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肆意淪陷

蕭逸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處,清冷的臉龐柔了一兩分,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了我肩頭那顆紅痣。

「真是你。」蕭逸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但我能聽得出來,他確定了這個孩子是他的。

那晚的他,明顯是被人下了藥。

而我喝了酒,腦子也暈得厲害,我現在都有些懷疑,那個溫柔的男子真是蕭逸?

天色微亮,蕭逸帶着我踏進了鹹福宮。

他沒帶白嫿。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轉念一想,大約是擔心把我父親逼急了吧!

拜了帝后。

大婚的儀式到此圓滿完成。

在回東宮的路上,我終於見到了多日不見的父親。

父親瘦了許多。

父親看過來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宮裏耳目衆多,父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終究化爲了一句,「清沅,是爲父誤了你。」

我忍住撲向父親懷裏大哭一場的衝動,扯了扯嘴角,「父親不必擔憂,太子殿下待我很好。」

回到東宮的麗正殿,坐了不到半刻鐘,白嫿聘聘婷婷地拜了上來。

我心裏暗道,這個白嫿到底是皇后的親侄女,我一回來,她就得了信。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長相清麗,似空谷幽蘭,一身淺黃色衣飾,更加凸顯她清新脫俗的氣質。

我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美人。

我都聽到了身旁侍女春歌的抽氣聲。

隨意地應付她了幾句,我便打發了她。

大約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她離開的時候,步子明顯輕快了許多。

白嫿一走,我走到了銅鏡前,癟了癟嘴角。

春歌見我情緒低落,湊了過來,乾巴巴地道了一句,「娘娘也好看。」

我白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內室,打開一個錦盒,裏面臥了一塊圓潤的和田玉。

這是在備嫁那一個月裏,蕭逸派人送過來的。

在裴雙的不斷洗腦下,我不知不覺中,對他上了心。

5

一日午後,我在花園裏溜達,白嫿送過來一盒雲香容胭脂鋪新出的胭脂。

「姐姐,這是阿逸今日上午陪我去逛了一趟鋪子,買回來的。」

「臣妾這兩日見娘娘氣色不佳,特地給您帶了一盒新品回來。」

我聽着她的話音,怎麼聽,都是在向我耀武揚威。

雲香容的胭脂,是我慣常用的。

只要是新出的,我都會買。

我入宮快半個月,還沒有踏出過宮門半步。

而無論蕭逸多忙,他都會陪白嫿出宮。

三日回門那日,我早早地從牀上爬起來,梳妝好了,派人去請蕭逸。

他人倒是來了。

只看了我小腹一眼,聲音不疾不徐,「孩子尚小,滿三個月後,孤再帶你出宮。」

後來,我知道,他那天去陪白嫿回門了。

白嫿看似柔弱,出手卻是很重。

我的確又被刺激到了!

我抬了抬下巴,咬重了側妃兩字,「側妃妹妹有心了。」

其實白嫿比我還大上一歲,但位分上來講,我可稱她一聲妹妹。

果然,溫婉如白嫿,她面上笑意也僵了僵。

天色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我纔將那盒胭脂,放回到漆盒裏。

抱着舅母給我縫製的青色冬瓜布偶,蜷縮在被窩裏。

我咬了咬牙,等蕭逸再來,我定要讓他準我出宮一趟。

蕭逸大多數時候是不來麗正殿的。

若他來,一定是父親幫他解決了麻煩。

沒錯,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他最終還是站了太子蕭逸的隊。

從他來的次數,我便知道,蕭逸離登基不遠了。

或許是我心誠,第二日我剛用完午膳,蕭逸過來了。

我帶着笑容迎了上去,他眉目略微舒展,不似最初的清冷,但臉色還是淡淡的,並不與我對視,彷彿來我這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

