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請動名醫需要時間。

如往常一般,秦雪讓她們回去等候,隨後熄了房間的燈,換衣裳、取醫藥箱、蒙面紗,一系列動作十分嫺熟。

準備完畢,方纔尋了無人小道進入戰飛舟的院子。

沒看目光焦急的陳氏清雅二人,推門之後,戰飛舟已疼得渾身冷汗,額角青筋突突直條,見了她,十分自然熟練地褪去上半身衣裳。

那古銅色的肌膚上,新傷舊痕遍佈,汗珠流淌在那結實有力的肌肉之間。

“勞煩闕神......”

戰飛舟客氣的話尚未說完,秦雪便一針紮下去了。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戰飛舟疼得險些閉過氣去,又錯愕又痛苦,卻只能咬緊牙關急促地喘着氣。

“闕、闕神醫這是不是忘了,從前不都先用一種藥再施針的麼?”

不錯,從前秦雪捨不得看他喫苦,費盡心思調了一種迷惑神經的藥物,務求她在施針時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痛苦,就算累死累活調配三天三夜,她也甘之如飴。

可如今,秦雪只覺他感受到的痛苦遠遠不如自己見識到他的真面目時感受到的痛苦,她巴不得他疼些、再疼些。

看着此刻在她針下還能說得出話的男人,秦雪欣賞他還能剋制住痛苦,可惜,馬上就剋制不住了。

指尖捻起銀針,又毫不猶豫扎進他的肉裏。

滿意地聽到他痛苦的悶哼聲,她這才慢條斯理壓低了聲音道:“此次情況不同,用藥會損及將軍健康,勞煩將軍、忍住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下針的手也同時落下,快、準、狠。

戰飛舟只覺她沙啞的聲音竟然有些耳熟,可來不及深思。

身體中的痛苦彷彿在此刻放大了千萬倍,戰飛舟面目瞬間扭曲,死死咬着毛巾,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才壓制住自己起身逃跑的衝動,只覺痛得幻覺都要出來了。

恍惚間,他竟覺得闕神醫那條蒙面白紗下的嬌容有些眼熟,一眼,眼熟,再看一眼,依然是眼熟。

他大喘着氣,想到方纔聽到的沙啞嗓音,眯着眼眸道:“闕神醫,你爲何每次都要蒙着面紗爲我診治?”

“我們。”他抬起青筋畢露的手,試圖去掀開她的面紗,“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秦雪聞言嚇了一跳,手上一抖,力度重了,戰飛舟伸到一半的手一僵,整個人竟然直接痛暈過去了!

面紗滑落,秦雪心中一鬆,含笑輕嘆:“可惜,錯過了我的祕密。”

她嬌容柔和無害,收回刺下最後一針的那隻手,彷彿剛剛狠狠紮下去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施針完畢,秦雪緩了片刻,時間到了,纔將他身體上的銀針取下。

到了這一步,她手已經徹底脫力,抬手繫了好幾次,才顫抖着小手終於將面紗繫上。

開門,晨光熹微,一夜的雨終於停歇,門前花草重新挺直脊背。

陳氏充滿希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把顫抖的手藏在袖中,聲音沙啞道:“去吧,按照以前的方子給他熬藥。”

話罷,她毫不留念地走出迴廊,卻見清雅行色匆匆,與她擦肩而過出了府邸。

秦雪眼眸微眯,看了眼旁邊下人問道:“公主這麼着急,是出了甚麼事?”

那下人道:“好像是宮裏召公主殿下。”

這麼早,宮裏召她做甚麼?

懶怠思考,秦雪尋了小道回屋,藏好藥箱,換了衣裳,休息不過片刻,便聽“砰”地一聲。

她猛然驚醒,卻見戰飛舟眼底冰寒滿是怒意。

“說,你對皇后娘娘說了甚麼,讓娘娘大清早便將清雅喚進宮站了兩個時辰的規矩!”

秦雪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清雅眼眶通紅站在戰飛舟身後,揪住他的衣袖看着她。

“我未曾搶你正妻之位,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苦苦相逼?

秦雪終於回神,自小塌坐直身體:“我今日在家,未曾進宮。”

戰飛舟冷笑連連:“皇后娘娘素來疼你比過清雅,若非你向娘娘告狀,她怎會無緣無故發作。”

是了,當初清雅不過一個卑微宮女所生,若非她主動爲國和親,皇上這輩子想不起這個女兒。

但秦雪不同,皇上敬重她父親,她又隨侍父親身旁,皇上看着她長大,疼她寵她,皇后自然愛屋及烏。

戰飛舟清雅二人一回京便搞出此等事,更甚者讓秦雪都提出和離,皇后知道了,怎麼會不發作?

秦雪脊背筆直,微微挑眉:“不說我真未做過,就說這正妻之位,是公主不想搶呢?還是搶不到啊?”

她端起茶盞,轉眸衝清雅微微一笑。

被戳破真相,清雅小臉越發蒼白,她眼底含恨,面上揪着戰飛舟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

“將軍,秦小姐如此,是逼着我離開你啊。”

心愛之人的淚水早讓戰飛舟失了冷靜,他又是心疼又是憤恨:“有我在,沒有人能逼你離開我。”

他猛地看向秦雪,眼底的冷意幾乎凝爲實質:“我本念在過往情分上,想着賞你一個孩子好讓你在府中得以安身立命,可你不識好歹,非要找清雅麻煩,念在這是第一次,我饒過你,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氣!”

話罷,他心疼地摟着清雅就要出去。

“看將軍的樣子,是已經考慮清楚了。”秦雪抿了一口茶水,坐得平直。

她性子執拗,卻也拿得起放得下,戰飛舟的形象在她心中早已破碎,她絕不會再因爲這個自私卑劣之人的任何舉動,而心生波瀾。

戰飛舟聞言轉身對她怒目而視。

秦雪與他對視,一憤怒一平和,暗中的較量絲毫不落下風。

“那現在我們就進宮向皇上請旨和離吧。”

她竟然還想着和離的事。

戰飛舟冷笑連連,認爲她是仗着有帝后撐腰,覺得他不敢跟她和離。

他摟緊清雅,不住點頭:“好、好一個欲擒故縱,今日我不得閒,但既然你執意如此,明日一早,我便進宮請旨。”

秦雪十分平靜,扶着春桃的手臂站起來,聲音一如往常溫和。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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