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小賊

第二章 、 小賊

蒸汽列車依舊按照原定的行程路線飛馳在南方郡的大山之中,鐵軌在滾輪的碾壓下綻放出耀眼的火星,四濺的火星落入石子堆砌的鐵軌化爲了星星點點的煙火。蒸汽列車裏面的乘客衣着服飾各不相同,穿着打扮昭示着他們每個人的身份職業,這些人都是打五湖四海匯聚到一起準備去帝都的人,有一些討生計販賣貨物的行腳商人,還有一些是奔赴京師大學堂讀書的莘莘學子,當然各色各式的人羣中最爲引人注意的還是那位前清王爺,他捂着手帕重重的咳嗽聲,讓左右隨從都不由得臉色凝重起來,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這個年邁的王爺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只是這些隨從卻沒有人去講述這個真相,這個殘酷的事實。這個時候王爺攤開手帕看到那鮮紅的血漬,那佈滿皺紋的臉龐也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對於死亡的畏懼之色,他有氣無力的問道:“管家,我們到甚麼地界了。”

旁邊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穿着一身絲綢錦緞長袍的老者,微微躬身道:“王爺,剛出北海市的地界,距離帝都大概還有四五天的行程。”

“太慢了!”王爺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拍着大腿焦急的怒斥道,“我的身體恐怕撐不了那麼久,你去告訴列車長,讓他們日夜不停的全速前進,務必在三天內抵達帝都。”

“喳!”管家說着朝着旁邊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隨從微微頷首,揣着一兜珠寶去找列車長了。

王爺慢慢的把手帕丟在桌子上,沉聲的繼續問道:“管家,那個貨廂裏面的東西一定要派人給我看住了,神醫跟我說了,我的身體能否扛得住這一次的劫難就全靠這副藥引子了。”

對於這件事情,旁邊的管家面露覆雜的神色,心中卻有一絲輕蔑,王爺竟然還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鬼話,非要去南洋花大價錢買一條巨大的鱷魚回來,用那個江湖郎中的話來講,這是一味猛藥,對於王爺的病情或許有奇效。對於半輩子飄蕩在朝堂之上的王爺來講,這些民間術士的偏方他是深信不疑,畢竟他的病已入膏肓,西洋藥石已經無醫了。

管家微微躬身道:“放心吧王爺,我已經安排了三個下人守在貨廂那裏了,並且鑰匙我貼身攜帶,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聞言,年邁病重的王爺輕輕揮揮手,示意隨從都退下,熄了房間內的燈光酣然睡下了。

只是這個時候還滯留在蒸汽列車頂部的小賊還在尋找着能夠悄無聲息溜進列車裏面的機會,畢竟外面的天氣已經陰沉了下來,一場狂風驟雨即將呼嘯而至。

列車長得到了王爺的珠寶,馬上命令列車人員不斷的在列車頭部的爐竈旁往裏面裝填煤炭,以達到最大的動力驅動整個列車奔馳向前。而小賊在列車頂也很明顯的察覺到了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並且鐵軌跟木枕發出的咣噹咣噹聲響節奏也越來越急促,這讓他有一點焦急,身手拍了拍這個大鐵疙瘩笑道:“你也知道風雨將至了,跑這麼快想甩下小爺我啊,你們這些該死的有錢人就等着把好東西乖乖留下吧。”

夜色如水籠罩在幽深黑暗的大山深處,一段蛇形的盤山鐵路赫然出現在遠方,這種鐵軌依照山貌地勢起伏而修建,羣山起伏間,蒸汽列車猶如一條蜿蜒的小蛇蠕動在深山之中。

林海茫茫,一個矯健的身影竄入蒸汽列車內,小賊在昏暗的燈光下,瞥到不遠處的貨廂旁,有兩個黑影不知道在做甚麼,等到他走近了一些才藉着車內的燈光看到一個穿着儒雅的青年懷裏抱着一襲鮮豔旗袍裹身的風騷女子,兩個人耳鬢廝磨間,青年手腕處的金錶爍爍發光,在月光的映射下晃得小賊挪不開眼睛。

同樣挪不開眼睛的還有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衣着襤褸的她坐在車廂的角落。她這樣罹患戰亂的逃荒者在南方郡數不勝數,只是大多數沒有碰到蒸汽列車就葬身於深山老林間的豺狼虎豹之口。

偷腥的女子微張嘴脣撒嬌道:“有人看着呢......”

