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相認

“成荀之,放尊重一些。”盛聞冷聲呵斥,伸手拿過被搶走的口罩,卻順手揣進自己的兜裏。

  “也就這樣。”成荀之不敢造次了,語氣也有些陰陽,然後氣沖沖的跑到麻將桌前,拍了拍其中一個短髮女人的肩膀,“玩的爛死了,讓位置給我盛哥。”

  餘溫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遲書,他的心思全在牌上。

  女人將位置讓出來,盛聞看了一眼,冷嗤一聲,“這麼爛的牌,你是想坑我錢。”

  “誰讓你情場得意了。”成荀之一臉磨刀霍霍的樣子。

  剛纔從牌桌上下來的短髮女人打量着餘溫,眼神中帶着探究,“喫飯了嗎?那邊的桌子上有蛋糕水果。”

  那邊牌桌上一片火熱,她儼然已經成了局外人。

  餘溫忙了一早上,中午沒喫飯,餓的心裏發慌,連吃了兩塊蛋糕。

短髮女人目光一直在餘溫身上沒收回過,眼睛裏全是好奇。

“盛聞總看完你的照片之後,抽了兩包煙,喝光了幾瓶紅酒,沒見他這樣過,你們兩個到底甚麼關係?”

“沒甚麼關係。”餘溫似乎不想多說,短髮女也覺得沒趣了。

  那邊已經打了兩圈了,餘溫看短髮女在玩手機,便拿起牙籤,紮了一塊橙子解膩,還沒入口,就聽見成荀之拔高嗓門介紹遲書。

  “還沒介紹呢,盛哥,這是遲書。”他的口吻像是炫耀成績的學生,“他爸是導演,國外拿過大獎,名字可能你不知道,就是那個光頭,整天叼着菸斗,後來片場事故去世了的那個。”

  他說的直白,一點也沒有考慮遲書的情緒。

  盛聞知道那個小有名氣的導演,情人一大堆,風流史比電影更出名,私生子跟春筍一樣冒,不過長得特別粗獷。

  “長得不像。”盛聞看了一眼遲書,“你長得像南方人。”

  遲書長得確實有南方的骨相,帶着幾分書卷氣,懶懶散散的。

  “我媽是汕城人。”遲書一直也抓不到想要的牌,緊皺着眉。

  再次聽到這個地方,正在喫蛋糕的餘溫霎時心中觸動,那個被時代拋棄的城鎮,是她的出生地。

  “那裏我在新聞上聽過,七八十年代的時候特大礦難,之後就停止開採了,現在也沒有多少人了。”成荀之滿臉好奇,“你去過嗎?”

  “去過一次,出國留學之前,父母剛意外去世,我去看外婆。”遲書覺得自己的牌沒有甚麼希望了,索性胡亂的打了起來。

  成荀之笑道:“盛哥,人家國外聖彼大學導演系畢業的,全國就錄取一兩個,剛畢業就在國外參與制作了很多懸疑片,特過癮。”

  盛聞對電影沒甚麼興趣,只是隨手丟出一張牌。

  成荀之卻是滿臉崇拜,“那鏡頭細節處理的特真實,我都懷疑你真S過人。”

  餘溫剛將橙子放在嘴裏,一下子嗆住了,汁水從喉管到了鼻腔,酸的她眼淚差點沒下來,她壓着鼻子,不讓自己咳出來。

  “是啊,S過。”遲書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看玩笑。

  餘溫知道,他沒有撒謊,過失S人,爲了她。

  橙子太酸了,她的眼淚都堆在眼眶中,眼尾一片通紅。

那還是在七年前的汕城。

颳風的夜晚,她被舅舅從一堆建築垃圾中拽出來,瘦小的她只剩下皮骨,卻被人高馬大的舅舅踹翻在一堆石頭中。

  舅舅罵她從洗頭店偷跑回來,罵她是親媽帶回來的野種,生下來就跟丟垃圾一樣丟給了舅媽,現在正是報恩的時候。

她不能回去,她知道那不是正經地方,也無法容忍自己穿上暴露的包臀裙,被渾身惡臭的男人騷擾。

  舅舅見她反抗,抓起廢棄的木料就往她的身上打,粗糲的木棒上還有殘留的釘子,她疼的撕心裂肺。

  然而悶聲倒下去的卻是殘暴的舅舅,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睜的很大,後腦勺上全是血,痙攣片刻之後,再無聲息。

  少年拿着滿是棱角的磚頭,上面還有沒幹的血跡,蹲下身體,看着舅舅已經放大的瞳孔,出奇的冷靜。

她第一次見到遲書。

  “報警吧,我會說是我失手打死的。”她抖若篩糠,“我絕不會將你說出去的。”

  “那邊正在施工建遊樂場,地基已經弄好了,埋在那裏不會有人知道。”他冷靜地有些嚇人,“警察不是傻子。”

  她哆哆嗦嗦的,腦中一片空白。

  “警察會懷疑到你身上,在任何時候,咱們都是陌生或者敵對的關係。”

謊言說多了,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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