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向那裏，是陳黎和業界一個有名的大佬。
周茉臉上帶着乾澀的笑慢慢的走向陳黎，可想而知，剛剛她是懷着怎樣艱澀的心情走到鋼琴前面並彈完整首曲子的。
陳黎爲了能完成業績，倒也是願意豁出她的顏面。
我會這樣做嗎？我問自己，答案最終是否定的。
她是獨立的個體，我從來沒要求她爲我做過任何事。
但是她會爲了我做這件事嗎？自然也是否定的。
我還不值得她這樣做。
心像是揪着一樣疼，許久以後我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一天上班正忙時，周茉的媽媽給我打來了電話。
“姜堰啊，好久都沒回來喫飯了，帶茉茉回來一趟吧。”
她的聲音依舊那麼溫柔熟稔，我這才發覺，已經這麼久了，可是周茉從來沒有正式對家裏人提起過這件事。
甚至，我們還沒有領離婚證。
我冷靜的回答她：“好啊。”
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她坐在我的車裏，臉上似乎還有些不自在，想必是因爲上次對我激情開麥的後遺症。
“回家後，先不要說我們的事情，他們都還不知道。”
她低低的垂着頭說。
“好。”
可我沒想到，回家的不止只有我們兩個。
還有周茉家的幾個親戚，她們坐在沙發上，笑嘻嘻的讓她過去坐。
“已經結婚這麼久了，該要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早點添丁多好。”
是來勸生的。
我看向廚房裏忙活卻時不時眼神往外飄的周茉母親已是心知肚明，這一定是她的意思。
周茉在其中打哈哈，見她不爲所動，幾個親戚又開始叫我：“姜堰，過來坐。”
我硬着頭皮過去，七大姑八大姨的嘴果然不是蓋的，我甚至懷疑國家的計生辦是不是需要她們上崗。
“姜堰啊，早生早享福，現在你媽還能幫你們帶......”
“是啊，要是有甚麼問題我們都可以說，我們可以打聽着解決。”
“我們小區裏前段時間有對夫妻，結婚八年了纔要小孩，聽說是去了郊區的一家老中醫那裏......”
她們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因爲周茉不說話，她們是不是以爲我有隱疾？”
我的臉漲得通紅，實在不知道該說甚麼才能應對這些親戚們的關心。
周茉卻突然站起來：“行了，別操這些不該想的心，我們離婚了！”
一時間，客廳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我和周茉。
周母幾乎將手裏的菜都扔在地上，急匆匆的從廚房跑出來：“離婚？甚麼時候的事？你跟誰說了？”
見情況不妙，幾個親戚都紛紛說自己有事先走了，剛剛還熙熙攘攘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周母顫着手想罵周茉，卻半天都喘不上來氣，周茉梗着脖子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像一塊僵硬的石頭。
我見狀上前想扶她坐下，周母卻哭出了聲：
“姜堰，我看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怎麼能由着她的性子鬧啊。”
“結婚離婚都不是小事，你們怎麼就當了個兒戲？”
我不敢說話，周母知道我三棒子打不出個屁，又將矛頭指向了周茉：
“爲甚麼離婚？”
周茉依舊梗着脖子：“感情不合唄。”
憑藉着對自己女兒的瞭解，周母怎麼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狠狠的剜了周茉一眼：“你真以爲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沒領離婚證的話就趕緊把這念頭給我斷了。”
一番訓斥後，周母最終還是淚眼婆娑的將我們送了出去。
拋開別的不談，周母一直很喜歡我。
跟周茉在一起的時間我沒掙錢，可我一直拿周茉爲中心，她也看在眼裏。
“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們還是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周茉低着頭，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最後一絲希望也終於破滅，我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對她喊叫出聲。
“你真的不知道陳黎是個怎樣的人？他要是在乎你，他不會不顧你的尊嚴讓你去彈琴，也不會跟別的女人鬼混，更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國內這麼多年。”
她睜大眼睛看我，眼睛裏滿是迷惑不解。
我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你以爲我甚麼都不知道？前幾天你是不是跟他鬧矛盾？”
我聽趙佑說，他有朋友正好認識陳黎，前幾天還在一起喫飯。
最後不知道爲了甚麼，陳黎把她一個人扔在空曠的大馬路上，一個人開車走了。
他的朋友說，周茉在路上走了快半個小時纔回到市區。
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險些瘋掉，那條路上人很少，時常會有不正常的人出沒。
倘若她出了事怎麼辦？跟我在一起這麼久，我從來不敢讓她一個人上下班，就連加班到凌晨，我也在她的公司樓下等着。
陳黎他怎麼敢把她一個人扔在那裏？
我放在心尖尖上捧着的人，怎麼在陳黎那裏就一文不值？
“經歷了這麼多，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你所託非人？”
可我揭穿事實後，周茉的眼睛從一開始的難堪慢慢變得冷漠，最終成了冷冰冰的樣子：
“關你甚麼事？你是想說你有多好？”
“你是想看我笑話對不對？可我們的感情是真的，就算他做甚麼，我們之間也是純粹的感情。”
“你跟他不一樣！
當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我只覺得兩兩相望，唯餘失望。
我愛的那個自信的周茉不見了，站在我面前的是個該死的戀愛腦。
“既然這樣，你想離婚的話，我隨時都可以。”
所有想說的話想做的事在這一瞬間全部沒了動力，我癱軟着身子看着因爲情緒激動而面色潮 紅的周茉。
只有談起陳黎，她纔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
“我跟陳黎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因爲一些誤會就再次分道揚鑣？”
她像是要與我解釋，可她的每句話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凌遲輾轉。
“既然是你說的這樣，就當我是自作多情了。”
我說完轉身就走，坐在車上時，後視鏡看到周茉定定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直到我的後視鏡裏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