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中獎
帶侄子逛街時隨手買了張彩票。
次日晚上開獎，發現自己竟中了2000萬。
我欣喜地奔向臥室，想要跟老公分享中獎的喜悅。
卻在門口聽到婆婆與老公爭執：「初亦生的是個女孩，她現在又不願意生二胎，你們霸着學區房有甚麼用？倒不如把房子過戶給你弟弟，這樣你侄子就可以來咱們這兒上學了。」
我正欲推門爭論，不想竟聽到老公開口應允了。
1
我叫初亦，和老公周浩結婚5年。
剛結婚那幾年，我們二人忙於工作並未着急要孩子。
一直到去年，我們纔有了一個女兒。
這個月，婆婆以幫我照顧孩子爲由來家裏小住。
曾多次隱晦地問我甚麼時候要二胎。
「媽，穗穗剛一週歲您就說這個會不會太早了？況且我和周浩都不年輕了，要二胎也會有風險。」
我本以爲婆婆只是喜歡小孩子，畢竟這一年，她曾多次來看望女兒，對孩子的事兒也還算上心。
直到今晚，我下樓倒垃圾。
在電梯上，我隨手查了查今晚雙色球的開獎號碼。
在覈對完最後一位號碼，我的手已經開始顫抖。
中了！我居然中了一等獎！
足足兩千兩百五十八萬！
扣掉稅後也還剩一千八百萬！
這筆鉅款，不僅可以給我們一家三口換個大房子，還可以在附近再買套房子將公公婆婆一同接來城裏住。
我只覺得汗不敢出，驚喜之餘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怔忪了一瞬，我連忙跑回家中，想與老公分享這個喜訊。
卻在臥室前停住了腳步。
「小浩，不是媽說，那隔壁老周家爲了生個孫子，已經拼了三胎了。要不是你再三跟我保證初亦這一胎是個男孩，我怎麼會同意她生下來。」
我凜然一驚。
懷孕裏婆婆曾多次催促，讓周浩帶我去他們老家一個私人診所做檢查。
那時候我只當她是覺得我大齡有孕，心中放心不下。
不知她那時竟是安排熟人給我腹中的孩子查了性別。
我第一次發現，以往我以爲對孫子孫女軒輊不分的婆婆，竟也如此迂腐，在男女平等上是有歧見的。
隨後，周浩淡淡道：「私人醫院檢查不準也是常有的。」
婆婆卻是滿腔的怒氣：「我原想今年讓你們再生一個兒子，可誰知道初亦她卻一直推三阻四的。」
「媽，初亦她現在心思都在穗穗身上，況且穗穗剛出生才滿一年，她不想要二胎也正常，等過兩年穗穗大一點我再跟她商量商量。」郭浩習慣性地對婆婆進行安撫。
還好，再二胎這件事上，周浩還是有尊重我的意見的。
但婆婆就不那麼高興了：「商量？這麼大的事兒還商量甚麼，她就應該聽你的。」
過了一會，見周浩沒再說話，婆婆又轉了話鋒：「媽也不是非逼你們要二胎，你們不想要二胎也不是不行。但你知道的，你弟弟家的孩子再過幾年就要上小學了，那可是咱們周家的獨苗。人家現在都說孩子學習要從小抓起，可是你也知道，咱們老家鎮上的學校都不太好。我聽鄰居說了，你和初亦這個房子是個學區房，可以上那個市裏的實驗小學，不如你把房子過戶給你弟，這樣然然就可以來市裏上學了。」
「媽，房子首付雖然是我付的，但房產證上寫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婚後又是初亦和我一起還貸，每個月的房貸她拿了一大半，這麼做她是不會同意的。」周浩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
「我打聽過了，只要初亦簽了委託協議，房子過戶時她不在場也沒關係，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呢？這樣，這件事你先別告訴她，你想辦法哄她籤個協議，別告訴她是要過戶，等我們辦完了你再跟她說。」
「可是過幾年穗穗上學怎麼辦？」周浩又開口道。