看着時間早,我也不好讓他枯坐。

身爲丞相之女,自認還是有些學識,目光所及之處,三秒內我必能找到一個話題。

想着我今日的首要目標,是讓他準我出宮。

我笑盈盈地將我新做的栗子糕,朝他的方向推了退,「殿下,喫糕點。」

又給他捧上一杯茶水。

萬事俱備。

我隨意地尋了一個窗花的話題,自顧自地說起來,他也不打斷,只靜靜地聽着,偶爾嗯一聲,表示他在聽。

看着時辰差不多的時候,我起身站到蕭逸面前,正要屈膝。

蕭逸一把將我扶起,很快又放了手,彷彿我的胳膊燙手一般,「有話直說。」

「我想回裴府。」

說完,我眼巴巴地看着蕭逸,手上攥緊了那方塗過辣椒粉和生薑粉的絹帕。

蕭逸眉心皺了一瞬,過了半晌,還是點了頭,「明日上午。」

我愣了愣,一時有些不敢相信,「一言爲定?」

6

生怕蕭逸反悔,我看了一眼窗外暗下來的天色,決定再次討好他。

「殿下,臣妾廚藝欠佳,時辰不早了,您移步去宜春宮用晚膳吧。」

蕭逸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好。」

他尚未走遠,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悅,撲到春歌身上,歡呼出聲,「我終於要出宮了!」

我心情大好,興奮得一晚上沒睡。

翌日,我盯着一雙熊貓眼,上了馬車,在離蕭逸半米處的車角坐下。

一身墨袍的蕭逸坐得端正。

不知怎的,我覺得他今日格外的俊美。

馬車搖搖晃晃,勾起了我的睡意,沒過一會兒,我的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的了。

睡意模糊中,我感覺到蕭逸攬住了我的肩,將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肩頭上。

我心裏微動,可惜,我困得實在是睜不開眼。

要不然,我真想對他道一聲多謝。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我聽到了一個破空聲。

我唰的一下睜開雙眼,坐直了身子,看向蕭逸,「有刺客!」

蕭逸眼裏閃過一絲訝色,面上卻是無波,「嗯,一會兒你待在馬車裏別動。」

看着他這麼從容,我有些心疼他。

他該是經歷多少次刺S,纔會這麼淡定啊!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很快,激烈的刀劍聲在我耳邊響起,隨着黑衣人越來越多,蕭逸持劍落進了人羣中。

我抖着手,拉開車簾,朝蕭逸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的身形很快,出劍更快,只能看見一個殘影。

此時的他,與裴雙給我看的那幅畫重合在一起。

有蕭逸的加入,敵方很快落了下風。

我剛要鬆一口氣,一個黑衣人挑開了車簾,朝我刺過來,我啊了一聲,憑藉我多次翻Q爬樹的靈敏,身形一歪,堪堪躲了過去。

黑衣人提劍再刺,不待我再躲,蕭逸已趕了過來,挑開了他的劍。

「可有傷到?」蕭逸眉間閃過一絲憂色,他的氣息有些不穩。

我捂着心口搖頭,「沒有。」

蕭逸正要轉身,一支冷箭已到他身後,我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的將他一拽。

我中箭了。

「唔,好痛。」

意識模糊前,我看到了蕭逸眼裏的驚慌,他似乎叫着我的名字,我卻一聲都聽不到。

7

再醒來,我躺在我的閨房裏。

先映入眼簾的是裴雙和舅母,我眼裏酸脹得厲害,明明不過半個月未見,我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動了動嘴角,話未出口,淚先落下來。

舅母給我擦了擦眼角,聲音有些哽咽,「沅兒,別哭,太子殿下說了等你傷好,再回宮。」

我的眼睛亮了亮,朝着裴雙擠眼睛,「那我的傷好不了了。」

「說甚麼胡話。」一臉胡茬有些憔悴的舅舅,湊了過來。

看到舅舅這樣,我吐了吐舌頭,心裏卻是有些發堵。

父親紅着眼,沒有說話,我卻是看到了父親兩鬢已有了白髮。

在家人面前,我向來是沒甚麼形象的,也顧不得蕭逸還在場,眼睛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傷心。

父親和舅舅同時看向蕭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蕭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朝我走了過來,坐在牀沿,握住了我的手,我的眼淚莫名其妙地不流了。

我有些尷尬地紅了臉。

只聽蕭逸輕咳了一聲,眨眼間,房裏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現在還痛不痛?」

蕭逸離我很近,近得我能數清他的睫毛。

聽着他的話,我頭皮一炸,這句話,還有這溫柔的語調,不正是那晚的蕭逸?!

