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恬看着秦陌的眼神格外複雜，她閃躲着秦陌略微探究的目光，被子下的手揪緊了枕頭，連坐起來的想法都沒有。
“起來。”秦陌沒跟她廢話，抬手扯開了安恬的被子。
安恬失聲驚呼，下意識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好像只有這樣纔能有安全感，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甚麼，秦陌臉上的表情已經染上幾許玩味。
“我對病人沒興趣，”秦陌鬆開了被子，忽而起身湊近了安恬，“你覺得我要對你幹甚麼？還是說你想我對你做點甚麼？”
安恬強作鎮定抬起頭，直視着秦陌的眼睛，那一眼就能讓她的心繃緊抽疼，語氣輕浮，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秦陌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潭死水，冷淡又絕情。
“我沒有這個意思，”安恬推開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是不是有未婚妻了？”
安恬抬起眸子看向秦陌，後者卻只是抿了抿脣角，露出一個假笑，“我有沒有未婚妻關你甚麼事？你現在以甚麼身份問我這個問題？”
秦陌每說一句話，神色就冷一分，到最後，他連假笑都懶得再維持了，“安恬，你別忘了你是我買來的樂子。”
安恬呼吸一窒，她張了張口想說些甚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甚至想不出一句話能反駁秦陌。
他說的沒錯，現在他的生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兩個之間連僱傭關係都算不上，只是買賣關係。
“不管你是從哪聽來的，也不管你信不信，你最好安分守己一點，別忘了你還在醫院的弟弟，我能要他生，就能要他死。”
秦陌嘴上說着殘忍的話，手卻像安慰一樣摟住了安恬的腰，後者愣在那裏，任由秦陌把她抱進懷裏。
安恬渾身騰起寒意，這樣的秦陌太可怕，他太懂得拿捏人心，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好陌生。
“你別動我弟弟，哪怕是看在合同的份上。”安恬終於顫聲把她的底線再次複述一遍，回答她的是一個吻。
“決定你弟弟下場的人不是我，是你，懂了嗎？”秦陌把玩着安恬的手指，輕描淡寫把答案拋了回去。
安恬閉上眼睛，鼻尖一酸流下眼淚，她艱難的點點頭，像個木偶一樣任由秦陌抱着。
“我還要在醫院待多久？”安恬的聲音很輕，過於虛無，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秦陌像是不大喜歡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自顧自起身坐到一邊，“我沒讓你出院，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裏，放心，你的身價，這點住院費還是有的。”
安恬沒有再吭聲，心痛的無法呼吸，秦陌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身價的字眼，不斷的提醒她只是賣給秦陌的一個玩具。
玩具而已，沒玩膩之前總是要寶貝一點的。
秦陌沒在病房久留，最後看了安恬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這兩天還有誰來過了？”秦陌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助理，後者輕輕咳嗽一聲，把手機遞到秦陌面前。
“我查過了，是一個叫寧馨的醫生，這是病房外面的走廊監控，只有她在病房停留時間最久。”助理說着停頓了一會兒，“還有一件事，她還是封小姐的朋友。”
封寧的朋友。
秦陌看着手機的錄像，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聽說這段時間醫院流水緊張，新買了幾臺機器，可能沒那麼多閒錢養閒人了。”秦陌把手機還給助理，臉上風輕雲淡，好像就是隨口一說。
助理暗暗嘆氣，那寧醫生招惹誰不好，非要觸這個黴頭，“是這樣，我知道了。”
等秦陌開車離開，助理才折回醫院。
院長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沉重，助理坐在一邊只是喝茶，院長頭上冷汗直冒，“張特助，您今天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身體不舒服，是聽說你們醫院最近流水緊張，所以來看看，”助理說着把那段視頻放到院長面前，“這個人您認識吧。”
這家醫院來往的病人大多數是上流社會階層，哪裏會有流水緊張的問題，院長明白助理的意思，可看見視頻裏的人是臉色格外爲難。
“張特助，寧醫生是封小姐的朋友，封小姐又是秦少的未婚妻，這......”院長的話沒有說完又閉上了嘴。
助理笑了一聲準備告辭，“就是秦少的意思，您忙。”
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着關上的門唏噓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甚麼纔好，神仙打架他們遭殃。
......
安恬是在第二天得知寧馨被醫院辭退的，她有些意外，寧馨現在主要負責她的治療，怎麼會說辭退就辭退了？
至少現在對秦陌來說還算是有用，要麼秦陌現在不知道這件事，要麼就是他的手筆。
“寧醫生可能得罪了甚麼人吧，”小護士正給安恬拔針，小姑娘總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幾句話就把知道的都交代了，“聽說來頭還挺大的，封家知道吧？寧醫生跟封家都有點關係，說被辭退就被辭退了。”
安恬點點頭，封家她還有印象，只是印象不深，以前沒甚麼來往，現在的圈子變化也太快，她都快忘記以前那些人了。
小護士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個二十出頭的模樣的女孩子，看着應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您好？”安恬有些詫異，她看着女孩把果籃放到一邊更是迷茫。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封寧，前幾天我聽馨兒說秦哥哥送了個朋友來醫院，之前一直想來探望一下，但是一直沒有時間，今天剛好閒着，就順路過來看看你。”
封寧的談吐舉止端莊大方，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她微笑着替安恬拉了拉被子，“馨兒你應該認識。”
安恬愣了半天，纔想起來小護士的話，寧醫生恐怕就是封寧的朋友，至於這個封寧......
她沒有落掉剛纔封寧口中的那聲“秦哥哥”，這應該就是秦陌的未婚妻了。
見安恬一直不說話，封寧也只是微笑看着她，指甲幾乎掐進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