「你和初亦手裏不是還有些錢麼，等過幾年你倆再買一套，到時候這套房子就給你弟弟住吧，你弟他現在沒個正經工作，生活上也很不容易，要是再沒有一套像樣的房子，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周浩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婆婆繼續道：「你這個當哥哥的照顧一下弟弟和侄子不是應該的麼，我和你爸拉扯了你這麼多年，當初家裏沒有錢，你弟輟學了我們纔有錢供你讀書的，你現在不會成家了就不聽媽的了吧？」
我只覺得婆婆這麼做太過荒唐，我曾聽周浩說過，他的弟弟當初輟學是因爲學習不好沒考上高中，可是現在婆婆卻把一切責任推給了周浩。
我心中覺得這件事頗爲離譜，正欲推門找她理論，不想周浩卻開口應允了。
「媽，那你先別告訴初亦，過些天她去寧市出差，等到時候你再讓我弟過來，我帶他去辦過戶。」
周浩的話讓我詫然，我忙把手中的彩票賽進睡衣口袋，假裝甚麼都不知道地走進了衛生間。
等再出來，婆婆已經回了自己房間。
2
思量了一個晚上，我始終還是對周浩抱有期待。
心想着會不會是他爲了安撫婆婆才故意那麼說的。
臨睡前，我試探性地問周浩：「昨天帶然然去商場買衣服，他說想來我們市裏上小學，你弟弟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
周浩只是一怔，隨即面色又恢復如常，淡淡道：「小孩子嘛，隨便亂說的，他能懂甚麼。」
我沒有再接話。
一想到之前他也是這樣處處對婆婆的話言聽計從，對弟弟掏心掏肺，我只覺得心下一冷。
原本，中了彩票，即將擁有近兩千萬多萬的財產，我是不會在意周家的一套房子的。
可是這套房子是我們的婚房，當初周浩沒有錢，首付只付了兩成。
加上這幾年我的收入也要比周浩高，我與他一起還的貸款都要比他拿的首付多了。
想到這些，我便覺得身體一陣痙攣。
次日一早，我請了半天假去地攤上買了一身廉價的衣服。
戴好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裝後去領了獎。
我決定，中獎這件事暫時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匆匆領了獎，我又回到公司照常上班。
晚上回家時，周浩拿了份協議給我籤。
他說最近公司辦理營業執照需要固定資產證明，讓我幫忙簽字。
他知道我一向信任他，不會仔細看他給我的協議。
爲了不打草驚蛇，我也抬起筆就簽了名字。
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一旦我們鬧起來，怕是會離婚。
到時候財產分割涉及到審查財產，我中獎的事兒就怕是瞞不住了。
但我知道，周浩在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把房子過戶掉的。
因爲這套房子的貸款目前還有八十餘萬未還清。
而房產買賣是需要暫時把貸款還清才能進行交易的，過戶也是如此。
這幾年我和周浩事業均有起色，家裏也存了一些錢，存款一直都放在我的銀行卡上。
周浩知道銀行卡的密碼，但每次需要動存款的時候他都會提前跟我商量。
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對周浩信任的原因。
3
半個月後，我出差了。
出差之前，我沒有找到自己那張放了存款的銀行卡。
我猜到了他會動用家裏的存款填補貸款，以便房產過戶。
所以一落地寧市，我便打車去銀行申請了卡片掛失及補辦。
而周浩手裏沒錢，能想到的第二個辦法便是管朋友借錢。
周浩相熟的幾個好友我都認識，他們關係雖好，但這幾個朋友都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在出差前我便給他們打了電話提出要借錢。
