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並不覺得以他的認知水平，可以共情我女兒的處境和心情。
可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敢在我面前指責我的云云。
他算甚麼？
不過是個助理罷了。
根本沒有資格，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指點我的女兒該怎麼做！
這要是還能忍，就不算個男人了！
我把那根所謂的禮物砸向他的面門，大聲呵斥道。
“今天是她的生日！云云想要他媽媽認真給她過生日也是無理取鬧？”
“你算甚麼東西！不要插手我們的家事！”
其實我很少發脾氣，尤其是在女兒面前。
因此，吼完之後，坐在我身旁的云云嚇得哭聲都暫停了。
眨巴着大眼睛，無措地看着我，像是不認識我了一樣。
我趕忙抱住女兒，拍着她的背安撫。
“別怕，爸爸是在保護你呢。你放心，爸爸只會吼壞人，不會對你這樣。”
唐宇晨也被我吼得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看吳倩的臉色也不對，才轉頭跟我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別過頭，不想聽他這毫無誠意的道歉。
“你應該跟云云道歉，不用跟我說！”
又被我懟了一句後，唐宇晨的眼角留下一行清淚。
“云云，對不起，都怪我太心疼你媽媽了，纔會說錯話。”
這人是水做的嗎？
動不動就能擠出眼淚來。
做助理真是屈才了，這演技還不如去做演員。
說是道歉，話裏話外還在綠茶地展示自己對吳倩的重視。
連女兒都聽不下去，甕聲甕氣地哼了一聲。
“媽媽有家庭，有老公有我來心疼，用不着你。”
這下，唐宇晨徹底不吭聲了，只端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向吳倩。
“夠了！”吳倩大聲維護他，“他又不知道今天是女兒生日，都已經道歉了，你們別欺人太甚！”
助理不記得女兒的生日還說得過去。
可她作爲媽媽，也完全忘記女兒生日，實在是令人心寒。
我本想反懟她幾句，又怕云云越聽越難受，索性暫時閉上嘴。
媽媽不記得生日已經夠讓她傷心了，還在生日這天被媽媽怒吼。
女兒越想越委屈，哭聲越來越大，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指着唐宇晨說，“我......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壞叔叔了！”
得到老闆的語言支持之後，唐宇晨更加矯情。
用手背擦了把眼淚，哭着跑下車。
“那我就不在這裏礙你們的眼了，我......我先回家。”
吳倩擔心地盯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他的背影在後視鏡中徹底消失，才轉過頭來跟云云解釋。
“媽媽不是故意說你的，大家相互理解下，他剛大學畢業在大城市立足也很不容易的。”
最後纔想起來看我一眼。
“柳景恆，我下去把他找回來吧，你看，我也不會開車——”
明擺着就是拿不會開車當藉口。
就是想去找那男綠茶而已。
雖然我不知道她在擔心甚麼，一個成年男人還能自己走丟了不成？
但我可不會如她的願，我見不得她心心念念想着找別的男人。
“我會開車。”
我下車，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好久沒有跟她挨這麼近了。
一瞬間，有些恍惚。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我倆買第一輛車時的畫面。
也不是甚麼多好的車，是輛二手的，沒記錯的話還不到兩萬。
可當時坐在車上的心情，比現在坐在這輛邁巴赫上要開心好幾倍。
我倆興奮地一起洗車，一起換上全新的內飾。
一起奔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當時的她坐在副駕上，一臉憧憬地跟我描述紅了之後的想象。
“到時候我就給你買最貴的車，讓所有男人都羨慕你。”
現在我們的確是坐上了朋友圈裏最貴的車。
可我知道，當年的我一定不會羨慕現在的我。
起碼不會羨慕我現在的感情狀態。
這些日子，我已經完全拿不準吳倩的想法。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真的忘記我有駕照，還是覺得我不配開她的豪車，亦或是隻是想去追唐宇晨。
不管是那一種可能，都表明我現在在她的心裏似乎已經毫無地位可言。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
畢竟已經相伴走過這麼多年，我還是想給她，或者說給我們的感情最後一個機會。
“我們好久沒認真談一談了。”
可吳倩只是做了個噓的手勢，“女兒已經睡着了。”
云云算是這個年紀的小孩中差不多最好哄的。
吳倩答應給她買最新款的iPad當生日禮物補償她之後，她就帶着笑容進入了夢鄉。
她從小就是我帶着睡覺的。
所以我對她很瞭解，正常的說話音量是不會吵醒她的。
“沒事，不吵架的話她不會醒。你放心，我也不想在女兒面前跟你吵。”
我再次開口，表達了想跟她溝通的想法。
可吳倩卻一直緊緊盯着手機，手指上下滑動，也不知道在看甚麼。
“等會兒再聊，我買個東西。”
直到等紅綠燈時，我纔有機會看清楚她的屏幕。
她在看泳褲，看上去還是男款。
是給我買的嗎？
我游泳的水平的確還不錯。
但自從高考後那年的暑假親眼看到同伴差點被水淹死之後，就產生了心裏陰影，再也不敢下水。
她這才收起手機，臉色尷尬地解釋。
“幫唐宇晨買的。”
忘了說，外界的人都以爲她是單身。
在她的超話裏，還有不少人在磕“美豔女老闆x奶狗男助理”。
對，就是她跟唐宇晨的CP。
現在網絡上的風向就流行這種所謂的“小奶狗”。
唐宇晨剛好是畢業不久，年齡上比吳倩小好幾歲。
長相也算清秀，符合那些粉絲對“年下小男友”的想象。
再加上每天都在一起，互動也頻繁。
磕糖的人數還在持續上升中。
資方找他們合體撈金也不算奇怪。
當然，這麼多年裏，我們一家人也不是沒被拍到過。
她對外界的解釋是，云云是她的侄女，我是她的哥哥。
有了她的“澄清”，CP粉們自然是磕的更加起勁。
我刻意壓低聲音講話，怕云云聽到心裏不舒服。
“你給他買泳褲這種私人衣物？你是怎麼想的？不光是我，連女兒在學校都聽到過很多風言風語，你就不能顧忌一點我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