我紅着臉,好半天才憋出來兩個字,「不痛。」

在裴府待了小半個月,蕭逸帶我回了東宮。

同時,也公佈了我有孕的消息。

帝后又賞賜了一些補品過來,白嫿也帶着一根百年老人蔘過來,說了好一陣酸話才離開。

回宮後,蕭逸仍是不常來麗正殿的。

不過我能敏銳地嗅到空氣中無形的硝煙。

臨近除夕。

皇貴妃被禁足。

這無疑是一個重磅消息。

所有人都還在揣測聖意時,二皇子帶着三個弟弟直接逼宮了!

8

首當其衝的是東宮。

我剛睡下,耳邊便傳來一陣沉重的嗚嗚聲。

這是走火後,宮人拿着牛角對着空心石柱吹,發出的警報!

我滑下牀,胡亂地穿戴好,吩咐春歌派人去看是哪裏的火情。

出去的宮人還未回來,我已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油味,滋啦一聲,一道火光照亮了整個麗正殿。

我心裏大驚,這是有人蓄意點火啊!

一股毀天滅地的熱浪夾雜着菸灰,隨之撲面而來。

四周都是噼裏啪啦的響聲,宮人們慘叫連連。

蕭逸今日去了皇陵,不在宮中!

我心中狂跳,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我拉着春歌,一路小跑進了淨室,那裏有水!

扣上房門,春歌用水打溼了毛巾,搭在我身上,感覺到了涼意,我纔好受了些。

我勉強靜下來心來,豎着耳朵,聽到了慘叫聲,更聽到了不遠處的廝S聲。

眼看淨室裏的儲水用完,外面仍是熱浪滾滾,室內的氧氣不多,春歌很快暈了過去。

我白着臉,從門縫裏看着不斷坍塌的房梁,這火勢,哪怕蕭逸長了翅膀也飛不過來吧!

就算他趕回來,第一時間也會去救他的白月光吧!

窒息昏迷再被燒死,也許不會感覺到疼痛?

我摸上了小腹,苦笑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回憶起了我短暫的一生,最遺憾的是沒有好好跟父親說一句再見。

恍惚間,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宋清沅!」

是蕭逸的聲音!

室內極度缺氧,我渾身癱軟,別說站起來去夠門栓,我現在抬手都困難!

「宋清沅!你在哪兒!」

我睜不開眼,卻能聽到蕭逸離我近了些,我摸出懷中那塊平平無奇的和田玉,一下一下敲擊在青石板上。

我沒有亂敲,那是每年孃親忌日,父親在墓前唱的一曲《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9

迷糊間,我聽到蕭逸一劍破開門,我落入了他的懷中。

「宋清沅!不許睡!」

貼在他的胸膛上,這一次我真切地聽到了他心跳如雷。

有些擾人。

我撅了撅嘴,我想睡也睡不着啊。

可惜我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隱約間,我感覺到火勢依舊兇猛,熱浪襲來,幾乎喘不過氣,沒過一會兒,我臉上接到了一滴液體。

大約是蕭逸熱出的汗,我心想。

蕭逸提着氣,抱着我四處穿梭了片刻後,我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不自覺地開始大口吸氣。

意識逐漸回籠後,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不是蕭逸,而是一身鎧甲的裴蘅。

但這也足以我歡喜,我甜甜地喊了一聲,「表哥!」

裴蘅嗯了一聲,遞過來一杯溫水,關切地問道,「沅兒,你感覺怎麼樣?」

我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把杯子遞給他,抿了抿脣,「有點渴,我還想喝。」

裴蘅起身去倒水,我打量了一下房間,看着像是御書房的佈置。

「別找了,太子殿下在隔壁處理緊急事務,想必過一會兒才能過來,」裴蘅遞過來一杯水,沒好氣地挖了我一眼。

我面上有些赧然,放低了聲音,「我沒找。」

剛喝了幾口水,聽到了喪鐘聲。

心裏默數,一共二十七下。

我呆呆地看着裴蘅。

從裴蘅口中,我得知二皇子這一次逼宮,直接把先帝氣吐了血,當場身亡。

蕭逸從皇陵趕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多次二皇子的截S,好在蕭逸早有應對之策,這纔沒有讓二皇子的奸計得逞。

蕭逸一回宮,便跳進火海救我。

原來,白嫿不是他的白月光,只是他的表妹!

