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奚筠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剛一接通,總監急切的聲音傳來:“奚助,紀總和您在一起嗎?他早上缺席了一個重要的股東會議,現在那邊意見很大,我也打不通他電話,你快讓他過來呀!”
病房的門虛掩着,縫隙裏,奚筠清晰地看到蘭湘婷撒嬌似的拉着紀岱嶼的領帶。
他單手插在口袋裏,背對着奚筠,沒有制止面前的人。
順着她的動作往下彎腰,兩人之間透着說不出的親暱。
奚筠的大腦卻飛速運轉着,語氣格外冷靜的開口:“這次的項目成果紀總很不滿意,不去開股東會議,是想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用管。”
總監頓了下才恍然大悟:“我說那些人怎麼只敢竊竊私語,沒一個人敢打電話催促。原來另有隱情啊,還是紀總高招!”
“嗯,你把我的意思委婉傳達,儘量不要得罪他們,到時候我去公司處理。”
掛斷電話,奚筠才推開門尷尬的走了出去。
蘭湘婷看見她眼神一頓,疑惑道:“奚助昨晚也沒有走嗎?”
奚筠強裝鎮定,“昨夜和紀總商量公事,有點晚了,所以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蘭湘婷點了點頭,也未追究,心思全在紀岱嶼身上,她不依不饒的拽着他的領帶,嬌滴滴的撒嬌:“岱嶼,你答應我要去探望奶奶,和她講離婚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沒有忘。”紀岱嶼柔聲:“你纔剛醒,臉色蠟黃,需要好好休息,等養好了氣色再去也不遲。”
離婚這兩個字如重擊落在奚筠心頭,她不敢去看紀岱嶼的眼神,打斷道:“紀總,我先去公司忙了。”
默默退出病房。
她這便宜妻子的身份,恐怕是瞞不住了。
奚筠回到公司,忙碌了一天,等員工紛紛下班離開,她纔回到了公寓。
奚筠有些渾渾噩噩的走進房間,打開了隱祕角落裏上了鎖的櫃子。
兩本鮮紅的結婚證,被她視若珍寶的放在裏面。
掀開證件,上面連兩人的合照都是P的。
其實,她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將當年她和紀岱嶼約會,卻被蘭湘婷捷足先登的事情告訴他?如果當年沒有出現那個意外,紀岱嶼愛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她指尖輕顫,滑過證件上的照片。
心口像撕裂一般的疼痛,卻被她用最冷靜的表情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公寓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
奚筠手忙腳亂的把結婚證塞進櫃子裏,一轉頭對上了紀岱嶼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藏甚麼?”
她的呼吸幾乎停滯,聲音發緊:“一些私人的物品,我沒事的時候會隨便看看。”
紀岱嶼竟連追問的興趣都沒有,從容地解着領帶:“去洗澡。”
“紀總......”她欲言又止的起身。
“我說,去洗澡,你聽不懂嗎?”
她沒有反抗,從善如流的起身。
當着紀岱嶼的面脫下衣服,又在他冷淡目光的注視之下,走進浴室。
從她的視角能夠看到紀岱嶼襯衫半解,指間的煙明明滅滅,慵懶地靠在門框邊。
花灑打開,浴室裏面熱氣蒸騰,再看不清他的臉,奚筠悵然若失地移開了目光。
衝乾淨了洗髮水,她正要去拿沐浴露,一隻微涼的手從後方幫忙遞了過來。
她嚇了一大跳,正要轉頭,卻被紀岱嶼抓着肩膀,反手按在了玻璃窗前。
他唯有此時會有些溫柔,輕輕的按着她光潔瘦削的背,把吻落在她的肩頸上。
這一刻,奚筠有些恍惚。
彷彿紀岱嶼是喜歡她的。
如果......如果他知道當年的那件事,兩人之間會不會有一絲可能?
猶豫片刻,她開口:“紀總?”
“嗯。”紀岱嶼舒服地從鼻腔裏發出短暫的音節。
奚筠鼓起勇氣道:“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您談論心事的一個筆友,名叫海鷗?”
紀岱嶼森寒的目光,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眼神好似要將她給吞噬。
他修長的手指忽然纏住了她還在滴水的頭髮。
粗暴的掐着她的腰,把奚筠抱在他的腿上。
現在兩人的裝束,這種動作對於奚筠來說無疑是種折磨,她當即臉就蒸騰起來。
紀岱嶼俊美的臉上卻像敷了層寒冰,卡着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怎麼知道蘭湘婷的筆名?是她告訴你的?”
他和蘭湘婷的相識,源於學生時代的偶然。
在那個流行交筆友的年代,他也曾用筆名“島嶼”和一個叫“海鷗”的女孩有書信往來。
他們互訴衷腸,彼此交心,許諾時機成熟就見面。
那一天,他在約定地點等了很久,終於等來了心心念唸的女孩。
她就是蘭湘婷。
巧合的是,他們竟然是同一所大學。
於是,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
即便後來,他對她再也沒有做筆友時的那種怦然心動,但也不曾放棄兩人的愛情。
直到蘭湘婷車禍成爲植物人,奶奶逼迫他娶了素不相識的女人。
這件事,成爲兩人之間的祕密,奚筠又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其實......”
奚筠的臉由紅轉白,死死地抓着紀岱嶼的手臂:“紀總,您先放下我!”
紀岱嶼的臉色愈發陰沉:“看着我!”
“其實,我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