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完,他又擺出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架勢,眼中多了些虛僞的情誼:“你我青梅竹馬伕妻一場,日後和離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等會我讓人送你愛喫的糕點去,你也莫再生氣,可好?”
看着周少風虛情假意的模樣,姜漪眠的神色卻越發冷淡。上輩子就是這樣,這個男人慣會用這樣的手段敷衍自己,還口口聲聲說糕點都是自己親手做的。
可笑她當初識人不清,爲了這麼一點虛假的愛便任由他們算計致死,甚至死前才知道,那些糕點都是柳思婉喫剩下的!
姜漪眠閉了閉眼,將洶湧的恨意藏在心頭,再睜開時已然一片冷冽。她扯了扯嘴角,道:“糕點?該不會是柳思婉喫剩下的那些吧?”
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會被忽然挑明,周少風心頭一跳,臉上的假笑都差點維持不住:“怎麼會,你怎能如此想我?若你還在喫婉兒的醋,那我答應你,等婉兒身體好些之後,便讓她搬出府去。”
姜漪眠懶得再聽,她意念一動,直接翻開宿命書想要修改劇情,讓周少風簽字。卻沒想到無論她怎麼指揮,宿命書上的內容都沒有變化。
難道改劇情一天只能用兩次?
她心中失望,乾脆一揮手打斷了周少風的話:“我只要和離,你籤是不籤?”
周少風僵硬着身子:“姜漪眠,你就非要與我和離?你母親去世前讓我好好照顧你,你也答應與我在一起,莫非這些都忘了?”
姜漪眠死死捏緊手指。
他還有臉提起自己的母親!
“當初母親讓你照顧我,是覺得你周家怎麼說也算書香門第,品行端正,想讓我有個依靠。這些年我雖然住在你家,可衣食住行樣樣貼補,從來也沒欠了你傢什麼。”
“可若我母親知道,我嫁給了一個軟飯硬喫、打壓正妻的白眼狼,日日被算計嫁妝與性命,她當初定不會讓我嫁給你!”
姜漪眠猛地抬眸,帶着憎恨的目光終於再也毫無掩飾地落在周少風身上,讓他忍不住後退一步,居然不敢直視。
“你簡直胡言亂語......”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查一查這些年你家開支的賬本就知道了。”
姜漪眠打斷他:“周少風,若是不想你用妻子嫁妝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你就立刻與我和離!”
周少風沒想到姜漪眠這次居然軟硬不喫,還把他的遮羞布都扯了個乾淨。 他氣得捏緊拳頭,片刻後忽然厲聲道:“姜氏,你敬酒不喫喫罰酒!你姜家沒用男子說話,就算我不與你和離,也無人給你出頭!”
“今日起,你就在院子裏好好反思,無事便不要出門了。我還要給婉兒熬湯,不與你這瘋婦計較。”
說完,他直接走進屋內,抱着柳思婉便大步離開,只是背影居然多了些倉惶的味道。
柳思婉蜷在周少風懷裏,悄悄從他肩膀處探出頭看向姜漪眠,眼中帶着得意與嘲諷。
看吧,周少風果然還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只可惜姜漪眠只是長長吐了一口氣,壓根沒把這種挑釁放在眼裏。
她早就猜到周少風不會輕易答應,雖然有些不甘,卻並不失望。
今日只是給前世的自己出口怨氣,至於和離,來日方長。
眼看狗男女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姜漪眠也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然而她剛在椅子上坐下,周少風的母親趙氏就派了貼身丫鬟過來,說請她過去敘話。
姜漪眠並未像往日那邊急切趕去,而是喝了口茶,淡淡應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往趙氏所住的松鶴堂去。
今天是甚麼好日子,周家這羣不要臉的貨色居然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
趙氏年輕時是她母親的閨中好友,也正因如此,當初父母遭難時纔會把她送去周家。殊不知趙氏只是看中姜家的錢,才願意與母親交好,實際上背地裏沒少嫌棄他們是商戶。
而現在,趙氏便帶着那副熟悉的笑臉,親切地拉住了姜漪眠的手:“眠兒,聽說你近日胃口不好,可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前往別爲了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子,也傷了你與風兒的夫妻情分。”
姜漪眠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冷淡地看趙氏在這裏演戲。
上輩子也是這樣,趙氏表面通情達理,實則與周少風一丘之貉。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斷用與母親的情誼和撫養之恩來哄騙她,實則都是爲了榨乾自己的價值。
姜漪眠當初雖然被情愛蒙了眼睛,卻也有心灰意冷的時候。每到這時趙氏便出來好言相勸,若是她聽話還好,一旦不聽便會冷下臉色,捶胸嘆息,字字句句都是對不起她去世的孃親,直到逼得姜漪眠磕頭認錯才肯罷休。
而每經歷這一遭,趙氏總要躺在牀上“臥病”幾日,若無珍貴補品珠寶首飾作爲禮物,這病便一直好不了。
想起這些低劣的手段,姜漪眠就覺得噁心。
她打斷了趙氏的廢話,直接道:“母親,夫君心裏沒有我,若再強求也是無用的。倒不如我與他和離,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娶柳思婉爲妻,皆大歡喜。”
趙氏沒想到今日姜漪眠不哭不鬧,還如此直接,當即臉色便沉了下來:“胡鬧,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更何況風兒是官,即便現在沒用,日後高升也免不了納妾。”
“你身爲正妻,怎麼能只有這點氣度,若是你母親泉下有知,豈不是會怪我沒有教好你嗎?”
見趙氏又拿自己母親出來說話,姜漪眠的怒火順便被點燃,說話也越發不客氣:“若夫君要納妾,也不該用我的嫁妝錢吧?既然男人三妻四妾正常,那就讓夫君用自己的俸祿去養,否則我母親若是知道,怕是會入夢怪母親你推我入火坑呢。”
將趙氏的話甩回到她身上,姜漪眠只覺得神清氣爽。然而趙氏卻氣得不輕,她一拍桌子站起來道:“我辛苦教養你這麼多年,你卻把我們當成外人!銀錢不過是身外之物,你就非得分得這麼清?”
姜漪眠只覺得好笑,她對着自己的貼身丫鬟溪柳道:“去把我的賬本拿過來。”
說完,她又看向趙氏,勾脣一笑:“既然母親這麼說,那我便來算算帳吧。”