而東宮麗正殿的那場火,是二皇子舉事前找到白嫿,答應放蕭逸一條生路,條件是讓她趁亂一把火燒了我。

蕭逸要S白嫿,最後被皇后拼命攔下了。

蕭逸忙完過來時,已是午後。

他一身白麻,站在我面前,一把將我拉進懷裏,箍緊了我的腰肢,頭頂傳來他暗啞的聲音,「清沅,是我害你受苦了。」

我看到他有棱角的臉上,滿是自責,我輕輕搖頭,聲音低如蚊吶,「我不怕苦。」

10

先帝的喪期一過,蕭逸成了新帝,立我爲後。

皇后對我心生愧疚,自請帶着逃過一死的白嫿,去了萬佛山禮佛。

不知是不是因爲我父親,蕭逸做了皇帝,似乎沒有他做太子的時候忙,一日三餐都會來我的椒房殿。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還是我在說,他在一邊淺笑,偶爾搭上一兩句話。

這一日,夕陽斜掛,我捧着一塊舅母讓表哥捎進來的槐花糕,坐在院中的鞦韆架上,蕩着雙腿,小口小口地喫着。

宮裏沒有槐花,更沒有槐花糕。

我一邊喫一邊感嘆,舅母的廚藝比御廚還好。

或許我喫得太過投入,身後何時站了人都不知道。

「清沅。」

蕭逸的聲音不大,我卻嚇得一哆嗦,差點兒把手中的槐花糕抖落在地上。

我直接將剩下半塊槐花糕,塞進蕭逸嘴裏,嘿嘿一笑,「嚐嚐槐花糕?」

蕭逸失笑,將我攬入懷,優雅地咀嚼了幾下,嚥了下去。

我朝他眨了眨眼,「好喫吧!」

蕭逸嗯了一聲。

天色尚早,距離晚膳還有一個時辰,按理說,蕭逸應該在勤政殿處理政務,我仰頭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蕭逸箍緊了我的腰身,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邊,聲音又低又磁,「想你。」

我的眼睛彎了彎,環上他的脖子,軟了聲音,「蕭逸,咱們微服出宮去裴府吧,可好?」

他的喉嚨上下滾了滾,「好。」

趁着這次出宮的機會,一出宮門,我便拉着蕭逸,氣勢洶洶地到了那個偏僻的醫館,找了一圈,也沒看見那個白鬍子老大夫。

「夫人,您是要找人?」一個八九歲大的藥童迎了過來。

我捧着五個月大的肚子,眼睛瞪得像銅鈴,「對,我找你家醫館那個鬍子全白的老大夫!」

藥童面露疑惑,摸了摸腦袋,「夫人,咱們醫館裏沒有這樣的大夫呢。」

我下巴微抬,提高了音量,「怎麼沒有,我十月十八日來,他還給我瞧過病。」

「夫人,老夫記得沒錯的話,那一日,老夫家中有急事,醫館並未開門,」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大夫站了過來,恭敬地拱手道。

我擰緊了眉頭,那個日子我不會記錯的。

蕭逸揉了揉我的額髮,柔聲問道,「清沅,你當日來瞧的甚麼病?」

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咕咚吞了一下口水,低頭看着滾圓的肚子,有些氣悶,「那個老大夫是個庸醫...我讓他開...墮胎藥...他...」

蕭逸瞬間變了臉色,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抬起,比劃了一個高度,聲音微顫,「那人可有這麼高?」

我連連點頭,「你認識他?」

番外(蕭逸)

蕭逸十八歲生辰那日,師父玄知傳信給他,讓他到知味樓老地方一敘。

他的師父玄知,除了一身武林絕學,更有窺探天機之能。

只不過,玄知教了十年蕭逸武功後,留了一封信,離開了京都,雲遊四方去了。

一接到信,蕭逸立刻按下了手中事務,在知味樓從早等到晚。

他數年未見的師父纔出現。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那一把年紀的師父,會給他下藥!

