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下車庫,一輛白色的賓利車前。
奚筠纖細的腰肢被一隻大手攬着,後背死死抵着門,被眼前的人吻的幾乎喘不上氣。
她理了下捲到齊腿根的長裙,勉強從包中摸出一板醒酒藥。
“紀總,您醉了,先喝藥吧。下次應酬酒我來喝就好......”
車門拉開,她被紀岱嶼輕輕一推,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倒。
快要跌下去的時候,他的手又輕輕托住了她,沉聲開口:“我沒醉。”
紀岱嶼鼻樑高挺,眉眼狹長,是薄情的長相。
就連動情的時候,也依然帶着這種高高在上俯視的感覺。
奚筠卻不爭氣的紅了臉。
他沒醉,那剛纔那個熱烈的吻......
鼻息忽然湊近,紀岱嶼整個人埋進她的肩頸間,薄脣貼着她的鎖骨,聲音越發的低沉。
“你這次不合格,遞給我的茶裏有藥,你沒注意。”
奚筠瞳孔一縮:“抱歉紀總,是我疏忽了。”
“下不爲例。”
紀岱嶼最後一句話幾乎只剩了氣音,大手緊緊地攥着她纖細的腰肢,一再地往下壓。
一頭如瀑的頭髮散開,紀岱嶼修長的手指一根根的插進奚筠的髮間,又輕輕攥緊。
車門緩緩關上,醒酒藥撒的滿地都是,車裏的溫度緩緩上升。
“嗡——”
不合時宜的手機振動聲打破了車裏的氛圍,紀岱嶼臉上帶着薄汗,不悅地蹙眉。
看了眼來電顯示,他還是直起身子,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急促地說了幾句,他臉色微變,很快又恢復鎮定:“我15分鐘後到。”
奚筠睫毛尖兒上掛着水珠,含水帶霧的看了過來:“出甚麼事了嗎,紀總?”
紀岱嶼簡單地整理了下衣服,慢條斯理地開口:“蘭湘婷醒了。”
“恭喜。”奚筠先是一愣,隨即連忙開口,“兩年了,您的等待沒有白費。”
紀岱嶼卻沒有開口,目光短暫地在奚筠臉上停留了片刻。
她白皙的臉完美的像玉雕,竟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
他斂下眉眼,聲音冷了幾分:“開車。”
背對着她的一剎那,奚筠臉上完美無缺的表情全然裂開。
蘭湘婷,紀岱嶼守了兩年的白月光。
兩年前她因爲車禍成了植物人。
而她也在一年多前因爲他被人下藥,陰差陽錯跟紀岱嶼保持了現在的關係。
現在這種背德的關係,大概率是要在她醒來的時候宣告結束了。
這把懸在頭上的刀甚麼時候落下,全看紀岱嶼的心情。
“這次還帶花嗎?”奚筠透過後視鏡看他的眼睛。
“嗯。”
紀岱嶼垂眸看着手機,回答的極其敷衍。
奚筠也明白,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有心情在意外面的事。
她照例訂了藍色繡球花花束,準確無誤地卡點把紀岱嶼送到了醫院。
仁愛醫院頂級VIP病房。
醫生護士看到來人是誰,紛紛識趣地退散。
紀岱嶼大步流星地進了病房。
“蘭小姐都昏迷兩年了,現在醒過來,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紀總也真是一往情深啊,平均一週來三次,用的都是最好的醫療設備,蘭小姐好福氣。”
“可說呢,好多男人一聽女朋友出事了,跑的賊快,紀總這是真愛啊。”
“主要是蘭小姐又美家世又好,是我我也樂意等她!”
幾個小護士熱熱鬧鬧地邊走邊聊,壓根沒注意到被留在門外的奚筠。
她抱着手中的捧花,意味不明地苦笑了下,鼓起勇氣進了房間。
牀上的女人纖細柔弱,臉色白的幾乎透明,一頭烏髮遮住巴掌大的臉,易碎的像精緻的琉璃製品。
這是奚筠第一次見到紀岱嶼心尖上的人,也瞬間就明白了他爲甚麼喜歡自己這一頭長髮。
蘭湘婷抓着他的手,聲音柔柔軟軟:“阿嶼,你結婚了?是真的還是他們騙我的?”
紀岱嶼沒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蘭湘婷嘴角漫起苦笑:“原來是真的,早知道我還不如不醒,不然也不會......”
“不好意思,我是紀總的助理,來送花。”奚筠尷尬地站在門口。
蘭湘婷臉上痛苦的表情斂去,目光在奚筠臉上飛快地掃過一眼,又很快收回。
“阿嶼,原來你還記得我喜歡繡球花,那你爲甚麼......”
眼尖這玻璃美人兒眼睛又要紅,奚筠身子一顫,趕緊把枯萎的花換上新的,打算趕緊走。
紀岱嶼卻輕飄飄地打斷。
“湘婷,兩年前的那場車禍,是怎麼回事?爲甚麼車禍前,要跟我說分手?”
蘭湘婷蒼白的臉更加沒了血色。
“我們......分手了嗎?不可能!”
紀岱嶼掏出手機,兩年前的短信他還留着。
上面清晰地寫着:“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他彎下腰,聲音愈發低沉:“爲甚麼要說對不起?”
“不,我根本就不記得這個事,當時我......我......”
蘭湘婷痛苦地捂着太陽穴,臉上的血色盡褪,聲音染了哭腔。
“我不記得了,我都不記得了岱嶼。可是我知道,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那麼愛你。我怎麼會和你分手,這一定是誤會......”
她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掙扎着伸出來,試圖去拉紀岱嶼的手,虛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倒去。
紀岱嶼修長的手迅速伸了出去,穩穩地把她接在懷裏。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條短信是別有用心的人,發來破壞我們關係的?”
奚筠沒來得及出去,一不留神聽了個陳年大瓜。
眼瞧着蘭湘婷情況不對,她連忙開口:“紀總,我去叫醫生?”
“嗯。”
很快,一衆醫生護士匆匆地進了房間,圍滿了蘭湘婷的牀邊。
奚筠站在門外,透過縫隙,只見紀岱嶼微微彎下腰,緊緊將蘭湘婷擁在懷裏。
她眼眶突然就有些發熱。
“她怎麼會想不起來之前的事?”
“紀先生,當年車禍撞擊的是大腦,兩年了淤血才完全吸收,會有短暫失憶是正常的現象。”
“甚麼時候能想起來?”
紀岱嶼的聲音雖然冷靜,奚筠卻依然能品出其中的關切。
“不好說,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家人的愛和支持是最重要的,儘量不要用過去的事情刺激病人。”
“岱嶼,你會結婚,就是因爲那個誤會嗎?”
蘭湘婷脆弱的聲音響起,“你該不會是跟我賭氣吧?她是誰?能不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