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跟茉茉在一起那麼多年，這個世界上我是最瞭解她的人，她現在心軟不代表會一直這樣，姜堰，你要是真像她說的那麼好，你也該放過她。”
放過？這個詞語在這一瞬間顯得格外可笑。
我被他理所當然的態度激怒：“我從來沒有死纏爛打過，倘若你真的愛她，就不會讓她有找我幫忙的機會。”
“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馬路上，讓她一個人走路回去，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你們相愛多年？”字字句句，條條框框我都擺在他面前，可他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
直到我說累了坐在椅子上喝水，陳黎終於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他的聲音不大，在我心裏卻激起驚天漣漪，我的心理防線，也自此潰不成軍。
他說：“即使這樣，茉茉也沒有在心裏留下你的一席之地。”
我輸了，只這一點，我就沒了反駁的餘地。
陳黎起身離開了咖啡廳，甚至還順手買了單。
我坐在原地很久也沒有動彈，陳黎雖然說的每字每句都扎心，可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那天晚上從醫院離開後，周茉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我。
如果那天晚上是陳黎受傷，她也能這樣置之不理嗎？
“最近鄰縣有幾個單子，我看了看，還是你更合適一點。”
趙佑看出我最近失魂落魄的樣子，特意安排我出差。
這樣也好，距離周茉遠一點，說不定我就能想通了呢？
站在鄰縣的江邊，此時正逢夕陽，黃色的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連帶着我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跟我對接的是個年輕小姑娘，長的白白淨淨的，一口一個“姜堰哥，”叫的我頭昏眼花。
我這才知道走的時候趙佑衝我眨眼說甚麼“感受年輕人的朝氣”是甚麼意思。
鄒瑤跟那小姑娘很快打成了一片，幾個年輕人一合計，直接把我拉到了火鍋店裏。
熱氣騰騰的鍋底跟啤酒相配，主打的就是一個熱辣滾燙，我吃不了多辣，一番涕泗橫流後只能投降出門在外面抽菸。
火鍋店對面是個網紅打卡地，這個季節正逢花開，許多年輕人都站在那裏擺着各種姿勢拍照。
我想起曾經和周茉一起出去的時候，她也喜歡拍照，她長得好看衣品又好，拍出來怎麼都是漂亮的。
“姜堰哥，等會我們也去那裏，你給我們拍照！”
說話的正好是今天負責跟我交接的小姑娘秦雅，她不知道甚麼時候跟了出來，看着對面的場景興奮極了。
小孩子的玩意兒，我輕笑着點頭答應。
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笑着，我站在一邊充當了個攝影師的角色。
“姜堰你可真厲害，平時出去見客戶的時候那麼嚴肅，我還以爲你不會幹這些小事呢！”
鄒瑤拿着手機驚歎着，秦雅看了一眼，也誇張的叫了起來。
“以後誰要是嫁給姜堰，那可真是有福了，又會掙錢還會幹這麼多，簡直就是全能啊。”
這些小丫頭，拍起馬屁來沒完沒了的。
我輕笑着沒把她們的話當回事，要是真有那麼靈驗，我也不至於被周茉當個替代品這麼多年。
第二天約見客戶時，我看着秦雅跳到那個禿頂大叔面前笑：“爸，我看過了，這次的產品一定不會出問題。”
那個大叔揉着太陽穴：“既然是你負責，那你就負責到底。”
鄒瑤跟我瞠目結舌，畢竟我跟她誰都沒想到鄰縣的龍頭公司董事竟然會讓自己的女兒出來跟我們交接生意。
雖然秦雅很聰明，可這訂單也不是個小數目。
這個訂單就連趙佑都說了，要是能談攏那是最好，要是不行的話，他也不會強求。
畢竟這個訂單算下來，提成足夠我在家睡上半年。
我跟秦雅簽了單子，爲了不得罪這個大戶，我還在這裏多呆了三天。
趙佑說，只要能談下單子，只要不違法亂紀，不管我在外面幹甚麼都行。
臨走時，秦雅這位甲方爸爸還跟我們一起回了公司。
她說，她有個很好的閨蜜也在這裏，她要去看看。
趙佑看我談下了訂單，一高興將他的那輛寶馬鑰匙扔給我：“你開這個，把你那個小破車放到二手市場去！”
我那小破車還是周茉買的，當時只覺得是個代步工具，沒想着要開多好的車。
現在跟趙佑那車一比，的確是遜色了不少。
賣車要機動車登記證書，我在家翻了很久也沒找到。
大概是落在周茉那裏了，雖然理智告訴我不能見她，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總歸是有正當理由的，我想。
聽說我要賣車，周茉的語氣裏微微有些愣怔：“你來拿吧，登記證書被我收起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來到了這個曾經住了很多年的房子面前，它還是那個樣子，不過一個多月時間，我卻覺得有些陌生。
“進來坐吧。”周茉開門朝我說。
屋裏很多東西都沒了，可是還是有些雜亂，桌子上擺着沒喫完的蘋果和半杯水，還有一些合同和紙質資料。
我將茶端在手裏，因爲茶几上沒有地方放。
地上有明顯的水印，垃圾桶的垃圾多的快要溢出來。
周茉從來沒管過家裏的家務，她收拾起來一定無從下手。
趁她去找東西的功夫，我實在難以忍受這樣的亂，於是上手將她的合同和筆記本收起來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這樣一來，我手裏的茶水就有地方放了。
“不好意思啊姜堰，我叫了家政，不過還要過幾個小時才能來。”
看我的動作，周茉臉頰羞紅的解釋道。
我當然能理解，畢竟她跟我結婚多年也沒有管過家裏的任何事。
家裏永遠窗明几淨，餐桌裏也永遠有熱氣騰騰的飯菜，衣服也一定是洗乾淨燙好後放在衣櫃的。
周茉從前說過，我這樣的男人，哪怕出去撿垃圾，一定也比其他流浪漢撿的乾淨整齊。
可她不知道，在跟她結婚之前，我也沒有這樣一絲不苟。
我想成爲她口中不一樣的存在，日後在比較他人時會慶幸我的與衆不同，站在她身邊的人，即使沒有工作也依舊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