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喊出埋葬在心底的祕密,十年前,她被後母趕出家門,爲了找點喫的,在雪地裏跋涉了兩個小時。

渾身都被凍僵,她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以爲自己就要死去的時候,忽然一輛豪車停在她面前。

車裏的人她沒看清,那個人給她一塊熱麪包,一杯牛奶,救了她的命。

後來她多方打聽,終於知道那輛車是喻家少爺的,從此她就把喻家少爺放在了心尖尖上,這麼多年一直在暗中關注他。

當她聽說因爲喻家老爺子跟戚家老爺子的約定,戚家必須有個女兒嫁給喻家少爺的時候,不顧外界謠傳的喻家女主人全都會死於非命的詛咒,毅然嫁了進來。

能跟自己的救命恩人在一起,就算死也值了。

從往事裏回過神,她覺得拼了命想在一起的人,她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想做一次最後的爭取。

“十年前?你在說甚麼胡話?”

喻峻非抬起俊眉,帶着疑惑和鄙夷,臉上的茫然不像作假。隨即他又露出了悟的表情,薄脣帶上一絲冷笑。

“我知道,這又是你編的吧?三年前,你剛懷孕的時候,自己不小心從樓梯摔下去,就去跟爺爺說是宋羽媚推了你。爺爺就把她送到了M國。這次你爲了留住我,又在編甚麼離譜的謊話?”

他那一雙幽冷的眸子射出冰寒的光,像是要把她給凍傷。

戚雲初不可置信看着他那冰冷的雙眸,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確實太傻了。她以爲說出十年前的事,他就能想起她,能對她有留戀。

但她錯了,他根本不記得她,而且十年前她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小姑娘,他怎麼可能有情義?

她的手指攥緊了腹部的衣服,心一橫,就想說出孩子的事。

不顧念她,也要顧念肚子裏的孩子吧?喻家三代單傳,到他這也只有一根獨苗。如果他知道她懷孕了,是不是就不離婚了?

剛要張嘴就聽見喻峻非那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再度傳來。

“別再撒謊騙我,你說甚麼我都不會相信你了。”

“下午助理會來幫你搬家。明早九點半,民政局見。”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景冷絕如霜。

戚雲初捂着肚子緩緩滑坐在地上,從她的口袋裏掉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面是她親手打磨鑲嵌的一枚藍寶石胸針,她昨天藏在這件衣服的口袋裏的,想着紀念日的時候送給喻峻非。

她的手指摸着那個絲絨盒子,心痛如絞,哭到顫抖。

第二天,民政局。

戚雲初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她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素色的連衣裙,臉上憔悴之色被淡妝遮去,看上去素雅淡然。

昨晚,她搬去了母親留給她的一座小公寓。那還是母親婚前住過的,裏面破敗不堪。但她也感激過世的母親,給她留了一個容身之處。

來民政局之前,她還去了一趟醫院,外婆的醫療費又續了一萬。醫生說外婆的手術費需要八十萬,她身上沒有這麼多錢,只能說再等等。

外婆拉着她的手,跟她說希望她幸福,希望她能調理調理身體趕緊懷孕,有自己的孩子,享受親情之樂。

她差點在醫院裏哭出來,沒敢告訴外婆她真的懷孕了,但也被外婆的話影響,決定無論多艱難,都要留下這個孩子。

這些年她一邊學習一邊打工,喻峻非一直以爲她是爲了錢嫁給他,從不給她一分錢。所以當了三年的豪門太太,她身上卻沒攢下甚麼錢。

正想着外婆手術費的事,不遠處豪車靠近,喻峻非從車上走下。

他俊美的身影一步步走近,看見他挺拔如模特般的身材,她還是會心跳不自覺加快。

她死死攥住手裏的帆布包的帶子,剋制着情緒。放下自尊沒有得到他一絲憐憫,她再也不會像昨天一樣失態。

忽然,她的目光瞥見旁邊的賓利車裏,坐着一個女孩子。

她搖下車窗,那張清純中帶着嫵媚的臉無比打眼,還跟她勾勾手指,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同爲女人,她一眼就看出對方的笑帶着挑釁和示威,那是一個勝利的笑容。

此刻,戚雲初的心咯噔一下。她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當時她明明感覺是宋羽媚推了她,但所有人都說不是,是她誤會了。

只有爺爺一個人站在她這邊,強行把宋羽媚送走。

她當時甚至懷疑自己感覺錯了,以爲誤會了宋羽媚。

但現在看她這神情,就一切都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她一直都在等着她離婚。

原本那點耽誤了宋羽媚和喻峻非的愧疚心,也因爲這個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離婚協議簽好了嗎?條件滿意嗎?”

喻峻非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她轉頭看向喻峻非那張冷漠但俊美的臉,心裏湧上一股不服輸的怒氣。

“離婚可以,我要一百萬。”

她知道他有錢,以前也從來不要。現在她不想做那個“懂事”的人了,她要任性一回。爲了自己,爲了外婆,也爲了沒出世的孩子。

“戚雲初,你還真是關心你的情郎。姓景的欠了一百萬的賭債,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給他還上?”

男人冷若冰霜地質問,眉頭皺得深如川壑。

戚雲初聽得一頭霧水,甚麼賭債?甚麼給他還債?

“喻峻非,這是我和你的事,跟別人沒有關係。你給我錢我就答應離婚,不給,沒可能!”

她昨天還想成全他和宋羽媚這對苦命鴛鴦,今天她看見了宋羽媚那個挑釁的表情,一瞬間就沒有那種善心了。

喻峻非如果答應給她錢,她就離婚,拿着錢給外婆治病,剩下的留着獨自撫養孩子長大。不答應,也能不讓宋羽媚好過。

“戚雲初,你終於裝不下去了嗎?跟我作對沒好處,勸你別惹怒我。”

喻峻非鳳眸微眯,射出危險的光芒,額頭青筋都爆起,看出是動了真火。

以前他這個樣子她會很害怕,她把喻峻非捧在心尖上,他的一舉一動她都在意。

此刻她剋制住心底湧上來的恐懼,握着包帶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

“我堅持,必須給我一百萬,要不然我不會簽字的。”

說完這句,她已經後背都是冷汗。爲了不讓他看出端倪,她抬腿就走,快速跑開了。

上了出租車,她鬆了一口氣,這是她第一次跟喻峻非這樣頂嘴。

成爲他的妻子三年,她都是仰視着喻峻非,從來都乖順如同小綿羊。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堅持自己,沒有敗下陣來。

包裏的手機突兀地響起,看見上面顯示的“爸爸”兩個字,她的心抖了一下。

“小云,回來一趟,爸爸和你有事說。”

她的手出了一層冷汗,自從十三歲那年媽媽過世,她就再也不想回那個冰冷殘酷的家,不知道爸爸找她要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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