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懶得和他爭。
從包裏把報告拿出來放在桌上。
“結果就在這裏，要是沒有甚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祁獻坐在沙發裏，他拿起桌上的紙看起來，沈顏的心已經到了嗓子眼，她強裝淡定，盯着祁獻的臉。
她花了五百塊錢，找黑診所幫忙開了一份假的診斷報告。
祁獻這個人，聰明得過分，不然老爺子也不會這麼中意他。
他會不會發現……沈顏不知道。
祁獻隨意掃了幾眼，把紙扔在一邊，拽住沈顏的手，他的力氣很大，沈顏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聞到了淡淡酒氣。
沈顏別開臉，有些抗拒：“我該回去了。”
“肚子還疼嗎？”
大概有些醉。
祁獻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沈顏身體僵住，愣愣的看着祁獻，他微閉着眼睛，仰着頭，只是手還搭在她的小腹上。
他有一雙很深情眼，就這樣看着，沈顏產生一種錯覺。
彷彿在他心裏，或許對她還是有那麼一點憐惜在的。
“如果我懷孕了……”
鬼使神差的。
沈顏問出這麼一句話。
祁獻忽然睜開眼，見到他眼裏的戲謔和嘲諷，沈顏此時巴不得在地上挖一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
沈顏啊沈顏，你真是瘋了，纔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想甚麼呢。”
祁獻扯起嘴角，冰涼的手，捏了捏沈顏的臉。
如同逗弄寵物一般：“我祁獻的孩子是甚麼人想生就能生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懷了呢？”
破罐子破摔，沈顏繼續問，她壓着內心的顫動和失望，“你會要嗎？”
“不會。”
祁獻的話，將沈顏推入無盡深淵。
“你是甚麼身份，需要我提醒嗎，別問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掃興。”
“嗯。”
沈顏微笑。
從他身上站起來。
“我得回去了，身體不舒服，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玩浴血奮戰的戲碼吧？”
祁獻看了眼她的小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沈顏離開後，他看了眼桌子上被揉成一團的紙，撿起來拋入了垃圾桶。
坐在出租車裏。
沈顏眼淚終究沒有控制住。
她早該知道這個結果，如祁獻那樣的人，怎麼會希望她懷上她的孩子。
他心裏的位置不是她的。
等他和宋舒然結婚，他牀邊的位置也不是她的。
回到家裏。
沈桂芝已經等在門口。
見到沈顏回來，給了個白眼，連忙把她拽到屋裏：“這麼晚纔回來，再過三分鐘就十點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她沒問自己女兒臉色爲甚麼這麼難看，也沒問她今天在外面一天是幹甚麼。
字裏行間，全是怕沈顏不遵守祁家的規矩，給她惹上麻煩。
沈顏心裏煩悶。
“我知道了，這不是回來了嗎？”
她進房間，沈桂芝跟在後面，“今天是不是去和霍少爺見面去了？”
只有提到霍琰，沈桂芝的態度纔好那麼一點。
沈顏脫下外套，“沒有，朋友找我出去了一趟而已，媽，我累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這個孩子，這是甚麼態度。”
看沈顏不願聊到霍琰，沈桂芝不悅，“媽還不是爲了你好，霍少對你不錯，你可要抓緊機會，只有這樣，我們母女兩個才能在祁家立穩腳跟，知道嗎？”
沈顏知道。
媽媽帶着她來到祁家，雖然現在已經成功“上位”。
但在祁家其他幾房太太眼裏，沈桂芝和她還是不擇手段爬上來的。
上不了檯面。
這種生活，讓她窒息。
本來已經夠心煩，此時沈顏也紅了眼眶：“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你爲了站穩腳跟才生下來的工具嗎？你能不能問問我在想甚麼，我今天經歷了甚麼？”
沈桂芝被吼的一愣一愣的。
平常沈顏很懂事，破天荒的發次火，沒等來沈桂芝的歉意，反而更加不滿。
“我還不是爲了我們兩個，你這個死丫頭，好賴話聽不懂，我懶得管你。”
沈桂芝摔門離開。
沈顏無助的坐在牀上，如果被媽媽知道她懷孕，如果整個祁家知道，後果是如何？
她不敢想。
她必須離開祁家纔行。
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沈顏擦了擦眼睛，接通電話。
“顏顏？”
手機那邊傳來溫柔的男聲。
霍琰帶着笑，和沈顏說話。
“嗯，我媽剛剛應該給你打電話了吧？”
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她不在，沈桂芝第一時間就是給霍琰打電話，弄得好像她和霍琰是甚麼情侶關係似的。
“嗯，回家了嗎？”
霍琰問。
“回家了，抱歉啊，我媽每次都麻煩你。”
“沒關係。”
霍琰聲音頓了頓，試探着問道：“哭過了？”
"……"
沈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要離開祁家，她能求助的人，現在彷彿也只有霍琰了。
“我想離開祁家，你能幫我嗎？”
她和霍琰是朋友，霍琰也知道她在祁家過得並不高興。
他幾乎沒有一絲猶豫，馬上答應下來：“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找人來幫你，但顏顏，這件事需要你自己做好決定。”
他不僅願意，甚至樂意。
還有一些欣喜，她最開始想到要求助的人，是他。
“我想好了。不過短時間內，我可能沒法直接離開，有沒有甚麼工作……”
沈顏覺得難堪。
“好。”
霍琰答應下來。
“明天我讓人給你打電話。”
霍琰還在國外，兩個人又聊了兩句才掛斷電話。
他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上午沈顏睡醒不久，霍琰的助理周浩就給她打了電話，約她見面。
沈顏如約前往。
“沈小姐。”
周浩站起來，客氣的點頭。
“抱歉，麻煩你了。”
沈顏笑了笑，摘下墨鏡。
周浩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難怪霍總對這位沈小姐這麼上心，不管是從涵養還是從外貌上來看，沈顏完全看不出來是小三的女兒。
“您昨晚和霍總說的事情，霍總已經交代給我了，您是想離開這座城市，還是有別的打算？”
“暫時還沒想離開這裏。”
沈顏苦澀一笑。
這座城市她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有那個人……
馬上就離開，她的確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