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搭檔是個剛進社會不久的小女孩鄒瑤，小小年紀卻伶俐得很，跑跑跳跳的樣子很有周茉以前的感覺。
很奇怪的，我進公司的第一個單子，正好就是周茉公司的訂單。
與我對接的，也正好是她。
看着我穿着西裝和皮鞋站在她對面，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怎麼是你？”
“你好，我是趙氏的銷售主管，姜堰。”
我例行公事的伸出手，她卻半天才將手伸過來與我握了握。
在談判桌上橫掃千軍的周茉經理，也有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
大屏幕上出現我們這次的銷售賣點，鄒瑤跟我的配合也很默契，在我們的引導下，周茉也終於進入了正題。
一切結束後，我站在公司門外抽菸。
周茉不知道從哪裏過來站在我面前，看我抽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不喜歡煙味。
我習慣性的將菸頭掐滅，疑惑的看向她。
“甚麼時候從家裏搬走了？我還挺不習慣的。”
她像是沒話找話。
“早點走對你也好，我們之間牽扯太多會影響你的生活。”我如是答到。
她像是有些失落，正當我準備問她甚麼時候去民政局時，鄒瑤蹦蹦跳跳的出來了。
她捧着合同激動的要命，要不是我提防着，說不準這孩子會跳到我身上來。
“姜堰姜堰，這是我來的第一個單子，你真厲害！”
“你也費了不少心思，不錯，加油。”我將她按在原地。
好不容易纔將其敷衍好，轉過頭一看，周茉早就沒了蹤影。
“既然已經離婚了，你又剛開了單子，我們今天出去慶祝慶祝。”
趙佑摟着我的肩膀，興沖沖的將我往車上拉。
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其他幾個同事按在了車座上。
這次的目的地，是市區裏最紅火的酒吧。
燈紅酒綠間，我被趙佑灌了幾杯，一時間暈暈乎乎的躺在卡座上就開始做夢。
恍恍惚惚間，我聽到趙佑的嘆息聲：“我早就說過這段婚姻是牢籠，你偏要作繭自縛。”
我以傻笑回覆，卻無端想起前幾天我去給周茉送飯，她說她胃疼，我熬了小米粥做了小菜和饅頭給她送去。
站在她的辦公室外面，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揪緊。
是陳黎，他買了麻辣燙，鮮香辛辣的味道我在辦公室外面都能聞到。
可是原本告訴我她胃疼的周茉，此時蒼白着一張小臉，正一點一點的將麻辣燙喂進嘴裏。
因爲是陳黎送來的，所以即使胃疼也要將其一口口喫下去。
我出門將提來的飯菜扔進垃圾桶，湯汁和菜在垃圾桶裏混作一團，像我那可憐不堪的心。
當晚她回去後就被我送進了醫院，大夫說是急性腸胃炎，原本不會發展的那麼快，可她吃了重麻重辣的菜。
我看着躺在病牀上掛着吊瓶的她很想問，倘若知道會發展成這樣，她會不會拒絕那份不帶任何心意的麻辣燙。
可我沒有問，我知道答案。
離開酒吧的時候，我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向周圍。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我定睛一看，卻看到陳黎摟着一個穿着吊帶的女孩子笑的正開心。
女孩燙着長卷發，猩紅的脣吐出一個菸圈，她將手裏的酒倒進嘴裏，然後湊近陳黎。
兩人在一起忘情的接吻着，旁邊的人都在起鬨。
那女孩不是周茉，周茉纔不會做出這麼掉價的事情來，她一向都是沉穩又體面的。
我將手機拿起來拍照，然後給周茉發了過去。
沒過幾分鐘，周茉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定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吧，我幻想着她知道陳黎的真面目時的憤怒，是不是，是不是她知道了一切她就不會跟我離婚？
承認吧姜堰，你還是愛着她的。
心裏有個聲音嘆息着，我的手誠實的第一時間接通了她的電話。
“姜堰，我今天還以爲你變了個人，可我發現，你還是那麼卑鄙！”
周茉因爲惱怒而變得沙啞的聲音傳來：“你不願離婚我理解，但是你爲甚麼用那麼卑鄙的手段來挑撥離間，姜堰，你太幼稚了！”
我的身體猛然間僵硬起來，聲音也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
“我只是覺得，你有知道的必要......”
“知道的必要？那要不我問問你，你爲甚麼會在那裏？”
她似乎已經瞭然一切：“倘若你在那裏，你做的事情又比他乾淨多少？”
“或者說，這張圖本就是你不知道從哪裏P的？“
電話被輕飄飄的掛斷，我拿着手機笑出了聲。
有句話說的對，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就算證據擺在面前，她竟然會那麼堅定的說我是P圖。
我姜堰坦坦蕩蕩這麼多年，在她眼裏竟然只是個只會耍心眼的小人。
“你就是姜堰？”
此時，剛剛還跟那小姑娘在一起接吻的陳黎看了手機後一眼鎖定了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的嘲弄更甚：“果然是個替代品，有幾分像又能做甚麼？”
周圍的人笑的更大聲了，我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你以爲，拍一張照片就能阻止甚麼發生了嗎？我知道你在想甚麼，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講道理就能解決的，尤其是感情這種事情。”
他放肆的大笑出聲，隨機招搖的坐上他的跑車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被冷風吹着，酒精散去後只留下滿身冷汗，我就像個小丑一樣，自以爲是的想要揭穿事實真相。
可事實真相沒人在乎，周茉在乎的只是陳黎在不在她身邊罷了。
從那天起，周茉跟我就再也沒有了工作上的交集，就連那個簽下的單子也被另外的人交接。
我知道，她不想見我。
更或者說，她是在躲着我。
“看看，你那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現在可不可憐？”
與客戶喫飯時，趙佑示意我看咖啡廳的鋼琴那裏。
穿着一身白色裙子高跟鞋的周茉正坐在上面，纖細白嫩的手指在上面跳躍着，像一幅會跳動的畫。
她會彈鋼琴這件事沒隱瞞過任何人，可是她不喜歡顯露人前，更不會在這種地方彈。
潺潺的鋼琴聲流出，一曲完畢，有人在下面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