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柏昭意覺得，傳聞說的太對了。
她站在路燈下，等顧盛年的車消失在視線裏，一邊揮了揮手，驅散自己鼻尖周圍的汽車尾氣，一邊慢悠悠的轉身往家走。
今天，真的很累。
推開門，公寓裏黑漆漆的。
柏昭意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也沒有開燈。
樓下再次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柏昭意聽得皺眉。
這聲音，和顧盛年的車一模一樣。
她坐在車裏的時候沒怎麼覺得， 現在覺得真吵。
栽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柏昭意的腦子裏都是和顧盛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當年覺得事情太複雜， 現在想起來，竟然一句話就能說清楚。
她接了個在富家少爺生日宴上跳舞的活兒，去了，被許淮川搭訕，顧盛年把許淮川叫走，然後兩人就打起來了。
這麼想想，竟然還有些好笑。
恍惚中，柏昭意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許淮川醉醺醺的回來了。
柏昭意坐起身，看了一眼掛鐘，這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柏昭意坐在沙發上沒動彈。
許淮川通紅着臉，直接撲倒柏昭意身邊坐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首飾盒子。
直接打開，套在了柏昭意的手腕上。
而柏昭意，全程沒有說一個字。
許淮川打了個酒嗝，看着柏昭意嘆了口氣。
他伸手撫上柏昭意的頭髮：“昭意啊，我可拿你怎麼辦啊！”
“你這個醋喫，我開心又難過啊！”
許淮川一邊說，一遍捶胸頓足，最後趴在了柏昭意的腿上。
就在柏昭意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又突然豎起一根收拾，“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喫醋！”
“你老是冷冷淡淡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說着說着，柏昭意就感覺自己的腿上有點溼。
柏昭意一晚上的壞心情，突然只剩下了茫然。
許淮川晃晃悠悠的坐起來，看着柏昭意：“這個手鐲，我原本想今天晚上就給你的，但是我心情太差了，我就沒趕回來。”
“你，你不會怪我吧！”
柏昭意看着許淮川努力在自己面前解釋的樣子，心漸漸軟了下來。
“算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原諒一下，又能怎麼樣呢？”
“總要有人用修好的冰箱。”
將許淮川安頓在沙發上，柏昭意轉身進了房間。
躺在牀上，柏昭意拿着手機，編輯了一條微博：“希望今天都是一場夢。”
第二天一早，柏昭意是被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音吵醒的。
她茫然的睜開眼睛，小跑出去，就看見許淮川在廚房忙忙碌碌的背影。
他繫着自己的小圍裙，顯得古怪又滑稽。
柏昭意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怎麼起這麼早，昨天晚上喝多了，現在頭不痛嗎？”
許淮川愣了一下，這纔開口：“不痛，我喝了醒酒湯。”
柏昭意笑了笑，只走到廚房門口，看着許淮川手忙腳亂的做飯，眼中劃過一絲笑意。
“我們堂堂CKV的總裁，甚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許淮川手上不停，卻笑着對柏昭意道：“這不是做了對不起夫人的事兒，回來負荊請罪嘛！”
他一邊說，一邊討好的將自己烤的要糊不糊的麪包，雙手捧到了柏昭意的面前。
柏昭意看着他的動作，笑着接過來，咬了一口，柏昭意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但是，柏昭意還是再許淮川期盼的眼神下， 努力嚥了下去。
然後，柏昭意就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許淮川見狀，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往外掏糖。
他一邊剝糖，一邊道：“難喫就別吃了，快喫顆糖！”
柏昭意擦乾淨嘴巴，許淮川的糖就到了嘴邊。
糖一入口，柏昭意就愣住了。
剛剛的笑容就像是泡沫，瞬間消失，可空氣裏，還剩下剛剛甜蜜的味道。
“這糖......”柏昭意想吐，但沒捨得，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剛被面包苦的味覺出現了錯誤：“是甚麼味道的？”
許淮川愣愣的低頭看了眼糖紙。
然後，手一鬆，就朝着柏昭意跑去。
速度快的，他的腳都在打滑。
柏昭意呆呆的看着糖紙飄落在地上，低頭將糖吐了出去。
許淮川停下來，鬆了一口氣。
柏昭意卻站起身，慢慢朝着門口走去。
她手伸進許淮川的口袋裏。
掏出來了兩種糖。
兩種糖混在一起。
一種，是她經常喫的。
另一種，是剛在一起的時候，許淮川抱着她，哭着說再也不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