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我聽得出,蘇錦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是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我不是沒想過要求助他的。
在剛進將軍府不久,我就找過他的。
那次他帶着霍盈盈回門,我跑到前院求他帶我回府,我給他看我滿身的傷痕。
可是他不信將軍府上會苛待於我,還懷疑是我自己爲博同情弄出的傷口。
那天,我被霍寧送給了四個跟着他侍衛。
一天一晚,我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差點殞命在了柴房。
可就在我不想活了的時候,霍盈盈差人給我送來了一個錦盒。
只一眼,我便嚇得將錦盒丟了出去。
錦盒內,是一隻斷了的手指。
手指的骨節處,還有一道突兀的疤痕。
這道疤痕我再熟悉不過了,是翊兒二歲那年,不顧下人勸阻,非要去院子裏爬樹,被樹枝劃傷的。
登時,我咳了一大口血,嘴裏傳來了滿口腥甜。
可那依然抵不住心口的疼痛。
霍盈盈還着人給我帶了話,若我在府中還是不能乖乖聽話,那翊兒的平安便也沒人保得住了。
也是從那天起,我變得乖順。
不再違背霍寧的任何指令,成了這將軍府最下賤的舞姬。
霍寧常年征戰在外,對待女子甚是殘暴。
但我也學了不少**的本領,竟也在他的胯下,討得了一條命在。
我不僅要服侍霍寧,還要去討好他那些京中好友。
他們中,有的人跟霍寧年紀差不多,但有的,已經如他父親一般年紀。
有時候,還會有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多少次,在牀上,我都覺得心中惡心。
但是爲了翊兒,我還是忍住活了下來。
此刻,見我還在發楞,蘇錦更加憤怒:「你說,是誰?」
「甚麼是誰?」我佯裝不懂。
「與你苟合的人是誰?」蘇錦用力地搖了搖我的肩膀
「哦,太子是問將軍府裏的人是誰?是誰呢?讓我想想。一開始是霍寧,後來是他的侍衛。再後來,有禮部尚書的兒子,有內閣的侍從,還有誰呢?奴記不清了。那霍寧奉的是太子的命令,太子不應該比我更清楚麼。」此刻,我的眼中已經毫無生氣。
而原本還在憤怒的蘇錦聽了我的最後一句話,卻愣住了。
「孤的命令?怎麼會,不是孤。」
「呵呵,我怎麼說也是太子的侍妾,若無太子的首肯,誰敢對我如此啊。」我只是冷笑。
「不過也不要緊,我本來就是這世界上最卑賤的妾,我爲太子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是奴該做 。」
我又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一切都是奴該做的,奴不怪太子,求您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一會跪下一會站起,一會哭着,一會又笑了。
太子似乎也被我此時的模樣嚇到了,派人給我收拾了一處離他更近的院落,不過卻是沒有再來看過我。
07
許是壓抑太久,哭過一場,我竟安穩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丫鬟興沖沖地跑來與我說,太子與霍盈盈吵了一架,霍盈盈被禁了足。
自那日起,我便好幾日都沒見到蘇錦。
直到一個雨夜,蘇錦喝多了酒來到我的房中。
「元娘。」他的步伐有些顫顫巍巍。
「太子喝多了,我叫人扶您回太子妃的房中。」
「元娘我不走,元娘孤知道錯了。」
蘇錦的聲音有些哭腔,我卻未再開口。
「元娘,我真的不知道。」
「孤不知道你在將軍府受了那麼多苦。」
「那些事不是孤讓盈盈做的,孤已經罰過她,孤將她關起來了。」
「我當時,我以爲盈盈入府你會喫醋。我想看你像從前那樣對我使些小性子。」
「可是你看向我的眼神卻越來越冷漠。」
「元娘,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對霍盈盈的感情早就止在了兒時,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元娘,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太子多慮了,奴豈敢生太子殿下的氣。」
「元娘,我——」
「殿下,我只想求你讓翊兒回到我身邊,今後,元娘定事事聽從太子與太子妃吩咐。」
我將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翊兒,翊兒他——」
我抓住了蘇錦的手:「霍盈盈跟我說她把翊兒送到了莊子上,翊兒他怎麼了?他是不是做錯了事?還是他受傷了?」
蘇錦的眼神卻有些躲閃。
