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毀了他

我眯起了眼睛,腦子裏飛速運轉,可是表面上卻不帶半點情緒地點頭笑道,“好的主任,我去收拾一下。”

“那是堆垃圾的屋子,能待人麼?”

此刻,一直埋頭在電腦前悶不吭聲的劉長信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看了李偉明一眼道。

“嗯?”李偉明轉頭看了他一眼,劉長信也看了他一眼,繼續去看電腦,不說話了。

可這一句話,卻讓我心頭一暖——原來,也有公道人偶爾會說句公道話,算是這個涼薄的世界僅存的一點兒溫暖吧。

我感動地看了劉長信一眼,卻只看到了電腦後面冒出來的煙——他煙癮挺大,看到他的時候總見到他叼着煙。

當我打開儲物間門的那一刻,漫天的灰塵撲面而來,險些把我嗆個跟頭。

這特瑪破屋子,也就往裏扔破爛的時候纔會有人進來,否則平時八百年都不開一次門,灰小就怪了。

屋子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破爛東西四處都堆放着,舊電腦、爛桌子、三條腿的凳子、八年前的宣傳資料、十五年前的破畫冊……

東一堆西一堆,亂糟糟的一大片,像極了此刻我的心情。

“其實這屋子也不錯,收拾收拾就能待了。年輕人嘛,要有喫苦精神,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嘛。”

李偉明站在我旁邊,陰陽怪氣地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擱在以前,我肯定轉身就是一電炮給他來個烏眼青,瑪德,誰受你這個?

但現在,我心靜如水——因爲老張曾經的經驗告訴我,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我,我不能上這個當。

所以,我只是認真地一點頭,“主任說得對,我這樣的年輕人是需要更多的鍛鍊才能成長。”

李偉明明顯一愣,好像我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當我轉頭望向他的時候,他迅速轉換表情點頭一笑,指着屋子裏的東西道,“有些是固定資產入庫的,不能隨便扔掉,像那些其他科室剩下的宣傳物料那一類的,該扔的就扔了吧,也沒啥用了。”

“好的,主任。”我二話不說,脫下了外套,捲起了袖子,就開始幹活,同時尋找着點點滴滴的疑點,力爭將這些東西穿起來,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但我的信息實在太匱乏了,以至於就算有老張經驗與智慧的加持,我依舊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足足幹了一下午的活兒,看着逐漸清朗起來的屋子,我倒是也頗有些成就感!

正當我看着乾淨起來的屋子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喲,小張,挺能幹的啊。”

我回頭一看,是文書於秋莉。

“我是農村孩子,幹活習慣了。”我就笑笑說道。

於秋莉三十歲出頭,丹鳳眼、薄嘴脣,長得不咋好看,身材也像個平板似的,本人也甚麼能力,只能幹個文書而已。

但就是這樣的人,仗着家裏有背景,依舊能調到區委機關裏來,然後再混個好前程,切!

“屋子收拾得還真挺乾淨的,既然你這麼能幹,以後所有領導的屋子就你收拾吧,也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於秋莉將一串鑰匙扔在了桌子上——機關裏都有這傳統,辦公室人員給領導收拾屋子,誰年紀小職位低誰就收拾。

不過,現在部裏領導一正三副,總共四個人,所有的屋子都讓我收拾?這就有些過份了吧?

就算我年紀小,可辦公室不算李偉明和我,還有她和劉長信兩個人呢,哪怕讓我收拾兩間我都沒意見,怎麼就全都讓我收拾了?

退一千萬步講,這件事情要說也得李偉明主任跟我說吧?把你自己的活兒你直接就給我安排上了算怎麼回事?

你算老幾啊?

不過想到這裏,我心頭突然間一跳,對啊,她爲甚麼是直接跟我說的,而不是李偉明來跟我說的?難道她不怕我把她撅回去?

好像,依舊有些不對勁啊。

我輕咳了一聲,有意耍了個小聰明套話道,“秋莉姐,主任中午咋不直接跟我說呢,搞得挺突然啊。”

於秋莉果然沒腦子地道,“他下班的時候跟我提了一嘴,說讓你收拾領導屋子,我家裏孩子小,也確實沒那個時間,喏,就你收拾吧。”

我心下間冷笑了一下,果然,這是李偉明也在給我挖坑呢,目的是想讓於秋莉這個沒腦子還愛佔便宜又喜歡欺負人的貨過來與我發生矛盾,把事情鬧大。

於秋莉當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我清楚。

可這倒底爲甚麼?

我依舊沒接招,而是滿口應了下來,“行,秋莉姐,沒問題。”

我的“服從性”讓於秋莉很滿足,可這貨大概認爲是理所應當的,連聲“謝”都沒說,轉身揹着小挎包就走了。

瑪德,都甚麼東西啊。

此刻,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我已經將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少了,用工具將一堆破爛不堪的桌子硬生生地拼出了一個還算堅固的桌子。

又試了幾臺舊電腦,挑了一臺能用的電腦擺在桌子上,儘管還是古老的大腦袋電腦,都不是液晶屏的,主機跑起來跟牛一樣,並且聲音大得隔着幾層樓都能聽得到。

但好歹也算是能用,打個字處理個文件還是可以的。

行啊,老馬破車疙瘩扣,對付用吧。

至於其他的雜物,我都已經整整齊齊地堆放好了,現在,勉強能有個轉身的地方了。

忙到現在,已經有些餓了,我先去後院的食堂吃了個飯,然後回來,準備收拾一下幾位領導的屋子,也省得明天早上起個大早來收拾屋子怕來不及。

正當我拿着鑰匙準備去領導屋子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趙慶豐的虛掩着,裏面傳來了說話聲。

大概是覺得其他人都下班了,不怕被聽到,並且,因爲我穿着的是運動鞋,腳步也輕,屋子裏的人應該也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所以兩個人說話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我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個是趙慶豐,但另外一個,好像是李偉明。

只聽李偉明道,“趙哥,我已經很刻意地針對那小子了,可他卻無動於衷,就連於秋莉那個沒腦子的女人我都利用上了,那小子依舊不吭氣,連吵架的勇氣都沒有,一副逆來順從的慫包樣兒,還真挺讓人頭疼的。”

我登時心中一緊,他瑪德的,李偉明嘴裏的“那小子”,分明就是我啊。我輕輕地走過去,站在合適的距離上,側耳傾聽。

只聽趙慶豐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越是這樣,越不能容他。在我們都在宣教部的時候,一定要毀了他。”

我頭皮登時一炸,靠他瑪德,趙慶豐爲啥這麼恨我?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