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等阮書寧從自己檢查的醫院走到林蘇被送進的醫院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好在林蘇割的不深,薄宴又去的及時,沒出甚麼大事。

阮書寧在護士站問到了病房,一步步走過去。

病房裏,林蘇小小的臉蒼白無比,左手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大而無辜的眼睛看着薄宴,泫然若泣。

薄宴聲音極厲,可若仔細聽,還能聽出幾分顫抖,“你是不是瘋了?爲甚麼想不開?”

林蘇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我不想影響你們的感情,可是……”

她伸手緊緊抱住薄宴的腰,“我真的好喜歡你,看着你們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阿宴,你讓我死吧。”

薄宴緊蹙的眉不知何時鬆了開來,眉間的緊張化爲無奈,從始到終沒有推開她。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眼底的心疼溢於言表,“別說胡話,我不會讓你死。”

阮書寧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病房裏的兩人,拿着檢查報告的手攥的青白。

明明她纔是薄宴真正的未婚妻,此刻卻無奈的發覺自己沒有任何走進去打斷他們兩人的立場。

誰有立場責怪一個爲了心愛之人甘願犧牲生命的女孩。

在林蘇委曲求全的襯托之下,她的任何舉動都顯得不合時宜。

阮書寧鬆開了手,將手裏的檢查報告塞進包裏,默默地轉身離開。

也許是害怕林蘇又在醫院想不開,薄宴晚上也沒有回家。

接到薄宴電話的時候,她靠在洗手檯上,又咳了很多血。

聽到薄宴說今晚不回來,要待在醫院照顧林蘇的時候,她聲音很輕,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薄宴彷彿也意識到自己對她的虧欠,後知後覺問道:“對了,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有問題嗎?”

一天了,他終於想起問她檢查結果的事。

那些痛苦,絕望,難過,已經全都平靜了下來。

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現在告訴他,又能改變些甚麼呢?只會多一個傷心的人罷了。

阮書寧看向洗手檯上遍佈的血跡,竭力讓自己平靜:“沒問題,上火而已。”

薄宴嗯了一聲,說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了之後,房間陷入死一樣的安靜。

阮書寧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時候,才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第二天下午,薄宴終於回了家。

一向潔癖的他,回來時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紅血絲,足以證明林蘇的事有多讓他心焦。

阮書寧剛要問他有沒有喫飯,下一秒,手腕就被緊緊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聲音也冷得嚇人,“林蘇自S前,你見過她是嗎?”

“你跟她說了甚麼?”

又是這種語氣,這種下意識只想保護林蘇的語氣。

阮書寧心裏一痛,如實回答:“她說想留在你身邊守護你,我說,不行。”

阮書寧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

你沒有做錯。

林蘇自S是她自己的選擇,跟你沒關係。

可薄宴瞬間發怒的眼神還是給了她致命一擊,彷彿她說的是甚麼罪該萬死的話,“她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你爲甚麼還要刺激她!”

“那我該怎麼辦?答應她,讓她留在你身邊嗎?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對於阮書寧的反問,薄宴陡然怔住,阮書寧笑了,紅着眼繼續開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後用自S威脅你跟我分手,你也會答應。”

薄宴漆黑的眸子瞬間沉了下來。

“你夠了!林蘇自S只是爲了不影響我們,她從沒有想過威脅我甚麼,阮書寧,你甚麼時候變的這麼冷血了?”

如此直白的指責,讓阮書寧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時間竟覺得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的人。

這還是薄宴嗎?

爲了另一個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責她冷血?

何況,如果林蘇真的不想影響他們,又怎麼會在割腕之後,非要給自己打那個電話?

阮書寧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抖,“薄宴,你是不是忘了,我纔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來提醒他應該站在自己這邊,已經讓阮書寧覺得自己夠可憐了。

可看到薄宴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後的不耐,更讓她徹底心涼。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歡你,是我死皮賴臉求你你纔會留下,阮書寧,不管是兩年前對我還是現在對林蘇,你做甚麼都是一意孤行,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彷彿已經到了極限,將心裏的話吼了出來。

阮書寧難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臉上早已毫無血色。

而這時,薄宴又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大約是林蘇又出了甚麼事,他臉色一變,匆匆轉身離開。

客廳裏,阮書寧痛苦地閉了閉眼,淚水緩緩從眼眶裏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薄宴從來沒有真正釋懷兩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聲不吭的出國,然後消失了兩年,又在他身邊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後,不合時宜的回國,拆散了他和林蘇。

可是薄宴,分明是你選擇我的啊。

這一晚,薄宴又沒有再回來。

甚至往後的半個月,他都沒有再回來。

而這段時間,阮書寧的病卻越來越嚴重,甚至有一次還暈倒在了家裏。

如果不是她在暈倒之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了120,恐怕她真的會直接死在家裏。

她問了醫生,醫生說這個病發現得太晚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再加上惡化速度過快,她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醫生建議她住院治療,最終還是被阮書寧拒絕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時間都在醫院裏蹉跎。

再次見到薄宴,是在一個月後。

薄宴表姐的結婚宴,薄宴派助理打電話給她,一起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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