出讓我做妾的想法。
這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
父親見到我揮了揮手,讓我去找母親。
他則是急着召集幕僚商量。
皇帝的賜婚信號在表示他要對我父親動手了。
我回到後院,嫂子還在原地等我,見我失魂落魄,不停的安慰我。
“一個男人而已,崔家女不愁嫁。”
“我孃家表弟也是一表人才,到時候帶你見見。”
我搖了搖頭,我已經對男人失望了,辛辛苦苦培養十幾年,到頭來卻是爲她人做嫁衣。
“天子賜婚是要對崔家動手的信號,嫂子多加小心。”
嫂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件事。
到底是高門大戶培養多年的嫡長女,政治敏銳還是有的。
大嫂是鎮北侯之女,有着武將的乾脆利落。
“我這就回去告訴父親。”
嫂子走後,白芷收拾了桌子上的香皂。
“小姐,這些東西不能給沈夫人,給了街邊的乞丐都比給沈夫人好。”
“先收起來,以後有大用處。”
3.
我的猜測沒有錯,皇權和世家權力的對抗開始了。
不到三日,父親一直推行的政策都被皇帝打回來了。
父親一派的官員也有不少人被皇帝尋了錯處被貶官。
府裏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凝重,連我最喜歡熱鬧的小妹都不敢吵鬧了。
我們一家聚集在書房討論。
“皇統領我興修延河水利的政策打了回來,。”
父親提出的政策有一些是我在現代知道的政策,不經意間讓父親自己探究出來的。
延河在這個架空朝代相當於後世的黃河。
我告訴父親這些政策也是出於後世治理黃河的那些經驗。
南離並不太平,北有匈奴虎視眈眈,內有延河災害。
“父親,皇上這是容不下我們世族了嗎?”
“咱們這個皇帝,沒有明君之相,只有庸君之能。”
父親話鋒一轉,看向了我。
“羅兒,你怎麼看?”
我坐在最下首,抬起了頭。
“欲揚先抑。”
不到半個月,父親一派官員不是被貶就是生病。
父親也稱病不去上朝,不問政事。
大哥和大嫂被拘在家中練字。
父親嫌他們太沖動。
我則是在後院鼓搗我的香皂。
香皂,玻璃,火藥,稱得上是穿越女必備三件套。
身爲理科生的我肯定有這些東西的理論製作方法。
但是實際上手操作就只能一步一步改進了。
我悶在家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還差最後一點香皂就徹底完美了。
3.
我想着出去散散心,就帶了白芷出門直奔金玉閣。
金玉閣是我孃的產業,每年利潤不計其數,我當然要來視察一下。
只不過沒想到我剛出門就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金玉閣內有一個打扮的富貴極了的夫人,指着桌子上的幾套翡翠頭面。
“你家大小姐可是要嫁給我兒的,幾套頭面算甚麼,還不趕緊給我包起來。”
是沈夫人,我和沈梓陽交好的時候,她就沒少仗着我跟沈梓陽的關係來金玉閣白拿東西。
當時我想着沈梓陽還是不錯的,就沒有計較這些。
沒想到沈梓陽的厚臉皮不是自己不要臉長出來的,竟是遺傳的。
沈夫人家道中落,是沈老爺子非要記着年輕時的許諾,讓沈老爺把沈夫人娶回了家。
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富貴都沒有改掉沈夫人身上的小家子氣。
金玉閣的夥計也知道沈梓陽被賜婚的事情,拿不住我的主意,也不敢得罪沈夫人,只得賠笑。
“還不趕緊的,就這麼點東西,真是跟你家大小姐一樣窮酸。”
“要不是我家陽兒喜歡,她連妾都做不上,做個通房丫頭都勉強。”
白芷簡直要氣炸了,我拉着她不讓她衝出去。
我正準備親自上手懲治渣男母親的時候,樓上傳來一道聲音。
“是誰在這裏狗叫,擾了本公主的清淨。”
是五公主的聲音,我曾在宴會上見過五公主幾次,她的聲音很特別。
一道身影從樓上蓮步輕移下來,身後跟着兩個丫鬟。
“原來是沈家那位上不得檯面的夫人,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
沈夫人自持身份,估計覺得她兒子馬上要娶公主,公主都要讓着她,居然回懟了過去。
“你馬上要嫁給陽兒,怎可對我不敬。”
得了,不用我出手了,是要這個公主腦子沒問題,沈夫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嫁?我想沈夫人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是沈梓陽尚公主,不是本公主下嫁。”
沈夫人臉色一白,被氣的渾身顫抖。
五公主看見桌上的幾個翡翠頭面,隨手指了兩件。
“穗兒,付錢,把那兩件首飾送到公主府。”
“本公主是皇室中人尚且還要買東西付錢,我倒不知道沈夫人這麼大的面子,買東西都不用付錢了?”
沈夫人沒辦法,咬着牙付完了錢就走了。
這些東西都不便宜,她本來想着來佔我的便宜,這下子可大出血了。
“崔姑娘,你還要看戲嗎?”
五公主雙手撐在欄杆上,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野心。
爲甚麼是這種眼神,我和她並沒有甚麼太大的交集,對她的印象也停留在不愛說話這個印象上。
4.
樓上雅閣裏,五公主讓穗兒和白芷守在外面。
她親手給我倒了一杯茶,舉手投足間盡是矜貴從容,眼中卻滿是勢在必得。
“你辛辛苦苦培養的未婚夫就這麼被搶走了,你不想報復回去嗎?”
我搖了搖頭,僅僅是這個不足以讓公主說服我。
她不像在針對我,反而想和我聯盟。
可是她有甚麼能和我聯盟的?她沒有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如果她是個皇子,我會幫她。
“一個男人而已,公主喜歡便是他的福氣。”
“崔錦羅,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
我條件反射說出了後半句,隨即臉色一沉。
第二個穿越者?難怪她剛剛幫我。
“你也是穿越者?”
我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問出了這個問題。
五公主宴昭搖了搖頭。
“我重生了,我想和你聯手。”
我鬆開了手,也是,一個世界怎麼可能出現兩個穿越者。
我平定心神,眉眼微抬,看向遠方。
“你想跟我聯手幹甚麼?”
“錦羅,你們現代不是男女平等,跟我一起幹一樁大事吧,來日風雲際會,你我共創君臣相得的佳話,我榮登九五之日,便是你登堂拜相之時。”
“浮名與情愛皆易散,唯有權利亙古不變。”
鎮定如我,此時也不能保持平靜。
你們古代人這麼會玩的嗎?搞得好像我纔是原住民。
“浮名與情愛皆易散,唯有權利亙古不變。”
我反覆念着這句話,越來越快。
我這些年也是有才女之名的,我和沈梓陽相處之時也是互相愛慕的。
只是皇帝的一場賜婚,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
我在這個古代好像很失敗,甚麼都沒有。
我知道我眼前的這個人有野心,我會幫她的,她的話讓我醒悟了。
與其權利握在別人手裏,倒不如讓我來主宰他人。
“世人都覺得齊王有繼承大統的希望…”
宴昭眼中沒有失望,只有自信。
她揶揄道:“崔小姐這就怕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是自信,沒有半分害怕。
我羨慕這樣的她,曾幾何時我也這樣肆意,來到古代不知何時打平了我的棱角。
“怕甚麼,你我便證明給她們看,只怕公主到時候想到給我這麼大的官位,怕是要心疼。”
“錦羅,當所有世家之首吧,我不想動世家,我相信你能讓他們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