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一朵盛世白蓮

魏氏身形一僵。

她冷冷看着門口楚楚可憐,姿容秀美的女人,不鹹不淡道:“懷柔回來了啊。”

秦懷柔!

梁梵音扭頭看去,一看便情不自禁:【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秦懷柔通身一件素蘭色衣衫,身量嬌小,容貌秀麗,眉目微蹙,嬌柔含情,除了腹部有點豐腴,十足一個嬌弱美人。

是的,梁梵音也注意到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緊秦懷柔腹部:【孃親,這白蓮花都顯懷了!】

魏氏自然也看到了。

想到往日對懷柔何等器重,她卻暗中背叛自己,胸口湧上怒火,冷笑一聲。

“懷柔這些日子想來過得極舒坦,瞧瞧,連腰身都寬了幾寸呢!”

秦懷柔臉色一白。

她顫顫巍巍抬頭,恭敬討好又帶着幾分不安:“夫人說笑了,自打懷柔回家,無一日不想着回來伺候您,簡直是茶飯不思,只是近來腹中寒涼,不得已多纏了幾圈布條取暖。”

聞言,魏氏似笑非笑:“哦?倒是我錯怪你了。”

秦懷柔面色越發惶恐,老太妃卻不耐煩了:“既是腹部寒涼那就不要一直跪着,起來罷。”

斜睨一眼魏氏,老太妃陰陽怪氣道:“懷柔你本就身體不適告假休養,只可惜碰上個心狠手辣的主,只能辛苦你回來伺候了。”

秦懷柔忙恭謹低頭:“奴婢不敢!奴婢本就該認真伺候夫人,不敢推脫。”

老太妃冷哼一聲:“你啊,就是脾性太軟,可我們晉王府萬萬不能做出糟踐人的事!”

“懷柔既然腹部不適,那便在府內休養,就在夫人別院歇下罷!平日裏也不必伺候任何人!”

魏氏冷眼看着老太妃找藉口安置秦懷柔,話裏話外都生怕她苛待秦懷柔,恨不得當場讓秦懷柔登堂入室、落戶安胎。

可她心底早已沒有半分委屈嫉妒,只餘一片嘲諷。

何其可笑!

當年她每次懷孕,老太妃都變着法子找茬磋磨她。

以前她不明白,以爲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可如今想來,根本是老太妃心腸惡毒,對她抱有偏見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魏氏懶得去管,梁梵音卻再次咋咋呼呼起來:【不可以!】

【孃親,不能讓那個女人住進你偏院!她住進去就會想方設法和梁靖昭聯絡,變着法兒的陷害孃親,這根本就是條毒蛇!】

魏氏心頭一凜,死死盯着秦懷柔。

就算她不怕這個叛主害主的賤婢,可窈窈還小,絕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我看住別院就不必了。”

用帕子輕按嘴角,魏氏語氣淡然:“懷柔尚在病中,窈窈又年幼體弱,只怕過了病氣,不如另尋一所院落。”

話音剛落,梁裕便皺起了眉:“窈窈平日裏喫喝甚多,活潑鬧騰,養孩子不能太嬌氣,尤其女兒家,太嬌慣以後要闖出大禍來。”

【你這個便宜爹爹十天半個月都不看我一面,損起我來倒是頭頭是道!】

【我喫喝甚多,你才喫喝甚多呢!】

梁梵音氣得頭暈,深深覺得梁裕在污衊自己。

可恨她困在這嬰兒身軀,若是換做上輩子的她,必然打得這死渣男口吐鮮血!

聽到這話,魏氏更是氣極,冷笑道:“和夫君成婚十餘載,我倒不知道夫君還懂得育兒之道。”

她深呼吸一口氣,眉眼中染上痛色:“窈窈不體弱?幼兒八歲才立,夫君你可還記得窈窈才幾個月大?”

梁裕面上浮現幾分尷尬,輕咳一聲:“那也不必太嬌慣,而且你素來依仗懷柔,她住在偏院也能幫你照看窈窈,豈不是一舉多得?”

魏氏萬萬沒想到,她話說到這個地步,梁裕依然如此狠心,死活要讓那秦懷柔住進來。

她氣得渾身微微顫抖,旁人尚且看不清楚,她懷裏的梁梵音卻是頭一個感受到。

【不能讓這些壞人欺負孃親!】

梁梵音胸腔中驟然爆發出極強的責任感。

她眼珠子一轉,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手指着秦懷柔滿臉驚懼。

魏氏慌忙去看梁梵音,梁梵音卻盯着秦懷柔哭鬧不休,震耳欲聾的嬰兒哭喊聲讓衆人一陣頭暈目眩。

病牀上的老太妃頭一個受不住,用力拍打着牀榻:“快些,快讓她閉嘴!”

魏氏從來沒見過女兒哭成這般模樣,心裏痛到滴血。

如今又聽到老太妃的話,猝然抬頭望向衆人。

“窈窈屢次造奸人陷害,能留一條命全都靠菩薩保佑,我這個做母親的,每每看到窈窈受苦,只覺得心如刀絞,恨不得以身代之!”

“婆母,夫君肯憐惜一個下人,卻爲何不憐惜嫡親的孫女呢!”

她眼淚簌簌落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緊了梁裕。

就連老太妃都心裏發虛起來,強撐着厲聲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

“偌大的晉王府難不成還騰不出個下人的住所來?懷柔,你今日就搬到我院中來住下!”

老太妃用力拍打着牀榻,而梁梵音在聽到滿意的答覆後,“嗝”一聲停止了哭喊。

瞬間,老太妃、梁裕、秦懷柔齊齊看向梁梵音。

魏氏卻喜極而泣,抱着梁梵音不斷喊着“乖寶”“窈窈”,甚至難得給了老太妃一個笑臉:“天可憐見,多謝婆母明斷,果然窈窈不哭了!”

老太妃瞪圓渾濁的三角眼,意味深長盯着梁梵音。

她皮笑肉不笑道:“不哭了就好,小孩子家,總是一陣一陣的。”

……

夜間。

魏氏親暱的摟着梁梵音,心疼的給女兒喂潤肺護嗓的秋梨糖水:“可憐我的乖寶,小小年紀就要費心哭喊。”

她眼角溼潤,想到白日梁梵音爲了攆走秦懷柔大聲哭喊的模樣,心裏都是自責愧疚。

要不是她無用,怎麼會害的女兒受這些苦!

梁梵音美滋滋砸吧着糖水。

【不是的孃親!窈窈一點都不累,窈窈恨不得再哭一頓,吵死那羣白眼狼!】

【美人孃親可別小瞧了我,區區假哭算甚麼!】

她用力攥緊小拳頭,眼睛炯炯有神看不出半點頹廢難受。

魏氏心頭如同暖流劃過。

梁梵音剛想趁熱打鐵多舔幾口糖水,門口卻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奴婢見過夫人。”

魏氏笑容一斂,轉頭放下糖水,也將梁梵音小心翼翼安置好,方看向那邊恭敬謙卑的秦懷柔。

梁梵音伸出小手,絕望的看着遠去的秋梨糖水:【不——】

“更深露重,你不在老太妃院子裏養病,跑到我這兒來做甚麼?”

秦懷柔小心打量魏氏臉色,然一抬頭就撞入魏氏冰冷威嚴的眼眸,頓時心頭一跳低下頭來。

奇也怪哉。

往日魏氏對她極其器重,可這次回來卻對她不假辭色,冷漠至極。

難不成魏氏已經知曉她和王爺的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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