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盡心盡力的向葉離講解規則。
後者幾次都表示太難,看不懂,欲打算離開。
但是劉二每次盡力勸說,葉離才勉強“應下”。
約莫半小時,劉二過來招呼,“人都到齊了,請葉總移步三樓的貴賓室。”
葉離搖搖頭道:“二樓不挺好的麼?幹嘛要換地方,我比較喜歡熱鬧點的,有氛圍。”
劉二道:“二樓人多眼雜,也不太方便,倘若有人多嘴報牌也不好吧。”
葉離攤攤手道:“就喜歡二樓的氛圍,要是不行就拉倒。”
劉二面露爲難,最後咬咬牙道:“行,我去跟另外幾位商量商量。”
很明顯另外五人都是他找來的託,哪有甚麼商量不商量。
葉離心中自然明白。
做局嘛。
葉離從五歲就開始學做局。
只不過做的是奇門遁甲局,起局破局,信手拈來。
果不其然,沒多久劉二就帶着幾名所謂的老闆返回二樓,命人整理好桌子。
“生門落兌七宮,正西方。”
葉離特意找來紙跟筆,畫出九宮八卦等要素起局,而後坐到西方的位置上,“戊乙入雲,青龍合靈,諸事大吉!”
裝傻就要裝的像點。
“葉總還懂請仙扶鸞之法?”
劉二露着個笑臉,心中卻是暗道:“今晚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你!”
葉離笑言道:“不太懂,只是找找吉位,圖個吉利嘛!”
劉二點頭哈腰道:“要的要的,那我們開始?”
“來吧!”
隨着其餘幾人的落座,荷官開始洗牌和發牌。
“哇,牌不錯啊!”
頭一把葉離拿到一對K,輪到他說話的時候,當即就加註一百萬。
其餘五人瞧着架勢紛紛表示不跟。
首輪贏下底注五十萬。
但其他幾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譏諷,因爲看得出葉離真的不懂德州的規則。
德州撲克牌玩的是運氣,更是經驗和心理戰。
像葉離這種牌稍微好點就喜歡張揚的,通常都不會有甚麼好結果。
再者,發牌的荷官與其餘五人皆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他們想要甚麼牌就有甚麼牌,運氣自然也不會站到葉離這邊。
他拿甚麼贏?
第二把,葉離上手又是不錯的好牌,一對十。
他仍舊加註百萬。
有兩人跟注。
葉離佯裝興奮之色,三張公牌打開——8,9,10與他手上的一對10組成三個。
於是他急衝衝的又加註五百萬。
另外二人見魚上鉤,在五百萬的基礎上又加註五百萬。
葉離撓撓頭,故作很爲難的樣子,“嚯,刺激啊!你們倆該不會都是順子吧?”
其中一箇中年胖子道:“怎麼,害怕了?”
“下把再來。”
葉離猶豫許久,最後選擇棄牌,
隨後兩人還在假裝加註,只是數額並不是很大。
葉離靜靜的看他們做戲。
最後開牌,最大的是對九,另一個是對八。
如果葉離不棄牌,他三個10是最大。
葉離假裝懊惱的狠拍桌子,動靜大的響徹整個二樓,其它玩客紛紛側目望來。
但是這邊並不讓人圍觀,衆人也是遠遠眺望着。
之前說話的那人,笑道:“小兄弟別動氣,牌桌上最講究戰術,兵不厭詐嘛,下把繼續努力。”
葉離點頭稱是:“謝前輩指點。”
劉二在旁笑而不語。
第三局。
葉離上手黑桃A黑桃K,六人皆是底注看牌。
黑桃J,紅桃七,方片A。
“加註一百萬。”
輪到先前的胖子說話,他二話不說就是一百萬。
而他的下家更是兇猛,直接再多加五百萬,葉離和其餘三人全都跟注。
又輪到胖子:“看來大家的牌都挺好嘛,我跟五百萬再加一千萬!”
“譁……”
整個二樓響起一片譁然。
桌面注金已經四千萬,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多的錢。
他下家當仁不讓,同樣再跟胖子。
葉離低頭思忖片刻,而後道:“這回還想嚇我?我跟……”
剩餘最後兩個直接棄牌。
其餘兩個公牌打開——梅花7和方片J。
葉離不僅沒能博到同花順,連同花都沒有,最大隻有一對A。
胖子大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兩對,我猜你應該只有一對A吧?”
而他的下家不屑的看一眼胖子:“你也別高興太早,我三個七是我贏。”
胖子的笑容瞬間凝固,一副滿是震驚的神態。
三個七那位,在與胖子演過戲之後,興奮的伸手去攬回桌子上的籌碼。
看他們做完戲,葉離卻是抬手笑道:“等等……”
對面的人停止動作,冷笑道:“怎麼,輸不起?”
葉離打開桌上的牌,“三條A比三條7要大吧?”
那人驚駭道:“不可能!”
