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剛從浴室出來，Lina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少爺請您下去一趟。”
凌寒？白柒茉擦頭髮的手頓了一下，他叫自己去幹甚麼？
思緒轉了一瞬，她回到：“知道了。”
散下半乾的頭髮隨意攏了攏，她緊緊睡袍的袋子就下了樓。
站在樓梯上朝下看，凌寒正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他對面坐着一個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人，那人穿着淺灰色的西服，手邊放着一個公文包。
清淺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知道腳步聲停在耳邊凌寒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這也真是煩的厲害了，連眼神都吝嗇給自己，白柒茉眼神中蘊着玩味的笑，不知道如果不能讓事情達到自己所預想的，他會是個甚麼表情呢？
對面的男人站起來做了個自我介紹：“凌夫人，我叫張程，是凌先生的委託律師，這次受託來辦理您二人的離婚協議。”
“哦……”她眼神轉了一圈落在凌寒身上，男人終於抬頭，冷冰冰的眼神和她掃過去的視線對上沒有一絲波動，連看阿貓阿狗都會有點情緒的男人現在明顯是沒把自己看在眼裏，就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此時連白柒茉都有些厭煩了，要不是老爺子之前勸過她的一番話，看到這個眼神再激動一點肯定立馬就同意簽字了吧。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個律師，男人被看得頭皮發麻最後不得不開口：“凌……凌夫人？”
“張律師？”
“……是。”
白柒茉對着他笑：“我和……”她看了看凌寒歪歪頭，“我的先生有些話要說，不如您先回避一下？”
凌寒一直沒有動，雙眼沉沉地看着白柒茉，律師擦擦額頭的汗說道：“好……好的。”隨後管家的帶領下進了一間客房，周圍的傭人也都很有顏色地迴避了。
“你不是一直想離婚嗎。”凌寒聲音冰冷，白柒茉卻不爲所動，轉身坐在他對面翹着腿朝後靠去。
“我甚麼時候想離婚了？”
凌寒掃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視線似乎能從她身上刮下一塊肉。
“你想說甚麼？”
我想說甚麼？白柒茉勾脣一笑，絲毫不隱藏自己身上的惡意，就這樣大刺刺地擺在男人面前。
“我，不會……離婚。”
她笑着說出最後兩個字，果不其然看到凌寒慍怒的眼神。
好不容易見男人變了情緒，白柒茉都能感覺到滿滿的成就感。
她將手放到眼前，看着剛剛修剪的圓潤的指甲無所謂地嗤笑：“這麼生氣做甚麼……”
話沒說完，對面的男人猛地起身站在她面前，緩緩壓低身子，他猛地出手狠狠扼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陰森地低語：“白柒茉，你想要離婚我成全你，你現在又想耍甚麼花招！”
早在凌寒靠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男人要生氣了，但還是不設防，他想掐自己脖子也讓他掐了。
窒息的感覺是真是的，眼前也有些發黑，她依然咧着嘴笑，笑得異常冷豔。
被掐住脖子，她嘶啞地說道：“女人都是善變的，我現在又不想離了……”
喉間的手猛地收緊，瞬間打斷了她的話，她眯着眼睛看進凌寒森冷的眸子裏，絲毫沒有退讓。
“你不籤也得籤！”
他一鬆手將白柒茉甩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在謀劃甚麼？”
輕咳幾聲她直起身無所謂地笑道：“還不是時候……我不能讓白家成爲犧牲品！”
“你在說甚麼？”
凌寒皺眉，覺得這個女人段數越來越高了。
“在流言四起的時候和你離婚，會將白家推入萬劫不復，”說到這她嗤笑一聲，抬眸看着面前這個涼薄的男人笑了起來：“凌寒，你以爲我蠢嗎？”
蠢？怎麼可能？面前這個女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目的，彷彿打定主意自己不會強迫她……
“在這期間，我不會做出任何有辱凌家名譽的事，不會在你眼前晃悠，更不會……”她挑眉冷笑，“更不會找男人。”
“這期間也不會有女人來煩你，何樂而不爲呢？”
眼前的男人似乎妥協了，他沉默地看着白柒茉最終甚麼都沒說，吩咐人把張律師送回去，卻留下了離婚協議書。
目的達成了，白柒茉如自己所說不在他面前晃悠，攏了攏頭髮慢悠悠地上了樓。
吊燈的光亮打下來，襯着白柒茉的皮膚更白了，也更顯出頸間那一圈深紫色的淤青，她卻絲毫不在意，抬手摸了兩下就不再理會。
她眼底藏着冰冷又狡黠的笑意，這一掐，她會讓凌寒後悔的……
一晚上不管不顧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嗓子甚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幾個破碎的音節就已經疼得她想打人了。
心煩意燥地下了樓，來到餐廳意外的看到凌寒正坐在餐桌前喫早餐，她腳下一個轉彎拐進廚房，真是驚到了一廚房的人。
“少夫人，”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問：“是早餐有甚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這個女人是家裏的主廚，手藝特別好，白柒茉對着她下意識地放緩了臉色。
“有……咳咳咳咳……”
剛一開口她就被卡住了，一看到主廚就忘記自己嗓子疼了。
她這一出把廚房的人都嚇壞了，以爲是少夫人喫廚房的東西喫壞了，每個人臉上都滿是惶恐。
白柒茉也猜出他們此舉的原因，想了想掏出手機打字，遞到主廚面前。
主廚還擔心着就見少夫人把手機放在自己眼前，上面有一行字：“我來煮碗糖水。”
主廚立馬鬆了口氣，“少夫人想要煮甚麼跟我說就好了。”
白柒茉擺擺手示意不用管她。
廚房裏的人也不敢真的不管她，各做着手裏的事還注意着這邊，見她有甚麼想要的立馬遞上去。
挑了一口兩個巴掌能捧起來平時用來煮牛奶的白瓷小鍋放在竈臺上，隨手剝了一頭新鮮的百合加上幾塊冰糖一起扔進去，又要了幾顆蜜棗，最後放上一捧軟綿綿的拉絲雪燕，等涼一些之後加上兩勺蜂蜜。
盛了一碗端着就靠着窗戶小口小口地喝着。
喝了一口紅茶，凌寒擦了嘴問一邊的Lina：“她還沒起來？”
Lina去樓上敲過門卻沒人回應，管家走過來說道：“少夫人一起牀就去了廚房，自己煮了一碗糖水，聽胖媽說傷着了嗓子，不能說話了……”
打量着凌寒的臉色管家問道：“要叫醫生來嗎？”
“不用管她。”
那樣的女人總不會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