臨走前,還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乖徒兒,爲師特意趕來送你一份大禮。」

藥力發作時,宋清沅撞進了蕭逸房中,巴掌大的小臉一片酡紅,迷瞪着雙眼,盯着蕭逸發呆,蕭逸本能地一把將她扯到懷中。

溫香入懷,蕭逸心中的燥熱下去了些。

一身酒氣的宋清沅在他懷中不安地動了動,又小聲哼哼了兩聲,蕭逸再也剋制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事後,蕭逸醒來時,宋清沅已不見蹤影,他揉着眉心,怎麼也想不起那晚女子的臉。

唯一還記得當晚的女子,肩上有一顆紅痣。

靠這一點信息,他有心想找,也無處找起。

彼時的皇帝日益病重,二皇子在朝堂上頻頻的動作,讓皇后對蕭逸的太子之位憂心不已,哭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雖不喜皇后,但對蕭逸這個嫡長子是極爲滿意的。

其實皇后不說,他也有打算,要將宋丞相的女兒許配給蕭逸。

蕭逸的正妃人選一定,白家家主坐不住了,帶着女兒白嫿連忙找到了皇后。

皇后心知白嫿是個好姑娘,早對自家兒子有意,奈何蕭逸只把她當妹妹看,有心想要婉拒,以免誤了白嫿。

只是白嫿長跪不起,皇后一心軟,許給了她側妃之位。

新婚夜那晚,宋清沅像許多女子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蕭逸的臉,很奇怪,蕭逸第一次沒有覺得反感。

反而覺得宋清沅眼神迷離的模樣,有着別樣的生趣,似乎還有點兒眼熟。

當宋清沅乾嘔時,繞是冷靜如蕭逸,也被嚇得不輕。

新婚夜,喜當爹?!

反應過來後,他出離的憤怒。

他不敢相信,竟有人敢染指他的妻子?!

聽到宋清沅說出知味樓的時候,他如遭雷擊。

腦海中那晚的畫面逐漸清晰。

原來他是真當爹了!

當太子的蕭逸,有很多的無可奈何,他是嫡長子,更是一國儲君,除了每日要看成山的奏摺,更要代父打理六部。

他知道若是稍有差錯,他的幾個弟弟便會跳出來。

當然,儘管他從未出過差錯,他的弟弟們最後還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宋丞相惱怒皇家的強娶,但在蕭逸一臉歉意地說出,他與宋清沅在一個月前圓房,如今宋清沅已有兩個月身孕的實情後。

宋丞相別無他法,勉爲其難地接受了蕭逸這個女婿。

憑心而論,刨去蕭逸是太子的身份,他才貌雙全,文韜武略,怎麼看也是配得上自家寶貝女兒的。

看着蕭逸太過繁忙,他會時不時替他攬下一些政務。

一次到了飯點,御膳房送來了膳,蕭逸請忙碌的宋丞相一起用膳,宋丞相拿着奏摺,只睨他一眼。

不需要多言。

蕭逸秒懂他的意思,餓着肚子,踏進麗正殿,不趕巧,宋清沅剛用完午膳,他不好提,好在她貼心,送來糕點和茶水。

聽着宋清沅嘰嘰喳喳地說話,蕭逸卻感覺心裏很安靜。

直到聽到宋清沅說出,讓他去宜春殿用晚膳,他心念急轉,宋清沅不喜歡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裏有些失落,出了麗正殿,他徑直回到了御書房,心煩意亂地批了幾封奏摺,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第二日,看到宋清沅離他坐得遠遠的,蕭逸眼神暗了暗,不等他開口,宋清沅已在馬車上睡得一塌糊塗。

蕭逸心裏鬱悶,到底還是伸手攬過了她。

黑衣人襲到馬車附近時,蕭逸第一次慌了神。

那一支冷箭,以蕭逸的功夫,是能輕鬆斬下的。

但他當時太過擔心宋清沅,忘了自身的安危。

宋清沅爲她擋了箭,他確定了她的心裏是有他的。

東宮失火,蕭逸趕回來時,麗正殿的火勢滔天,他的母后哭求着他不要進去。

蕭逸紅了眼,「母后,怒兒臣不孝,裏面是兒臣的妻兒,兒臣必須去!」

從火海中脫了險,宋清沅即使是意識模糊,手裏也攥得緊緊的,蕭逸輕聲哄她鬆開手,他看到了那塊和田玉。

那不過是賜婚後,蕭逸的母后派人送來七八件禮物,讓他給宋丞相的女兒送過去,以表心意。

但那蕭逸正是最忙的時候。

等忙到深夜,他才注意到面前攤開的禮盒,隨意地撿了一塊和田玉,差人送到了裴府。

再看昏睡過去的宋清沅,蕭逸的眼眶一熱,一滴熱淚滑落到了和田玉上。

(完)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