桌子上的所有人都面露驚容,在旁觀看的劉二也無法淡定了,“你出老千,剛剛的底牌明明是黑桃A和黑桃K的!”
葉離的下家更是道:“對,他手裏的這個A明明是我的,先前肯定是我棄牌的時候他換的!”
“開局前都搜過身的,說話要講證據,我贏錢你們就想耍賴?”
葉離收起嬉笑的面孔,壓低聲音道:“這局贏五千多萬,加上我手上的籌碼,也懶得算了,連同早先的三千萬,和我的本錢攏共八千五百萬,不過分吧?”
劉老二青筋突起,“妄想,出老千還想拿錢走人?”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有人贏錢不給錢,反倒誣賴我出老千!”
葉離轉身衝着遠遠遙望的其餘賭徒呼喊一聲,大家也開始議論起來。
劉二恨得咬牙切齒,“小子,我勸你別搞事!”
葉離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劉二臉上迅速浮上五個巴掌印。
劉二手底下的那些爪牙瞬間圍過來,劉二忍着痛抬手示意手下讓別動。
葉離壓低聲音,狠狠道:“我只是拿回你從沈仲那裏訛走的三千萬,如果不識相,我敢保證今後的日子你們不會好過,信否?”
“你大爺的,當個上門姑爺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劉二暴起,大手一揮,將近十名弟兄一擁而上,“給我把他扔出去,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場子,真以爲怕了沈家不成!”
“全都住手!”
千鈞一髮之際,遠處某位觀望已久的青年忽然走出來,掏出配槍,“警察,都不許動!”
二樓共有三處可以離開的大門,在青年警察的喊聲之下,人羣一鬨而散,湧向幾處可以逃走的門口。
“通通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
可惜,很明顯人家是有備而來。
而且全都身着便衣,同伴率先發聲之後,其餘便衣亦是早就守住幾個出口。
劉二暴跳如雷道:“你們是哪裏的,敢來抓我的場子?”
“劉春花,有人舉報你敲詐勒索、放高利貸、開設賭場從事涉黑行動……”
青年便衣警察掏出拘捕令,“有甚麼話,跟我們回去再說。”
“劉春花?人長得不衛生,名字倒挺環保。”
葉離哈哈大笑,而後拍拍青年的肩膀,“我先撤,記得幫忙追討回八千五百萬,順便再受受累就幫我捐掉吧。”
“葉先生請等等,還是要簡單做個筆錄的。”
青年連忙喊住葉離,然後湊到葉離的耳邊說道:“我叫吳估,待會做筆錄的時候,記得跟我同事說你是我的線人。”
他們之間並不認識。
可以說葉離在整個江夏,除沈家以外都沒有舊識。
吳估等人之所以會在此出現,是早先葉離趁劉二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發短信託司機老王找來的幫手。
別看老王平時性情有點憨,頭上綠油油。
但他是宗門與外界聯絡的負責人之一,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傳話,全國各地人脈甚麼的自然不在話下。
做完筆錄,葉離也得以體驗一把免費警察接送的福利。
回到沈家已是凌晨一點。
沈秋止父女已經睡下,大門緊閉着,連敲幾下門都沒有人回應。
望一眼四周,找到一個支撐點,葉離用力縱身一躍,身形直掠二樓,抓住窗戶爬了上去。
巧的是剛好是沈秋止所在的房間。
“睡得真熟。”
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她的臉上,葉離靜靜看了好一會。
熟睡中的沈秋止一個翻身,踢開被子。
葉離差點吐血。
她居然甚麼都沒穿!
“沒想到還有這種癖好。”
葉離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掙扎好一會,“反正是我媳婦,看看怎麼了!”
輕手輕腳的爬進去,屏住呼吸,脫下外套和鞋。
所有的動作慢到不能再慢,就怕會驚醒眼前的佳人。
而後他終於躺到牀上,緩緩呼吸,心臟卻撲騰撲騰的猛跳。
恍若有頭洪水猛獸正在逐漸甦醒。
這一天,他等了已有八年之久。
一天。
也叫一日。
葉離做足心理準備,終於決定要向沈秋止伸出“罪惡”的手。
可是撲了個空。
不知道甚麼時候沈秋止就已經醒轉,迅速的躲過葉離的手。
抓住被子掩住自己身體,在月光下冷冷的盯着葉離。
四目交接,氣氛尷尬。
“呃……你聽我解釋。”
“不想聽,你可以睡牀,不許碰我!”
沈秋止冷漠的說完,就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像跟糉子般,倒頭睡下。
“唉……”
葉離長長嘆一口氣,側身背對着沈秋止,卻久久不能入眠。
心中多少有點後悔自己的舉動。
以及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沈秋止展露自己的心意。
他思緒亂飛,神遊千里的時候,沈秋止扯出一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並道:“不蓋被子,冷死你。”
心頭大暖,感動的想立即轉身抱住她。
“不準碰!”
“好,聽你的。”
“混蛋,拿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