我嘴上說着要管他們借錢，但我的話裏無不暗示着周浩最近創業成立的公司資金週轉出了問題，這錢暫時怕是還不上。
幾個朋友一聽我們現在如此艱難，也不敢再貿然借給我這麼大筆錢給我。
臨掛電話前，我還不忘跟他幾個朋友叮囑：「周浩這人愛面子，即便現在這麼大的困難，他也沒提要找你們借錢，你們可千萬別告訴他我找過你們了。」
幾個朋友本就沒有幫忙，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動與周浩提起這件事。
如此一來，等到後面周浩再管他們借錢，想必也是要喫上幾次閉門羹。
在寧市出差的這段時間，郭浩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問我我的銀行卡爲甚麼凍結了，我只說以爲卡丟了便去銀行補辦了一張。
等我再詢問他是有甚麼事情需要用錢時，他卻又轉移了話題。
4
出差結束回到家中，周浩以公司採購一批設備需要資金週轉爲由，提出要動用家中的存款。
他還再三保證，一個月後便會將錢拿回來。
周浩的公司幾個月前剛成立，手續還未辦全，公司還在起步階段。
公司裏也只有幾個業務人員，入不敷出。
我心中不禁冷笑，給他半個月的時間，他就想出這麼一個理由。
我不由分說地同意了。
周浩見我如此爽快，也有些意外。
但不出片刻我又忙不迭道：「哎呀，老公我忘記了，我上週答應我弟要把錢借給他買房子呢。」
周浩滿臉不悅：「他要買房子不會找你爸媽麼，找我們幹甚麼？而且他連工作都沒有，還得起房貸嗎？」
「哎呀，你忘了我前陣子跟你說的，年前家裏託人給他找了份工作，他現在在國企工作，工作穩定下來了，我爸媽就答應給他買房子了。」
我話鋒一轉：「只是他以前的事兒你也知道，他前幾年欠了不少錢，雖說後來還上了，但是現在徵信有問題，貸不了款。所以啊，我爸媽想把這套房子寫我的名字，但是房子給我弟弟住。」
「不行」，周浩想都沒想開口拒絕，「我們現在這套房子本就不大，過幾年我們說不定還會換房子，你買房子的名額給了他，以後我們買房子的利率就高了。」
「別急。」我狡黠一笑。
「我早就想好了，我弟看的這套房子是市重點小學的學區房，能上的學校可比咱們現在這套房子好多了，到時候房子雖然是我弟弟住着，但是學區房的名額可以給穗穗上學啊。」
在聽到學區房時，周浩的眼神明顯亮了亮。
我繼續道：「我爸媽手裏現在有六十幾萬，但是存了死期還要一個多月纔到期，但是那套房子現在剩下的戶型已經不多了，所以他們等不了一個月了。我媽答應我，咱們現在先借六十萬給我弟買房，等下個月拿到利息會還給我們七十萬。到時候我們再把這筆錢拿去給你公司採購設備，你那個公司啊，業務也沒開展，也不差這一個多月嘛。」
聽到只需不多時便會把錢拿回來，並且還會多給十萬時，周浩總算鬆了口。
「那說好，下個月底前必須得把錢還給我們。」
「那是自然的，不過嘛，還有件事。」
周浩狐疑道：「還怎麼了？」
「這房子畢竟是我爸媽出的錢，如果婚內購買就變成我們的共同財產了，他們有些不放心。所以，他們希望咱倆先假離婚，等辦好房產證我們再復婚。」
「這怎麼行。」周浩騰的站了起來，滿臉的不情願。
「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不放心。咱們先假離婚，到時候財產分割我們這套房子就變成你一個人的資產，然後把現金分割到我的名下，這樣我們平分到的資產是差不多的，你也不用有任何擔心。等到我弟弟買房子的事情一了結，我們就馬上覆婚。」
聽到我說肯把家裏的房子都分割給周浩時，他總算點了點頭。
5
週末的晚上，我正在客廳看電視，婆婆急匆匆地從臥室跑了出來：「初亦，你快看這個視頻，前些天我們市有人中了兩千多萬的彩票，我看這人怎麼這麼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