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商雲婼像被燙到了一般縮回了手,雙手攥拳緊緊貼在胸前,如受驚的兔子一般,蒙着雙眼更讓人有種想要欺負一下的衝動。

儲硯眼底晦澀,壓了壓想要扯掉她眼上紗布的心思,又問了一遍:“你爲何怕我?”

商雲婼抿了抿脣,小心解釋道:“不是怕你,我這不是眼盲嘛,有人離我太近我沒有安全感。”

儲硯淡淡地“哦”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恪謹守禮地站着,微低着頭。

清玉般的聲音帶了絲絲悲慼的意味:“我還以爲你也如同旁人一般,嫌棄我,不願與我接觸。”

商雲婼心裏一緊,她來這不就是爲了刷好感的,可別上來就與他交惡了。

“沒有,我怎會嫌棄你,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嗎?我的家人從未對我好過。”

儲硯稍稍抬眼,看着她因迫切解釋而微紅的臉頰,斜斜挑了脣,眼裏閃着些許玩味。

她昨晚夜裏那股主動熱烈勁哪去了,到了他面前卻如兔子一般這麼容易被嚇,這女人對他和對待他兄長,當真不一樣!

商雲婼不知儲硯想法,只以爲他不信,她靈機一動,拿出了還未受傷前親手秀的荷包。

荷包秀鴛鴦是情人間的定情之物,秀山水或花朵則可以贈與任何人。這荷包本是要送給儲瑾禮的,但她怕瑾禮不喜歡鴛鴦,便秀了山水,正好可以贈給儲硯。

等眼睛好了再給瑾禮秀一個便是,初次見面給儲硯留下好印象纔是當務之急。

她將荷包舉起,上揚了嘴角,溫柔親和地說:“你看,這是我沒傷之前特意爲你秀的荷包,還說我不把你當自家人嗎?”

儲硯詫異地挑了下眉,稍稍收斂了斜挑的嘴角,狹長雙眸盯着纖纖玉手中的荷包好一會,才緩步向前,接了過來。

湛藍的綢緞質地上好的金絲線秀了山川河水,山上還有兩朵白雲。

拇指在白雲上細細摩挲着,日光將他的黑眸映成琥珀色,瑩瑩還閃着光。

商雲婼不知道他在認真地看着荷包,許久未見他說話,不確定地問道:“還喜歡嗎?”

頓了頓,儲硯不答反問:“我哥也有嗎?”

商雲婼思忖了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有,有的。”

若說沒有,他不就知道這荷包是秀給他哥不是秀給他的了嘛。

又是一陣沉默,儲硯才緩緩開口:“這荷包真好看,還是第一次有人親手秀荷包給我”

雖看不見儲硯的神情,但他的語氣與先前似有所不同。語調低了些更真誠了些,似乎還蘊含着感動。

商雲婼心下有些不忍,爲自己的欺騙隱隱自責。

她喚了聲初瑤,讓衆人將帶來的東西放下。“這些都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還需要甚麼隨時跟我說。”

本來也是想送完東西就趕緊離開,心裏那隱隱的內疚和害怕讓她多一刻都不想多留。

可儲硯卻叫住了她:“你就要走了嗎?你送我這麼多東西,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商雲婼:“......不用叨擾了吧。”

儲硯:“爲何到門口了都不肯進來。”

商雲婼答不出,她總不能說夢裏他對自己肆意凌辱毫無綱常倫理,所以自己不敢靠近他吧。

她不回答,他以爲她是默許了,提醒道:“地上不平,慢些走,我去煮茶。”

商雲婼張了張口,終是沒說出拒絕的話,扶着初瑤踏進了院子。

儲硯的院子她在夢裏也未曾踏足過,小心翼翼地邁進了正屋門檻,眼前一暗,眼睛倒是舒服了些。

但她也明白,這是因爲屋內一點照明都沒有的緣故,他應是點不起燭火。

她做在太師椅上,扶手已經被蟲蛀得露出了木屑,摸起來刺手。她又摸了摸桌子,桌子上倒是一塵不染,可桌面也是長年不保養很是粗糙。

驀地,屋外傳來一聲摔碎茶杯的聲音,是儲硯在親自煮茶嗎?

讓日後的反派大佬煮茶,她有點坐立不安,忙叫初瑤去幫忙。

不稍片刻,儲硯便獨自端着茶回來,將蓋碗放至她的手邊,說道:“嫂嫂莫怪,我向來笨手笨腳,幸好初瑤幫我。”

商雲婼微笑道過謝,端起來掀開杯蓋聞了聞,微蹙了眉頭。這都不是去年的陳茶,好似三四年前的。

堂堂寧國侯府二公子,竟然在自家都點不起燭火,用着破舊的傢俱,喝着快變質的陳茶。

換做她,她早心生憤意,鬧得家宅不寧了。

儲硯的聲音再度響起,自嘲地笑了一聲,“這裏確實不能與哥哥的喫穿用度相比,嫂嫂莫要嫌棄。”

商雲婼放下茶杯,不假思索地說:“這些又怎會是你的錯呢,我該嫌棄也是嫌那些捧高踩低之人。自古賢士不問出處,你日後定會是人中龍鳳!”

“嫂嫂真是如此想嗎?”

儲硯的神色並不像聲音那般清朗雀躍,俊美的臉上盡是慵懶,幽深的眼底帶着探究看着她。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微微挑起脣,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卻並未戳穿。

“侯爺回來了!”

隨着屋外初瑤的一聲叫喊,商雲婼驀地起身,不慎打翻了茶杯,茶水打溼了她的衣袖,可她並未在意。

儲硯冷眼看着被打翻的茶杯,眼底晦暗。

她望向門口光亮處,想盡力透過薄紗看清走進來的高挺身影,可也只能看到一個虛影。

她心心念唸的夫君開了口,聲音低沉跟昨晚的聲音似有不同,卻也大體一致:“阿硯,昨日可還......”

聲音戛然而止,屋內一瞬間靜默異常。

儲瑾禮剛從外面回來,第一時間來找儲硯問昨日拜堂時是甚麼情形。

他不滿這樁婚事,更不願屈從相國的權勢迎娶他的女兒,於是故意在拜堂前準備給她給整個相國府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拿捏的。

誰知,一進門就看見了自己剛過門的妻子。

她莫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可知道相國千金跋扈的威名,並不想領教,於是慌忙轉身朝外走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夫君。”

柔柔軟軟的喊聲讓他不覺停下了腳步,商雲婼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一雙嬌嫩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嬌粉的衣裙沐在光裏,似從林中的花仙子。

她柔柔開口,輕聲說:“昨晚夫君待我很是溫柔,夫君並不討厭阿婼是吧?”

......昨晚?

儲瑾禮心下一驚,恍然回頭看向站在一旁半垂着眼略顯疏漫的儲硯。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