「蘇錦,我求你,求你把翊兒還給我。」我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元娘,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似是想到了甚麼,蘇錦又道:「就算沒有也沒關係,我們可以過繼一個孩子。」
「蘇錦,你,你甚麼意思?」
「翊兒他,他之前在河邊玩耍,失足,掉下水去了。」
我的腦子嗡地一下,似乎有甚麼東西,碎了。
08
我不是沒想過翊兒不在了。
三皇子曾多次告知我他那邊查不到翊兒的消息,翊兒可能已經不在了。
我卻一直對自己說,他可能只是被霍盈盈藏起來了。
可是沒想到,翊兒竟然,竟然死了。
三皇子也是將軍府上的常客。
我不那時知霍寧明明是太子的黨羽,卻爲何與三皇子交好。
但三皇子卻是府上來客裏唯一一個沒有碰過我的人。
他每次只是宿在我的房中,次日一早又匆匆離開。
但我卻沒有跟霍寧說過此事。
畢竟,三皇子來府上的日子,是我爲數不多可以安心休息的日子。
後來,三皇子讓我幫他收集霍家貪污的證據。
我在霍家數月,又與霍寧的一衆狐羣狗黨均有交情,久而久之,便也拿到了霍家不少消息。
後來,三皇子說要送我出府,霍家的仇他會替我報,我卻拒絕了。
我要知道翊兒到底在哪兒,如果翊兒真的不在了,我也要蘇錦和霍盈盈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所以在霍老將軍壽宴那天,三皇子指明要我出來跳舞,幫我重新引起了蘇錦的注意。
只是沒想到,聽到翊兒真的不在了的時候,我還是沒能撐住。
自那日起,我變得特別嗜睡,整日懨懨的,見到蘇錦時,也不再與他說話。
我曾問過蘇錦,既然說對不起我,那可曾想過爲我報仇。
蘇錦卻說霍家如今是與他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讓我再忍忍。
「忍?我已經忍了一年了,可是我得到了甚麼,我只得到了翊兒不在了的消息。」
「元娘,你等我,等我登上了帝位,我一定屠了霍家滿門給翊兒陪葬。」
09
春天的時候,蘇錦給我拿來了許多新鮮的荔枝。
「元娘,這是藩國進貢的荔枝,你從前最喜歡荔枝了。」
我望着一筐的粉荔,一把掀翻在地。
「蘇錦,喜歡喫荔枝的不是我,是霍盈盈,你還曾因爲府中的荔枝樹而責罰了翊兒你忘了嗎?」
霍盈盈剛入府那年,正是荔枝成熟的季節。
那時候季節更替,翊兒卻因院中的荔枝花粉過敏起了一身疹子。
小孩子口無遮攔,當着下人的面道:「阿孃,我們把院中的荔枝樹砍了好不好?」
卻不想,沒過幾日,那棵樹竟真的被人砍了。
蘇錦衝到我的院子裏,打了翊兒一巴掌,還讓他去祠堂罰跪。
在那之前,我以爲是蘇錦喜歡喫荔枝,便也跟着喜歡。
卻不想,他是因爲霍盈盈,才讓人從嶺南運回來的樹。
往事重現,望了望如今眼前的人,我冷冷地說:「蘇錦,我現在看見你,只覺得噁心。」
晚上,霍盈盈頂着一張紅腫的臉來了我的院裏。
「何元,你這個賤人,你明明已經是一個人儘可夫的爛貨,竟還妄想着勾引太子,你以爲太子還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嗎?太子怕是從回來以後就沒在碰過你吧,哈哈哈。」
見我沒說話,霍盈盈繼續道:「何元,你不知道翊兒怎麼死的吧?是我將他的頭侵在了水中,看着他一點一點沒了氣息,你一定——」
未等她說完話,我便從腰中抽出一把匕首。
我一隻手按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拿着匕首迅速砍下,斷了她的手指。
霍盈盈本也是常年征戰在外的女將軍,正常情況下,我並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今天,霍盈盈在蘇錦那裏受了氣,本就方寸大亂,自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出手。
此時,鮮血直流,痛的她大聲驚叫。
幾個婢女衝進了房間,見到她這副模樣,卻是沒人敢再上前。
府中的奴才像來都是人精。
從前我在這府上備受冷落之時,他們都對我冷眼以對。
如今失勢的是太子妃,他們見蘇錦整日裏往我這處跑,自然也不敢得罪於我。
見沒有人幫她,我又拿出匕首斷了她右手的筋脈。
這下,她便再也當不了那高高在上的女將軍了。
霎時,整個院子中,都充斥着她的哀嚎。
我蹲下身來:「霍盈盈,你知道我爲甚麼不S你嗎?」
「我可是,我可是當朝大將軍之女。你敢,何元你敢?!」
「我爲甚麼不敢,如今翊兒已經不在了,我爲甚麼不敢?我活着,就是要想向你索命。」
此時,霍盈盈望向我的表情已經充滿了驚恐。
「元娘,我錯了,我錯了,你別S我,你別S我。」
「呵呵,放心,我不S你。」
我的嘴脣貼近了她的耳側:「因爲這遠不是你的結局,也不是霍家的結局。我要你親眼看見,你們霍家全家,全部,因、你、而、死!」
10
蘇錦趕來的時候,只看到滿身是血的霍盈盈和在一旁大笑着的我。
蘇錦只匆匆望了她一眼,便走過來扶住了我。