男青年哪裏肯善罷甘休,乾脆與女子調換了個身位,讓旗袍女子背對着小女孩,然後笑嘻嘻的打趣道:“這樣就看不到了。”

小賊暗暗唾棄了一下,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還真是可笑,只見男青年的手慢慢的移上女人的屁股,女子半仰着頭微閉着雙眼,男子也情到濃處,雙眼陷落在女子緋紅的臉頰之中,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一瞬間,那塊金錶已經被小賊解開揣到了兜裏,而頑皮的小賊還順帶朝着坐在角落裏面的小女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順手牽羊的小賊轉身朝着車廂走去,抬起手腕得意的打量着剛到手的金錶,這對於他來講是獲勝的戰利品,這個金錶拿到北海市去兜售一下,怎麼也能讓他在短期內可勁揮霍了。其實這個小賊憑藉着出色的手法,這些年偷盜轉賣獲得的錢幣不少,可是他有一個致命的陋習就是嗜賭成性,每次都很快便把錢幣在賭場輸的精光。

不過靠着偷盜而來的錢財也讓他對於肆意的揮霍並不在意,畢竟這些本就不屬於他的,看着車廂內拉手風琴的學生黨,下棋對弈的老漢,嬉戲打鬧的孩童,還有一些高談闊論的貴族子弟,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這些人在他的眼中猶如案板待宰的羔羊一般,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故意露出那金閃閃的腕錶,融入進那擁擠的車廂之中。

小賊猶如穿過花叢的蝴蝶一般,旋轉了兩圈之後,兜裏已經揣滿了錢袋跟銀飾耳環,可是對於這些戰利品他依舊不滿意,盯上了在火車單間前面叼着菸袋的管家。

跟着王爺從南洋萬里歸途,這一路上已經走了三天了,可是每天除了面對這些身上骯髒的市儈旅客之外,還要提心吊膽的看護好貨廂內的藥引子,這個藥引子關乎着王爺的疾病,這讓他每天都睡不安穩,外面的大雨似乎沒有絲毫停歇的樣子,這無疑給這段旅程增添了一些未知的危險。

他沒有想到,不遠處貌不驚人的小賊已經盯上了他腰間的鑰匙,這個鑰匙真是打開貨廂內大鐵箱子的,兩個人只是打了個照面,小賊就已經把鑰匙拿到了手中。

這個管家在北海市卸貨的時候就已經被小賊盯上了,他清楚的記得這個人就跟隨在那個前清王爺的身邊,於是這些人的行李肯定是價值不菲,並且這種鑰匙根據他多年的專業經驗來看,定然是大鐵箱子上面的大鎖頭纔會用到,那麼十有八九都是珠寶。

想到這裏小賊心中暗自竊喜,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偷盜居然如此的順利,若是真能順手牽羊取得一兩件古董的話,那麼這下半輩子在整個北海市,乃至南陽郡都可以呼風喚雨了。想到這裏他哼着小曲朝着蒸汽火車尾端的貨廂走去。

整列火車的結構有些特殊,在前半段是一些高級一些的單間,而中半段是一些散客的硬座區域,而在尾端則是拉的一些貨物,還有一節是專門存放這些旅客的行李的車廂。

而這節車廂門口不斷徘徊巡邏的三個黑衣男子,正是前清王爺的隨從,這更進一步的印證了這個車廂內有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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