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江俞的情緒不高,大概是公司裏出了問題。
好在他不再折磨我。
天黑後,他就來這裏,關了燈,抱着我坐在地板上,直到天亮。
偶爾跟我說兩句外婆和弟弟在醫院裏的情況,我已經感激涕零。
我跟他擁抱在一起,卻再也感受不到幾年前的溫暖。
“沈姝,我記得以前好多事。”
男人蹭着我的髮梢,我只能緊繃神經,害怕這樣的舉動會變成下一秒的凌辱。
大一的時候,我是設計學院的學生,因爲家境普通,我很少與人交際,經常獨來獨往。
後來江鳶與我結緣,我們志趣相投,很快成爲了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她個子小小的,卻很勇敢,在別人造謠我時挺身而出替我趕走那些壞人。
後來我才知道她家境很好,可她從來都是低調努力的人,在設計上有很高的天賦。
隨後她的哥哥從國外交換回來,經常來看她。
江俞比我們大一級,金融專業。是個十足的妹控,貼心到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親自做好帶過來給江鳶。
一來二去,我也能蹭上一兩口美味的飯菜。
那時候我還不敢仰望這樣優秀的人。
於是我更加努力學習,也在學院參加活動,報名大型比賽,拿了很多獎項。
我也想追隨江俞這道光。
我自認爲已經掩藏得很好,卻還是被江鳶識破僞裝。
“哎喲我想跟你做姐妹你卻想當我嫂子!這真是太好啦。”
我以爲她會說我不適合她們的家庭之類的話,可她卻比我還激動,好像要情竇初開的人是她。
自那以後她經常給我和江俞製造獨處機會,我也努力在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大二那年,我們都是三人行,跟江俞的關係只能是比朋友更親密一點,我已經很滿足。
暑假時,江鳶談戀愛了。
對方是個學遊戲開發的男生,青春帥氣,主要是跟江鳶一樣是個話癆,兩個人總能聊在一起去。
江鳶說受夠了自家老哥故作深沉那樣子。
我真心爲她高興。
她二十歲生日那晚ktv熱鬧非凡,她跟男友合唱情歌甜哭衆人。
我喝了口酒壯膽,準備給江俞表白。
還沒說話,江俞就已經捧着花來到我面前。
“沈姝,做我女朋友吧,我工資卡都上交。”
男人眼裏閃爍着星星,抬頭只看我,我捂嘴落淚。
還是江鳶催促我接過花,然後起鬨其他人一起喊我大嫂。
那晚江俞主動牽起我的手,揹着醉酒的我走在空曠的馬路上。
我說我好喜歡他,他就一聲聲應着。
從此後,我們四個人做甚麼都一起。
江俞的專業更忙些,可他對我是真的好,好到我會害怕全學校的女生都會來搶走他。
“她們來搶,我就抱緊你的大腿,就不會被人搶走啊。”
我笑的開懷,他給的安全感很足。
去年,是我們相戀的第七年。
不出意外,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在設計上小有成就,江媽媽也已經接受了我。
這一點江俞功不可沒。
因爲七年之癢的魔咒,我如履薄冰,他嘲笑我多愁善感。
意外發生在去海邊旅行那天。
我第一次下海浮潛,江鳶自告奮勇做我的師傅。
江俞要跟,都被她兇了回去。
後來在深海,發生了意外,我們拼命往上走,突然小腿抽搐,我掉落了下去。
江鳶返回來救我,危難關頭,她把自己的氧氣罐給了我,一把將我送上岸,自己沉了下去。
那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
江俞到的時候,我昏迷不醒。
而江鳶,永遠醒不來了。
醫院裏睜開眼見到的是滿目猩紅的江俞,他的聲音從未這樣冷漠,哪怕是我們爭吵最兇的時候他都是輕聲細語。
“就因爲江鳶擁有的一切都比你好,所以你S死了世界上最好的她。”
他的話冰冷徹骨,徹底給我判了刑。
我知道妹妹對於他來說是最重要的家人的存在。
可那也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處心積慮害死她?
他瘋魔了,更不信我。
他只想,報復我。
讓我生不如死。
身後的男人忽然抓緊了我的手。
“沈姝,外婆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