霍瑩瑩卻在一旁哀嚎:「太子,何元、何元這個賤人,居然廢了我的手。」
我拿出枕邊的錦盒,在霍盈盈面前緩緩打開。
錦盒裏的骨肉,已經腐爛,還帶着濃濃的腥臭。
「太子妃,這是當初你給我的,翊兒的手指。如今,我不過是還之彼身罷了。翊兒斷指的那天,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啊,哈哈哈哈。」
此時的霍盈盈,已被我的癲狂嚇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蘇錦,過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我:「元娘,往後你想做甚麼,跟我說就是了,又何必親自動手。」
蘇錦也看出了我精神狀態不對,自那日起,空暇時間都在陪着我。
他封我做了側妃,對外宣佈了太子妃染了惡疾在府中修養,連霍家的人,也無法在見到霍盈盈。
還再三跟我保證,跟他登了基,便會封爲爲後。
爲了怕我在府中無趣,他開始帶我參加宮中的宴席。
一開始,我總能遇到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漸漸地,我開始見不到那些人了。
問了府上的丫鬟,才聽他們說。
我曾經在將軍府遇到的那些人,或是獲了罪被髮配邊疆,或是在街上與人爭執被打斷了腿。
還有霍寧,竟是在青樓中被人迷暈後閹了下半身。
我知道,這些都是蘇錦在向我道歉的方式。
可是有甚麼用呢,他對我的傷害都已經造成。
漸漸的,我開始不像以往那樣對蘇錦疏離。
蘇錦很高興,以爲我終於對他敞開了心扉。
對我也更加不設防,允許我出入府上的任意角落。
我多次以爲他送湯爲由出入他的書房。
終於,收集到了霍家爲了他貪了軍餉的證據。
11
秋天的時候,三皇子那邊收了網。
我先前在霍家時蒐集的霍寧草菅人命的證據加上這次霍家與太子的書信往來,皇上便認定了霍家有不臣之心。
很快,霍家被落了罪,秋後問斬。
只是不知爲何,蘇錦卻遲遲未受牽連。
霍盈盈也因已嫁入了皇室,雖褫奪了太子妃的身份,但保住一命,仍被留在了太子府。
霍家落馬之後,我對蘇錦的態度越發好了起來。
以往蘇錦雖宿在我處,但顧忌我的情緒,始終沒有碰過我。
今日見我聽聞了霍家的事情心情有了好轉,便在臨睡前湊了上來。
我以怕黑爲由,沒讓蘇錦熄滅房間的蠟燭。
所以在蘇錦褪去我的衣物時,望見的,便是我滿身的傷痕。
雖早就得知我那一段時間在霍家的境遇,蘇錦卻仍是滿臉的震驚。
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元娘,這,這——」
「哦,你說這些傷口麼?有的是燙傷,有的是蠟燭點在身上灼燙的傷痕,還有些是鞭痕。」
我衝他笑了笑:「遇見的人多了,總會有幾個有特殊癖好的人。」
蘇錦沒再繼續下去,只是緊緊地抱住了我,徹夜未眠。
次日下午,蘇錦將霍盈盈帶到了我的面前。
此刻的霍瑩瑩已經衣不蔽體,身上滿是傷痕,還有一隻眼睛被戳瞎。
不僅早已沒了往日太子妃的架子,看起來還有些精神失常。
她的嘴裏,不住地念叨着:「太子我錯了你繞過我吧,太子我錯了你繞過我吧。」
蘇錦拉過我的手:「元娘,從前的一切都是我受人矇蔽,我對不起你。今日我來,就是來爲你討回公道的。」
「你所遭罪的一切,我都讓人在霍盈盈的身上做了個遍。」
「元娘,如若你還不出氣,我便把這毒婦S了。」
我抽回了被蘇錦握着的手:「蘇錦,從前你說你愛的是她,便爲了她傷害了我。可是如今,你又說你愛的是我,爲我折磨了她。你當真看得清你的心意嗎?」
「元娘,這次我真的確定,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從前我與你的朝夕相處的時候,我便已深深愛上了你。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認,我一直以爲我是因爲霍盈盈才喜歡你的,直到,直到你離開太子府的那段時間,我終於意識到我其實心裏愛的都是你。元娘,你能不能原諒我?」
「蘇錦,我累了,你出去吧。」
12
三皇子說,不知是太子許諾給了霍傢什麼好處,霍家竟將所有罪名認下全是霍家所爲,太子只是受了矇蔽。
而皇上爲了保住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也未再追究。
在三皇子來人的幫助下,我帶着霍盈盈來到監獄中看望她的父親。
進去之前,我對霍盈盈說:
「蘇錦答應了你父親,只要他肯讓霍家認罪,便可保全你。」
「可是你覺得,等霍家伏誅後,蘇錦還留得下你嗎?」
「即便他願意留着你一條命,你也願意以這種方式活着嗎?」
霍盈盈的臉上滿是燙傷,一開口,連嗓音都變得嘶啞:「何元,霍家變成這樣,我變成這樣,難道不都是你害的嗎?」
