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昭要被自己感動哭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善良，爲了還寧恕一個公道，能說出“夫君”這麼噁心的話來。
但要讓她眼看着別人被冤枉，她做不到。
寧晉頷首，“既如此，把花魁S了吧。”
陸昭：“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而且花魁是證人，不能S。”
寧晉停下腳步，“你想如何？”
陸昭：“您需要證明我夫君沒做錯事，他是無辜的。”
寧晉看着她不依不饒的樣子，知道自己今天不解決這個事是不行了。
沉思片刻，他道，“花魁受人指使誣陷寧恕，日後定然要查清，只是今日太晚，便先到這裏吧。”
“都知道花魁說謊了，也知道這院子外人進不來，那不就說明誣陷的人就是在座的各位中的一個嗎？”
“都這麼清晰了竟然還要日後查，效率這麼低嗎？”
“怪不得外人都說寧家一日不如一日，就這種樣子，我看日後也不必叫威遠侯府了，不然多丟面子。”
她一連串的輸出，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尤其是寧晉，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你好大的膽子！不尊長輩，陸家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陸昭可不怕他，“陸家教我辨是非明真理，顯然寧家是沒人教這些的。”
“來人！”寧晉徹底被激怒了，“請二少夫人去家祠跪着，好好學一下甚麼是三綱五常！”
楊氏可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老爺，新婦如此不尊長輩，怕是光跪家祠作用也不大，我看還是請個教習嬤嬤來吧。”
“好好給她立立規矩，日後才能家寨安寧。”
陸昭冷笑，“要家宅安寧，首先不就應該解決您這種渾水摸魚的害羣之馬嗎？”
“你自己的兒子被人陷害的生死不明，你還在有心思在這裏給我立規矩。”
她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下，等衆人的視線都看過來，吊足了他們的胃口才繼續往下說。
“要麼是你知道自己的兒子沒事，怎麼會這麼篤定呢？當然是你找人推他下水的時候就留了餘地。”
“要麼，就是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兒子是死是活。”
這兩個大帽子往楊氏身上一扣，讓她瞬間臉色鉅變，“老爺，快把這胡言亂語的新婦關起來。”
“若再讓她這般信口雌黃，這家裏都沒個好人了！”
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讓陸昭心裏很是舒爽。
好久沒這麼酣暢淋漓的懟人了。
寧恕也沒想到她這麼牙尖嘴利，看來之前對付自己還是保留了的。
但若讓她繼續這樣，往後的戲就不好演了。
想到這，他上前將陸昭擋在自己身後，彎腰行禮，“父親，母親，昭兒只是見我被冤枉一時心急。”
“她的話都是情急之下，並沒有甚麼壞心，還望父親母親看在她剛入府份上，饒過她這一次。”
“情急？”寧連陰陽怪氣，“我看未必吧，幾句話把全家人都罵進去了，我看她深思熟慮的很！”
“如此不懂禮數的新婦若是不教規矩，以後還不得翻了天了？”
“你是王八嗎？還翻天，怎麼不翻身呢？”她這話沒說出來，因爲她看到寧恕背在身後的手，幾不可查的搖了一下。
好吧，看來這人有自己的考慮，她暫時熄火吧。
寧恕將態度放的更低，“父親，昨日才成婚，若是新婦被關家祠的消息傳出去，我怕寧家受牽連。”
“畢竟，這門婚事是陛下首肯的。”
他這話一處，像一盆涼水一樣，將寧晉澆清醒了。
“都下去吧。”他揮揮手，轉身走了。
——
翌日一早，陸昭再一次在夢中被吵醒。
她怒氣上頭，“都閉嘴！”
“吵甚麼？再吵全部趕出去！”
她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怒氣值簡直疊滿了。
曲蓮快步走進來，“小姐，你先起來吧。”
她低聲解釋，“夫人帶着悅心來了，看着樣子，是來興師問罪的。”
陸昭緩緩掙開眼睛，“興師問罪？誰給她的臉？”
曲蓮沒接這話，只忙着幫她洗漱。
陸昭收拾好出去的時候，楊氏已經在會客廳坐着了，邊上站着滿臉淚水的悅心。
“好大的架子，竟要我這個嫡母在這裏候着你是嗎！”楊氏率先發難。
陸昭懨懨的，“哦，那你可以走啊。”
“曲蓮，我餓了。”沒起牀還不覺得，現在起來後肚子已經長期空城計了。
曲蓮知道小姐沒喫早飯會暈，連忙去端了早就備好的飯菜過來。
陸昭假意道歉，“對不住啊，我若是不用餐，會暈過去，到時候就沒法聽你教導我了。”
“我覺得不罵我你可能憋得慌，所以我這會喫飯是爲了配合您。”
她這種囂張的態度讓楊氏很不滿，但想到來的目的，她還是忍了下來。
“悅心說你將她調到漿洗房去了，是真的嗎？”她開始興師問罪。
陸昭大方認了，“對啊，她昨日自己不是說願意做灑掃的下人嗎？”
“我想着灑掃的人太多，也太累，就給她派去漿洗了。怎麼？還想去灑掃？”
“也行。”她煞有介事的準備叫人安排。
悅心急了，“二少夫人，奴婢那是謙辭，不是真的要去灑掃。”
她急得不行，還特意加重了身邊二字。
但陸昭完全不在意，慢悠悠的喝了兩口粥才道，“也就是說，你昨日那番表態都是騙人的了？”
“既如此，這院子裏定然不能留你了。”
“當然不是！”悅心差點瘋了，這人怎麼一直誤解自己的意思！
“奴婢是真心想留在少爺身邊伺候的。”
怕繼續被誤解，她還加重了“身邊”兩個字。
“這樣啊。”
陸昭終於喫完了早飯，“你要跟在二少爺身邊，那應該去問二少爺，來問我做甚麼？”
“母親，這三綱五常強調夫爲婦綱。我只能聽夫君的，要不，差人去請二少爺回來問一下？”
楊氏知道寧恕身邊從來不要侍女，這也是寧晉默認了的。
若要去問寧恕，這事多半成不了，因此直接擺出嫡母的架勢，道：“悅心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上了名冊的，派去漿洗確實不合禮數。”
“要爲了這等小事將寧恕叫回來，外頭少不得要說你分不清主次。”
“今日，便由我做主，將人留在你們身邊伺候吧。”
楊氏以爲自己說了的又會被陸昭拒絕，正想着藉此整治一下她。
卻沒想她十分痛快的答應了，“好啊。”
楊氏和悅心都愣住了。
陸昭繼續道，“我看她生的樣貌極好，便是擺在身邊做個花瓶，看着也是舒心的。”
“曲蓮，把花瓶......不是，把人帶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