「可是一切的源頭難道不都是你和蘇錦嗎?是你因妒成恨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我做的一切只是爲了替我自己討回公道。可是蘇錦呢?他是你最愛的人,卻也是這世界上傷害你最深的人,你現在經歷的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爲他嗎?事已至此,你真的還要你的父親包庇這樣一個男人嗎?」
不多時,霍盈盈便從牢中出來。
13
很快,霍家翻供。
聲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蘇錦被廢除太子之位,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太子府的這些奴僕,也被悉數變賣。
臨行的前一天,蘇錦給了我一個令牌和一紙和離書。
「我與父皇說明你我二人已經和離,你可以不用與我一起流放。」
「元娘,其實我很想帶着你。」
「但是前半生,是我毀了你的生活,如果沒有我,你會有更好的生活。」
「元娘,我知道書房中的往來書信是你給三哥的,你帶着霍盈盈出去的那天,我也在你身後。」
「但我不想阻止你報仇,哪怕你仇恨的那個人是我。」
「你拿着這個令牌,我留下的一隊暗衛會一直保護你。不管你去哪裏,都不會再有人爲難你。」
我收下了蘇錦給我的兩樣東西,起身離開。
走出太子府前,蘇錦再次喊住了我。
「元娘,如果,如果這輩子你沒有在遇到一個愛你的人,希望你能記得,我是真的愛你。」
我沒有回頭。
14
霍家行刑的那天,我去了。
霍盈盈原本是被判處了與蘇錦一同流放。
她卻自請留下來與霍家一同問斬。
午時三刻,鮮血流了一地,我的仇恨,也隨之消散。
三皇子曾來找過我。
他說想讓我入他的府上,會護我過完餘生。
我謝絕了。
好不容易從一個牢籠走出,我又怎會踏入另外一個牢籠呢。
我沒有離開上京,在城東開了家屬於自己的繡莊。
我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女人,他們或是與家人走散,或是與夫君和離。
我教她們針法,我帶她們織繡。
我希望他們如我一般,不管經歷過甚麼,都能坦然面對餘生。
(正文完)
番外:蘇錦
很小的時候,父皇便對我說,霍家的女兒以後會成爲我的王妃。
那時候我並不喜歡霍盈盈,我覺得她跋扈又小氣,一點兒都不適合做我的王妃。
後來,我看見幾個皇兄都圍着她轉,我也開始努力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我送給她的花被她隨手給了侍女。
我在馬球場上揮汗如雨,她卻在和其他皇子調笑。
後來,她明明與我有了婚約,卻說自己喜歡邊關的小將軍。
而後隨父親外出征戰,把我一人留在了上京。
再後來,我遇到了元娘。
元孃的眼睛太像霍盈盈了,可是性格卻比霍盈盈好的多。
我開始接近元娘,製造偶遇。
我甚至爲了得到她,還恬不知恥的給自己下了藥。
我就知道,元娘那麼善良,是一定會救我的。
爲甚麼我一定要元娘進府呢?
因爲我要讓霍盈盈回來的時候看到,我不是非她不可,我也可以愛上別人。
可是後來,霍盈盈回來,她說她是回來與我成婚的。
聽到她說願意嫁給我,我是開心的。
但是開心過後,我又在想,那元娘該怎麼辦。
元娘那麼柔弱,一定會被欺負的。
我甚至有點兒好奇,喫起醋來的元娘會是甚麼樣子?
可是出乎意料的。
面對霍盈盈時,元娘一點兒醋意都沒有。
我開始故意找事。
我知道元娘不會去砍府上的荔枝樹,可我還是責罰了她。
我想讓她學會依賴我,可她依然不懂得示弱。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她從未愛過我。
後來,霍盈盈入宮時出了事。
她以霍家壓我,讓我將元娘送去霍家。
其實我是能保住她的,可是我覺得送走了也好,如今我已經有霍盈盈了,又何必非要留下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呢。
可是後來,離開了元娘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以來愛的不是霍盈盈,而是她。
我藉着霍將軍壽宴爲由接回了她,可是事情卻是朝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我真的想象不到元娘在將軍府遭受了這樣的待遇,更不敢想象霍盈盈竟揹着我S了翊兒。
我答應元娘,只要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替她報仇的。
可是還是晚了。
我知道,元娘最恨的人其實是我。
是我一次次的試探,是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內心,造成的今日這樣的局面。
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遠離京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